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文學)
分家的事情很快敲定。
第二天村長和族老們就到了他家,作為公證人,看著他們把家產分配完,然后寫了分家書交于老大去鎮上備案。
以后攤丁入戶就得分開來算了。
他們村是張為大姓,其次姓魏,然后還有少許其他姓氏。族老里張姓占了兩個,魏姓兩個,鄺姓一個。但是村長也姓張,是張氏族長。
大姐夫家里分家一事魏瑧她們一點都不知曉,還是等大姐夫去鎮上登記的時候才知道的。
“怎么突然就分了家了?”
二花聽到消息趕到鎮公所門口,正好大姐夫辦完出來,跟她一起回了小院子。
二姐夫也來了,帶了些野味和村里現摘的瓜果蔬菜。
“大姐夫,你打算把大姐帶到縣城去嗎?”
“是,不但你大姐,還有你大侄女也都去。我在那邊賃的房子還行,能住得下。再攢一年錢,我打算在縣城里買個小院子。到時候你們來縣城,也能有個地方落腳。”
“大姐夫錢要不湊手的話,我這里還有一點,要不看合適了,先買下來吧。”
“不用。”大姐夫笑得和氣,“錢是夠的,就是我尋思著自己做點小生意,還沒想好之前,這錢暫時不能動。”
既然大姐夫自己有成算,他們也就不多說了,只說需要錢的話可一定別忍著不說。
“這次來,還想托三花兒一件事。”
魏瑧抬頭看過去,見大姐夫很慎重的樣子,有些不解。
“家里決定送小六去作坊學手藝,他性子有些跳脫,要是不合適,三花兒你直接跟我說就好,別為了那混小子壞了你們姐妹的感情。”
“我當什么大事兒呢,大姐夫說笑了。”魏瑧輕笑,“其實那邊主事的也不是我,我就把方子貢獻出來而已。占了些份額,大頭是村里。要我說,大姐夫讓小六哥先學著,但是想要做一門長遠可用的手藝,這做豆豉還是太簡單了些。”
兩個姐夫都不解的看向她。一門手藝活可不簡單,雖說豆豉便宜,但勝在量大,做好了養活一家人,甚至代代相傳也是行的。
魏瑧考慮的也是這點。
如果只是她自己操作作坊,那沒問題,橫豎其他人掌握不到訣竅。但是現在方子給了村長,就算關鍵的手藝被保密了,可在作坊幫工的人看的時間長了,自然也能學會。
“要我說,大姐夫真想要小六哥以后憑手藝吃飯,我倒是有個點子,不過我也只是知道怎么做,自己卻是沒有做過的,想要做好,還得小六哥自個兒去試。”
大姐夫目光閃爍好一會兒,最后長長的吐了口氣,起身朝著魏瑧行了個大禮,可把魏瑧嚇得直往旁邊躲。
以魏瑧說的這個方子,別說小六了,就是小五跟小六一起做,也吃不下這個方子。但是他加進來就不一樣了,絕對能把這個當做傳家的手藝代代傳下去。
“等會兒,你們說的我怎么有點聽不懂。打靛是個什么意思?”
魏瑧笑著看了二姐夫一眼,坐下來給他們解釋。
靛草是染布的原材料之一,是蓼藍草加石灰水沉淀下來的深藍色染料。
很多人都知道蓼藍草能染色,但是如何調配,比例怎樣,這可是門技術,一般都是家族代代相傳。
魏瑧當年扶貧的那個小山村里就有古染坊,每年都要打靛染布,她看過幾次,加上翻書查資料,大致的配方配比是知道的,就是沒有親手去調配過。
“村里荒地不少,有些是在山嶺,大姐夫若是有辦法將之買下來,種上蓼藍草,再建個染坊就行了。”
這事兒要怎么辦她不會再插言,給方子是看在大姐的面子上,有這個方子,至少大姐在婆家有了立足的根本,也有了養育子女的資本。
之前不給,是她覺得大姐夫家的兩個兄弟和妯娌欺人太甚,她不可能以德報怨去造福那一大家子。
現在大姐夫跟兄弟分了家,要提攜誰就是他說了算,而大姐作為當家主母,說的話大姐夫也得掂量掂量。
沒把方子給二姐夫,是因為二姐夫的腦子可沒大姐夫靈活,再說他自己就有一門極好的手藝,養家糊口絕無問題。
大姐夫沒有說話,在心里琢磨了好一陣,打算找人探探這方面的市場再做決定。
臨走之前還跟二姐夫一起,幫著家里好好收拾了一下。
豆豉作坊建得很快。村長本來跟鎮上關系就不錯,他老人家出面拿下了那個會館的地契,然后改建又是照著魏瑧的要求來的,沒一個月,作坊里外就都收拾好了。
重建的這段時間,女人們也沒閑著,村長大兒媳婦帶著好些女人收了整整一糧倉的豆子,目測能用上三五個月。
這豆豉作坊一建好,就給鎮上帶來不少人氣。
首先是做竹篾生意的,見天兒的往作坊里送竹篩。
其次蒸豆子還要大蒸籠,還有柴碳等消耗品,所需都不是小數。
送貨來的人到了鎮上,又想著帶點什么東西回去,一來二去鎮上小商小販們的生意都好了不少。
有了人氣,有了流動的資金,鎮長見天笑得見牙不見眼。
等到第一批豆豉出來,有商隊慕名而來,品嘗之后就直接下了大單,將第一批貨打包拉走。
有了開門紅,后面的交易慢慢多起來,南來北往的商隊也順理成章的帶活了小鎮。
不說別家,就是魏瑧家的湯粉店生意都好不少。以前只是趕集的日子能賣多些,現在日日都要多備貨,自家做的粉不夠賣,還得出去定做豆粉和蕎面。
月底盤賬,二花手都在抖。
“怎么,怎么會這么多?”
平日里還不覺得,匯總了一算,額滴娘啊,這一個月的收入能抵以前爹娘在世時一年的收入。
二花,二花激動之后居然嚎啕大哭起來。
三個小的包括魏瑧在內,都不知道她在哭啥,只能面面相覷的把她盯著。
“二姐,二姐就是高興。要是以前有這么多錢,爹娘,爹娘也不會早早就去了。”
好多年了,二花自爹娘去后就努力承擔起照顧弟妹的責任。大姐是個綿軟的性子,想要護住弟妹,她就得比別人更兇悍。可哪個姑娘不想自己在別人嘴里是溫柔可愛的,她這不是沒辦法嘛。
從二姐嚎哭中明白她在想什么的魏瑧也跟著紅了眼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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