箱子做得精致漂亮,里面有八個空格,每個空格都放了一件器具。上面三層左右各有一個小屜子,依次放著剪刀、都斗、鏡子、繡花鞋、梳子和金算盤。下面兩層是一深一淺的兩個平屜,淺的那層放著尺子,深的那層做了個夾層,表層放著如意秤。
這些東西都是金子打造的,玲瓏可愛成色十足。
把如意秤取出來,撥動旁邊的一個小卡子,木板便掀起一條縫,打開后,里面是空的,大小和高度正好能放一層的金元寶,或者大額的銀票跟房地契。
“來之前也不知道大姐姐要出嫁了,現趕著做了這件壓錢箱,姐姐可別嫌棄。”
何淑雅不是沒錢人家的小女兒,她吃穿用度哪樣不是金錢堆出來的,但如此精湛又精巧的器具還真的是第一次見。
“這些東西在我們那邊都是有吉祥的寓意的,合起來成為九寶,取的是長長久久的意思。”
何淑雅臉色桃紅,目光晶亮,她喜歡極了。特別是魏瑧一件件的給她講了這些器具代表的含義,果然都是祝福女兒出嫁后婚姻美滿百子千孫的好寓意,她要不是自制力強,都想抱著不給人看了。
就在魏瓚打算帶著她們姐妹辭別何家的前一天,一個女人找上了門。
“求我救人?”魏瑧聽到替魏瓚來傳話的人說的話后,整個人懵得不行,“我這是第一次到臺州來呢,她從哪里知道我的?要救誰怎么救?”
傳話的人也不清楚,只說那人自稱是從漳州過來的,一到客棧就說要找三小姐。
“公子的意思是如果你有興趣,就讓人帶她來這里跟你見一面,沒興趣就算了。”
選在何家見面也是想著何家勢大,那人就算想要對魏瑧不利,也不敢在何家動手。
魏瑧還真有點好奇,更重要的是那人說想要求她救命。不管如何,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她若是能幫一把就幫一把吧。
先跟何夫人說了這事兒,何夫人想想,決定讓何大小姐陪著她見來人。
“你要救的人是誰?”
“是,是我女兒。”
魏瑧跟何淑雅對視一眼,皆是不解。
“你女兒如何了?為什么要找我救她?”
那婦人跪伏在地,啥都不說,就一直念叨求魏瑧救她兩個女兒。
“你這人,既然是來求救的,哪有不好好說明白的道理?難道但凡有人來鬧三妹妹就得出手?你不說清楚前因后果,我們又怎知道你女兒該不該救,能不能救。”
那人依然跪伏在地上,不曾抬頭看魏瑧。
魏瑧微微瞇眼,思索了一會兒,突然出聲:“你女兒是不是做錯了什么事?不然你見面就該說你女兒冤枉了。可你一個字不肯說,只要我救人,豈不是說你自己也知道你女兒做錯了。既然錯了,有人罰她,那就是該罰,我又怎么會出手相救?”
女人嗚嗚的哭起來,搖頭道:“婢知道婢女兒錯了,但是,怎么罰都行,只求別把她們送到東風閣去。”
東風閣?那是個什么東西?
魏瑧不解的看向何淑雅,而后者也茫然的搖頭。
何淑雅朝自己的婢女點點頭,后者輕手輕腳的出了門,一路疾跑去找了大少爺詢問。
“漳州東風閣?”何大少爺思量片刻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臉色一沉,“你怎么突然替大小姐打聽起這個地方了?”
婢女不敢隱瞞,一五一十的把女人上門求魏三小姐救人的事兒說了。
“那人說她兩個女兒被送到了東風閣,可大小姐和魏三小姐都不知道這是什么地方,大小姐才遣婢過來請教大少爺。”
何大少爺被氣得不行,直接起身去了妹妹的院子。
他是外男,不太方便進入內院,就站在院子門口,讓人請了兩位小姐出來說話。
何大少爺眼睛何其毒辣,一眼就看出來求救的中年女人不是普通人家出身,但聽她自稱,似乎是在大戶人家里為婢的。
“你說說,你女兒到底犯了什么事,如果確實不該送去那地方,再說能不能幫你的話。再有一個,你是如何知道魏三小姐能救你女兒,又是誰告訴你三小姐在何家的?”
面對何大少爺跟面對魏三小姐可不一樣。
魏瓚忙著安排去漳州的事情,沒想太周全,但何大少爺不同,畢竟是大家族培養出來的未來家主,對微小的疑點都不會輕易放過。
中年女人猶豫了好半天,才道明自己來歷。
“鎮南公府?”何大少爺臉色連番變化,眉眼也犀利起來,“堂堂鎮南公府的小公爺會欺負你倆女兒?老實說了罷,你女兒做了什么惹怒了小公爺。”
女人臉上浮現一抹難堪,沉默良久之后,對女兒的擔憂終究壓過了羞恥。
“我那兩個女兒被榮華富貴迷了眼,又聽了她爹的話,以為爬了小公爺的床,以后就能母憑子貴……”
這話艱難的說出口,女人似乎也絕望了,目光呆呆的看著眼前的地面。
“我知道是她們倆不知廉恥,不該去肖想不屬于她們的東西。只是,她們畢竟是我女兒,哪怕是讓她們做徭役,也好過在東風閣啊。小公爺還說,還說這一輩子不許她們離開東風閣……”
女人嗚嗚的哭起來,聲音不大,也不是那種撕心裂肺的哭泣,卻讓人能清晰的感受到她的絕望和痛苦。
對于這樣的人,何家兄妹的意思是別管了。有膽子爬床就得有膽子承受后果。再說了,小公爺那人間殺器是能輕易被改變決定的?別人不清楚,他們可知道老公爺現在的處境如何。
一個連親爹都能說圈禁就圈禁的狠人,能聽魏瑧的話?
別說他們,魏瑧自己也挺好奇,于是問了出來。
“婢其他的不知道,只聽人說,當初小公爺落難的時候,是魏三小姐救了他的,所以……”
“我救過小公爺?”魏瑧一臉不敢置信的表情,“你怕弄錯了吧。我從未來過漳州,如何能救你家小公爺?”
“不會錯的,當初小公爺落難也非在漳州。具體的婢實在不知。”
魏瑧定定的看著那中年女人,確信她并非信口雌黃。那么問題來了,她什么時候救的小公爺?小公爺又是怎么被她救的?
如果說她救過人,統共也就只有一個……不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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