(女生文學)
鑼鍋巷新搬來一家人,沒有爹娘,家里就兩個女孩子外加一個沒露過面的小子。
替他們家買房的,聽說是這家的二姐夫,在鎮上也是個有點名頭的人。
鑼鍋巷的住戶們大都在這里居住了好多年,甚至有幾戶在此地綿延生息了上百年。他們買下的那個老宅子的原主人就是其中之一。
鎮上近些年人氣凋敝,也就去年官道連通之后稍微好了些。但是來來往往的都是熟面孔,人家商隊最多在鎮口打個尖兒,待不了一晚就要走。
鎮長眼見這樣下去鎮上人口要流失很多,便打了申請,想要修復鎮里的那條河道。有了這條河道,便可重開水運。
只是鎮長想了很多辦法,縣令大人都不予同意,說是縣庫無錢,沒辦法重修河道,除非鎮上自己籌錢,他們可以派徭役。
修復河道可不是什么小數目的金錢就能搞定的。鎮長沒辦法只能繼續看著人氣流失的鎮子嘆氣。
也是因為這點,所以但凡有愿意到鎮子上買宅子做生意的,鎮上都會一點不刁難,甚至還主動幫忙。
開張那日,二姐夫請了不少好友過來熱場子,加上魏家大姐夫的一干好友和左右鄰居,小店開張倒也十分的熱鬧。
除此之外,魏瑧還特意給之前合作比較好的商隊管事們也去了請柬,邀請他們來店里品嘗美食。
雖然只是個燙粉鋪子,但第一日開張的時候,魏瑧可是拿出了渾身解數,愣是做了一桌不下于縣城最好酒樓的大菜來招待貴賓。
受限于調料和本身的廚藝桎梏,其實她的手藝也就在縣上能看,真去了更大的州府,她做的那些就上不了臺面了。
大菜雖然受限多,但是魏瑧的拿手項其實是各種點心。當初她專門去u學過,中西式的點心都會,但現在這技術限制,大部分西式點心是別想了,中式的那些還是可以做一點。
今日的餐后點心就是千層皮菊花酥和紅棗枸杞蕎麥糕。另外酥炸豆腐丸子,椒鹽河蝦等又是下酒再好不過的。一頓宴席下來,賓主盡歡。
第二日便有人專門找過來吃燙粉和鍋盔。
燙粉還有好幾種澆頭,葷的素的都有,連鍋盔也是四五個品種,一天吃一樣,連著好幾日都不重復。
魏瑧定的價格也不高,吃一頓飽的不過二三十文,還是大肉的。要想節約可以吃點素的,十文錢就能連湯帶水的填飽肚子。
她其實請了那些商隊過來最主要的都不是為自家鋪子開張熱場,她就是想要顯擺制糖的手藝。
昨日的菊花酥和蕎面糕都用到了糖,而且后來還給上了糖油果子,這可是大油重糖才能做出來的小點心。
這番花心思的結果果然沒讓魏瑧失望,她在宴后便接到了好幾個邀請,估計都是想要找她談“紅糖”的買賣。
糖是她提前幾日在家里熬出來的,用的小碗分裝,冷卻之后倒出來,倒扣在籮篩上,就放在灶頭,進進出出的人都能看到她是直接用的碗糖做出來的糖油果子。
糖跟鹽一樣,都是民生重要物資。朝廷不允許私人販賣糖跟鹽,但自己做來自己吃則不再此列。
鎮長也看到了,他人老成精,第一時間就發現了這其中的商機。
過了數日,鎮長叫了魏瑧二姐二姐夫到家里說話。
二花兒接到消息后整個人都手足無措。
她拉著魏瑧的手都在發抖。
“三花兒,你說,鎮長叫我去干嘛啊?我什么都不知道!”
“二姐,別急,鎮長叫你去也不會是故意為難你跟二姐夫。你且放下心來,就當是去長輩那里拜見,態度恭謹一些就行了。”
雖然魏瑧拼命給她順氣,但二花還是有點發虛。
“這樣,我給姐姐一個錦囊,若是你不知道該如何回話了,便將錦囊打開看一看。”
二花捏著妹妹給的錦囊荷包,心里總算安穩了些。
她被丈夫領著,從側門進了鎮長家。
見過禮之后,鎮長招呼他們坐下說話。
“此番請二位前來,實在是想請二娘子告知老朽,那碗糖可是二娘子做的?”
“碗糖?”二花怔了一下,“鎮長可否說的是那紅砂糖?”
“紅砂糖?”
“那是我三妹從書上學來的。”二花一緊張,啥都抖了出來,“三妹妹為了置辦宅子耗盡了爹娘留下的家產,又想著給弟弟攢束脩,便從書上尋來方子,說這樣的糖沒有苦味道且耐放。”
味道如何暫且不說,耐放倒是真的。
鎮長這幾日使人觀察了她家灶頭,那碗糖堆疊在上面,數日不化,取用時只用刀切下來即可。
二花來時也帶了禮來的,里面正好有包裹好的碗糖。
鎮長聽說之后,也顧不得失禮,取了碗糖細看。果然層層分明又細膩如沙,敲一點入嘴一抿即化,味道純甜。
“老朽有一筆買賣想與二位商議。”
果然鎮長看到了商機,想要把制糖的方子買下來,以鎮子的名義修建制糖坊。
二花有些遲疑,這方子不是她所有,她也做不出來講妹妹的東西納為己有的事來。
至于二姐夫更是一言不發,待問,便是這是妻子娘家姐妹所有,他無權做任何決定。
這倒是真,畢竟律法對女子的嫁妝規定很嚴,夫家不得無故挪用女子嫁妝。
二花猶豫了好一會兒,借口去如廁的機會,取出錦囊一看。上面只有一個字:應。
二花雖然沒啥見識,但是很懂妹妹的心,這是三花兒事先就已經猜到會有這事兒,讓她應下來了。
回到前廳,二花果斷點頭,只是說要細談的話,請去找她家三妹。
“我一出嫁女,也是沾了娘家姐妹的光才來鎮上謀活計。這萬萬不敢替妹妹做任何決定的。”
鎮長能找上門,事前肯定已經調查過她們家的情況,也知道三花兒并非她親妹。只是沒想到當初那個癡癡傻傻的丫頭居然還識文斷字。
既然二花已經這么說了,鎮長也不為難她,好聲好氣的跟他們兩口子聊了一會兒,便送了客。
回去之后,二花兒跟妹妹這么一說,魏瑧便笑了起來。
“我既然已經讓姐姐你應下,便是鎮長開什么條件都會同意的。你這番倒是將了鎮長一軍。”
二花不懂,魏瑧也沒有跟她詳細解釋,只讓她放心,這是好事,說不定以后大寶的前途也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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