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仿佛都來不及了,在熊熊的火光之中,她所說的每一句話都將成為呈堂供證。我萬萬沒有想到他們會闖入進來,這是計劃之外的內容。我不知道他們聽到多少內容,但是顯然一切都沒有意義了。
我內心莫名的有些荒涼,我開口問一下那錦堂,“你也不信我?”
那錦堂緊緊把我抱在懷里,不停的撫摸著我的背:“你沒事就好,不該讓你來。”他說的話有些凌亂,不知道是愧疚,或是別的因素。我不知道他是否清楚,他們會在后面聽著我說話。
我愣愣的望著他:“剛才我差點會被勒死的時候,你在不在?”剛才在我生死一剎那間,如果他們再晚一步的話,那我真的就是不知道預測的后果。他們為什么在最后關鍵時刻逼的他十三姨太說出來的剎那間才會過來,如果晚來一步呢?我打得很冷顫……
這難道就是男人的世界嗎?
我傻傻的繼續問那錦堂:“剛才你在不在?”
“……在”他艱難的回答了我一個字,我默然的點點頭,果期不然男人世界我真的有點不太懂,在我迷茫之際,他再次把我樓住,但也是有些慌亂,語言凌亂:“我不會讓她傷害你的,一定不會。”
我想起剛才的劫后余生,內心還是打冷顫:“剛才我呼吸好困難。”
“我知道,我知道。”他不肯放心對我有一絲的擁抱。沒有再理他,透過他的臂膀,我看到一個比我更心莫大于死胡彪子。
胡彪子就算一尊雕泥石像,他一愣不愣了,緊緊的盯著十三姨太,他的臉色已經完全蒼白,一種對生命毫無眷戀的目光聚焦在十三姨太的身上,狂喜,悲哀,悲涼,絕望,無戀全然在他的眸中表現出來。他努力的把身子挺直,卻無奈越來越彎曲。他的脊梁已經被毫無的打斷,他生命中最后的寄托,只是說他生命中所有的精彩和意義,寄托在十三姨太身上。當希望破滅的時候,心如死灰,臉色變得灰土。
我突然有一種強烈的負罪感,是我讓他接受最致命的一擊,如果他沒聽到這一切的話,就算是拿著刀架在他脖子上,他依然可以帶著微笑幸福的死去,那是因為她捍衛了她的愛情,捍衛了他的自尊。
我有擔心他現在目前有狀況,如果讓我重新選擇的話,不過我知道他們在旁邊偷聽的話,我一定不會說出那些話,我不愿意在我手上扼殺了一切美好的東西。
此時此刻只見那胡彪子直直的走向是十三姨太,痛心疾首的問:“說的都是真的嗎?告訴我這一切都不是真的?是她逼你這樣說的?對不對?”他滿懷著一絲的期待望著十三姨太,我希望這一切都是假的。
十三姨太頭發凌亂,臉色有點迷茫,在經歷過剛才驚恐之后她的狀態變成一陣默然,他們兩個這樣就這樣相望著,他們是共同經歷過苦難,共同有一些難以言狀的情緒,共同默契還是有的,都是彼此共同生死存亡的維系。
十三姨太搖搖頭說:“不是的,不是的,這都是陷阱,你要相信我,不要拋棄我,所以你不了解嗎?他們沒有達到這一切,不擇目的……他逼我的,他逼我這樣做的,不要逼我這樣做的。沒有人在阻擋著我,我要一切榮華富貴。他可以給我……”她說話說的有些凌亂,與其說是在痛苦的訴說,倒不如說喃喃的說給自己聽,仿佛外界跟他沒有任何聯系,自己說給自己聽,她精神萎靡不振,眼神空洞,她透過窗外看著遙遠的天空,窗外的小鳥嘰嘰喳喳,格外的悅耳。
她的情緒已經坍塌得如一盤散沙,她蹣跚的走了到房間的鏡子前,她從抽屜里面拿出一把梳子,把自己的頭發如瀑布一般放了下來,不管外界對她如何批判。她也不管曹錕及其子弟們已經把這個房間包圍得水泄不通,她更不管胡彪子在旁邊癡情的看著她,當然她更不理會,在地上坐著劊子手的我。一群人正在虎視眈眈的磨刀霍霍的望著她。
她現在不過是這個世上一位柔弱的女子,外界對她來說沒有任何的干擾,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她一邊梳著頭發,一邊咿咿呀呀的唱著黃梅調子:“郎君啊,郎君你是不是餓得慌如果你餓的慌請你告訴十三娘的我會給你做面湯……”她唱的有模有樣,仿佛就是她年輕時的那種絕世容顏,登臺唱吧,萬眾矚目的一顆耀眼新星。
我也直直的望著,我心懷內疚,我居然用惡毒的嘴巴去去逼害一個同樣惡貫滿盈的女子。她瞬間轉變,讓我急劇感到震撼,我甚至不敢相信,眼前的她就是剛才跟斗智斗了,不可一世的十三姨太太。她完全像變了一個人,好像她失去記憶,她好像又回到他十七八歲的樣子。
此時此刻十三姨太太在鏡前居然是兩條長辮子,就像少女似的,清純而可愛。她又從抽屜里拿出眉筆,口紅,胭脂打粉,輕輕的給自己上妝,仔仔細細的給自己描著眉,最后還給自己輕輕的用紅紙抿著嘴唇,軒逸的紅唇立馬浮現出來,她如有剎那的嫣紅的一朵青春的花朵,嬌艷而明媚。似乎她也非常滿意自己自身的打扮,她眼神看著鏡子,露出少女少女般羞澀的神情。
她那樣的美,簡直是讓人感到窒息。他給我們呈現的完全就是一個她17歲少女學生的模樣,她嫣然一笑,百媚眾生,竟然在鏡子面前悠然自得地旋轉兩圈。
她回頭望著胡彪子,好像在所有人面前她只認識胡彪子,再無認識其他的人。
她嫣然一笑對著胡彪子說:“今天難得學校不上學,你陪我去山上去,采野花如何?今天天氣真好啊,爹爹娘娘不在家里,反倒落得一身輕松。”
一切顯得那么詭異,她的記憶真的會到少女時代嗎?她轉變的實在太快,仿佛一切都失去了控制。他在等待著胡彪子的回答。
還沒有等到胡彪子個回答,曹錕的幾個手下,想上前不來擒拿住胡彪子和十三姨太,看來他們現在等不及了,等不及這一個荒唐的一幕,或者說他們對這一幕毫無興趣。只想立馬擒拿住他倆。他們不會給他們任何一絲時間和空間,這場決斗勝利已經在他們的手上,他們絕不允許期間有任何發生任何的變故。
這就是男人的思維和邏輯。
我聲音啞狀,急得說不出話來,我想那錦堂拼命的搖頭,我不想看到他們殘殺十三姨太的那一幕,因為我看到這一幕是由我造成的,我就是那個劊子手!從來沒想到過事情會演變到這種地步,沒想到過她會變瘋,更沒想到過胡彪只會聽到最真實的一面,我就像一把尖刀把他們兩個狠狠的劈開。這個過程不像我以往的手起刀落的打架,我就像是一個無情的劊子手,這難道不比手起刀落更要可怕嗎?這就是可怕的人心。
我現在甚至開始憐憫著他們兩個,當然我的憐憫并不是能縱容他們所有的犯罪行為,我只是不想由我來去揭開這骯臟丑陋的一面。
我不知道為什么,我害怕面對接下來發生的一切。哀求的目光看著那錦堂,我無聲的搖頭,心就像堵在我喉嚨,發不出一絲聲音來。
那錦堂知道我的意思,他點了點頭。我輕輕松了一口氣,因為我知道他能擺平這一切,至少我不想看到這一幕他能做到。
他做了一個阻止的手勢,權威的聲音說道:“曹錕暫時不要亂動,她現在沒有任何的傷害,畢竟還是十三姨太,留給她一些體面。事情已經發展到現在,我們還是她們。不可輕易妄動。”那錦堂說話鏗鏘有力,他的話的讓曹錕揮了一下手,他的手下然后像潮水般的退去。
我有些感謝的那錦堂堂一眼,我知道他什么時候完全是為了我,現在是十三姨太雖然完全有些瘋了的跡象,所以不知道她會發生什么事情,這些是不受控制的行為。更擔心的是她的失控會引發胡彪子的失控。
我們平息靜氣的看著他們兩個接下來發展的。
這時候胡彪子也像一個青春少年發出羞澀笑容,他居然有些扭捏不安,也許這個才是她最終最美好的十三姨太嗎?他走上前輕輕的撫著十三姨太的雙肩,透過鏡子看著她的表情,一往情深,用極度溺愛的表情對她說:“杜衡,當然天天風光正好,這是采集好時刻,我陪你一起去采集野花。可好?”
十三姨太害羞的點點頭,這完全不是偽裝出來的效果,他們兩個好像完全恢復到十六七歲的那時候,青春年少。我們就算個觀眾,身臨其境的看著當年所發生的一切。
杜衡很輕輕的轉過身來,然后站起來,保護胡彪子拉到凳子上,她站立在胡彪子的身后,用梳子輕輕的給他梳著短發,溫柔是水說道:“你要給我郎君好好的裝扮,我只求這一輩子一世一生的,但求郎君如此待我。我們兩個就好像梁山伯與祝英臺,哪怕就變成兩只蝴蝶,也要生生世世的在一起。永遠不可分開可好?郎君。”她的聲音如少女般殷殷切切,青春盎然,透露出一種對生活的無限的向往,她對未來生活充滿了期盼和熱情,熱情的沒有一絲雜質,仿佛她就是17歲的那一年,青春多彩多姿,無所顧忌的美好,10年后的種種,雖然已經全部忘記了!全然不知道現在何年何月。
但我敢說胡彪子他是清醒的,他現實中掙扎著一絲的痛苦,并沒有忘記過往種種,更清醒明白今日種種,他比任何人都痛苦,因為他夾在兩層之間。他沒有任何選擇的空間,前進一步是甜蜜,后退一步是深淵。
他在為他的心愛的女人留下最美好的回憶,他要在這一刻留下刻苦銘心的記憶,他已經忘乎所以,全身放松下來,全力的去配合去杜衡。
看來他已經做出了選擇,不管是生或是死,他都不會放棄杜衡,她生他生,她死則他死。
“謝謝你,彪子哥。”杜衡只是笑,踉蹌的轉身便走。
身子驟重,眼前一黑,摔落在地。
當是良辰美景虛設。果真是一期一會。
一對有情人,如果不是為了錢財貪欲,或許應該該停留的更久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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