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燭叼著一根草，百無聊賴得慵懶道：“狐貍，我就不明白了，咱倆也算昆侖山數一數二的妖精了，騰云駕霧日行千里根本小菜一碟，為什么還要像人類那樣徒步千里走去有熊城，背著她倆飛又不是難事。”

永中笑呵呵得說：“這樣游山玩水，感受天地日月，不是別有一番趣味。”

“城里才有趣好嗎，集市上什么都有，特別熱鬧。”

“在人間，我們就做個普通人吧，像普通人那樣，不要隨意動用法術嚇著人類。”

玄燭看著也興致盎洋的巫陽，沒再反駁。他也隨手摘了一把野花，編成一個花環，扔給巫陽，說：“喏，女孩子是不是都喜歡這個！”

巫陽接住，笑了一下，說：“謝啦。”

玄燭還是第一次見到她這樣滿眼開心的笑。

走得餓了，玄燭就化身為蛟撲進河里捕魚，只見魚紛紛從水面跳上岸，岸上的三人撿都撿不過來。永中最愛吃雞，去打只野雞簡直信手拈來。四人就在黃昏的河邊烤雞烤魚吃。

不下雨的夜晚，就找個樹冠繁茂的樹下靠著睡覺，若下雨，四人就會找個廢棄草房或者山洞避雨過夜。

火堆升起，永中和玄燭輪流值班，女孩們都安心得沉睡著，永中給火堆添柴，看著跳躍的火光，眼中滿足又幸福的光芒比火焰還明亮。

玄燭走過來接替永中，坐在他身旁，說：“狐貍，有時候我挺佩服你的。”

“怎么？”

“明明都有隕丹這等神物了，還甘愿做個普通人。你真是一點野心都沒有啊。”

“以前，我之所以修煉，只不過不甘于成為別人扒皮吃肉的盤中餐，如今我已得到太多，非常幸福了。什么成神長生、天下至尊，我根本沒有興趣。”

“你就打算以后就這樣帶著美姬游蕩人間嗎？”

“不好嗎？”

“總要安定下來吧，如果以后你們有了小狐貍，總要有個家吧。”

“蓋房子，種地嗎？若遇到一片山清水秀的風水寶地，就安定下來。”

“人類不過壽命幾十年，若等美姬年老，你還是個少年模樣，那怎么辦……”

永中毫不在意道：“那又怎樣？其實，我在山洞閉修煉的這一個月，早就想過了，若有一天美姬逝去，我就下到冥界，追蹤她的轉世地點，等她十八年后長大成人，永生永世跟她在一起。妖的壽命超脫人類壽命的限制，也許，我以后的人生，就在不斷失去和等待中度過，可是，一想到還能重新和美姬相遇，就覺得全部值得。”

“嘖嘖，真是深情。”玄燭頭枕在雙手，躺下看著洞外的星空。

“玄燭，有一天，你也會這樣愛一個人。”

“我才不要渡這情劫，太可怕了，我還是好好修煉逆襲成龍吧。”

永中看向山洞深處靠在美姬身邊沉睡的巫陽，又看看玩世不恭的玄燭，意味深長得笑了一下。

玄燭立刻道：“你這是什么表情，我和她可不可能昂。”

“你可能自己都不知道，你的眼睛總是略帶笑意得看著巫陽。”

“別鬧了，她一天不打我日子就沒法好好過，我才不會喜歡這樣兇巴巴的女生！而且，她還是女巫誒！好可怕！”

就在這時，玄燭身后響起一個陰森的聲音。

“玄燭，你怕是還沒見識過我的巫術，感受一下真正的恐懼吧。”巫陽如同僵尸一般直直得坐起身，陰著臉說。

“誒，別別別！”玄燭捂住心臟說：“大王，女大王，你不要這樣，很嚇人得好嗎？”

永中忍不住笑起來。

巫陽走過來，連火苗都不由自主的撲得一聲旺了起來。

“狐貍，你去睡吧，我已經睡飽了，練習練習法術也挺好，免得生疏。”巫陽說。

“你倆慢聊！”

夜晚微涼，永中起身，眨眼間變成九尾狐，他抖抖雪白光亮的毛，走到美姬身邊，臥在她旁邊，將她圍裹進溫暖得皮毛里，美姬下意識得抱住了永中，躺在白狐溫暖的懷中睡得很沉。

巫陽的下巴趴在自己的膝蓋上，拿著木棍戳著火堆里的柴火，躺在一旁的玄燭側臉看向巫陽，才發覺火光下的巫陽的側臉，有一種迷人的颯爽英氣。

“我從小，被當做下一任女巫族長培養，一直在受嚴苛的巫術訓練，從來沒有朋友……所以也不太知道怎么跟別人好好相處……”巫陽突然沒落得說：“我差點被土縷吃掉，幸好美姬救了我，她竟然會為了別人去私闖神境偷隕丹，我才第一次體會到人類情感。”

面對巫陽第一次吐露真心，玄燭有點不知所措。

巫陽望著火堆，突然苦笑了一下說：“我平常老是跟你唱反調，一定很討人厭吧。”

“啊！沒有沒有！女大王，你說什么做什么都是對的，小的隨你使喚。你不要這樣，你這樣比打罵我更嚇人。”

巫陽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抬眼斜眼看了一眼玄燭，換上霸道的表情道：“這倒是，你這個丑東西就該唯命是從。”

“是是是，小的悉聽尊便。”

起風了，巫陽縮了縮身體，又往火堆里添了兩根柴。

“那個……”玄燭不知道為什么，心跳得有些緊張，“天涼了，雖然我不像狐貍那樣一身毛，不過……你要不要躺我懷里來避避風。”

巫陽的臉瞬間紅了。

“咳咳，也不是誰都有福氣，能靠著一條龍睡的。”玄燭說完，化出真身，尾巴纏繞住巫陽的身體周圍，一圈一圈，巫陽被包裹其中，玄燭的鱗片在火光下透著黑亮的光澤。

巫陽輕輕靠下，望著滿天繁星，瞇著眼笑道：“你還不是一條龍。”

“早晚都會是嘛！”玄燭的頭靠在巫陽旁邊，低沉的嘟囔著。

被龍包裹住，風果然透不進來。

今夜繁星好美，巫陽看著看著，竟然莫名感動。

“我一直以為，龍是冷血動物。”

“其實可以自由控制體溫的。”

玄燭的蛟身溫暖，連他自己也略感詫異，心臟撲通撲通得跳得不停，導致體溫快速升高，這在以前還從未有過。

繁星之下，一只巨大的白狐懷里，懷抱著一個熟睡的少女。一條黑蛟纏成一圈一圈的長尾中間，一個異族少女躺在其中，眼睛比繁星還要明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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