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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今天登基了嗎-第九十六章 蹊蹺
更新時間:2020-11-28  作者: 春夢關情   本書關鍵詞: 言情 | 古代言情 | 古典架空 | 公主今天登基了嗎 | 春夢關情 | 春夢關情 | 公主今天登基了嗎 
正文如下:
第九十六章蹊蹺

馮昆的死法,十分蹊蹺。

這是周衍在第二次跟著仵作查看過馮昆尸身后回給趙盈的話。

趙盈原本也以為只是普通的中毒而亡,畢竟第一次仵作驗尸后就是這樣來回話的,而周衍從前在順天府做推官,大小人命案子也經手過不少,經驗老道,也認可了仵作驗尸的結果。

可這也不過轉天而已,怎么就改了口了?

趙盈聽了這話登時冷了臉:“蹊蹺?”

周衍面沉如水,萬分鄭重的點頭:“昨日驗看尸身,的確是尋常中毒身亡的樣子,可今日再去驗看時,才發現馮昆全身經脈盡斷,且非中毒所致。”

經脈盡斷!

趙盈一時只覺頭皮發麻。

劉榮第一次被抓到的時候,也曾被徐冽挑開過手腳筋,但不至于傷他根本。

可那時候劉榮已經是痛苦萬分,不能站立,不能行走,只能任人揉搓。

若是全身經脈盡斷……且非中毒所致的話……

趙盈吞了口口水,沉思很久:“可為什么昨天驗看尸身時沒有發現呢?”

“這就是蹊蹺之處。”周衍抿緊了唇角,聲音也不似往日溫煦,反而透著一股子清寒涼意,“他的經脈盡斷不是毒物導致的,那就應該是在生前為人所傷,可那時候他沒有死——因為毒藥入腹,最終呈現出來的,是他面色發紺,唇色青紫,一看就是中毒身亡。

況且昨日也是臣和仵作一同前去驗看的尸身,彼時他全身經脈盡好,未見半分損傷。”

這何止是蹊蹺。

周衍見她面色鐵青,才又補了兩句:“臣去問過李大人,他說習武之人的確是能夠震碎人周身經脈,可是馮昆的死法,他也前所未聞。

因為一般人經脈盡斷就一定活不成了的,不可能還能將毒性最終呈現在臉上,更別說發現尸體時竟連仵作都驗看不出他經脈盡斷。

今日太極殿上沈閣老借此事發揮,像吏部發難,姜閣老又步步緊逼,臣明白,馮昆的死如果處置不妥,于殿下百害無一利,所以才找了仵作再去驗尸。

可這結果……臣在順天府快五年大小案子經辦不少陳年舊案的卷宗也翻閱過不少,就沒有一件命案是這種死法的。

臣覺得此事蹊蹺且事關緊要,便趕緊來回殿下。”

但至少可以確定是習武之人為之,再不然趙盈前世曾經聽說過西域蠱毒只是她未曾見過。

亦或者,李重之雖也舞刀弄槍,自幼習武,可他走的是正道那些個旁門左道他不甚了解……

趙盈眸色一沉,揚聲叫徐冽。

人出現在堂中時,臉上神情依舊是淡然的。

聽聞這樣的事也能面不改色,趙盈仔細品了品,竟果真在徐冽的眼底發現了一抹了然。

她松了口氣:“你知道是怎么回事?”

周衍聞言下意識就把目光投向了徐冽,目不轉睛的盯著他。

徐冽點頭緩緩開口:“我未曾投靠燕王殿下之前,曾走南闖北在外闖蕩過兩年聽聞有內家高手,確實能夠練成這樣的功夫以掌力掌法將人全身經脈震斷而且能夠控制時間不會使人立時斃命,至于時間能控制多久,便要看施掌之人內力高深與否了。”

“也就是說,內力越是高深,越是修成大家者,尸體經脈盡斷的時間就會越晚,可能等人棺槨入殮,入土為安,都沒人能發現?”

徐冽說是:“但按照周大人的說法,馮昆昨日在牢中斃命,至于今天他和仵作發現尸身不對,滿打滿算也不到十二個時辰。

說不定早在今日朝會前,馮昆的尸體就已經發生了變化,只是當時無人再去驗看而已,這么說來,殺害馮昆的兇手,也算不上真正的內家高手,大約尚修不得法,只習得皮毛而已。”

他語氣中有不屑,趙盈聽來倒像是在安她的心一樣。

“我從沒質疑過你的能力,就算真有這樣的人,你拼了性命也會護我周全。”

她語氣淡淡的,反手摸著下巴,思忖良久:“馮昆這種不起眼的小人物,就算是他昔年還與旁人做下過作奸犯科的勾當,現如今人家想要殺人滅口,也不過給他一刀,或是一杯毒酒了事,實在沒必要這么麻煩。”

殺個人,怎么殺不是殺呢?

都已經敢在大理寺的牢里動手了,用什么方式殺人滅口,還重要嗎?

這不是多此一舉,顯然是為了震懾。

威脅她。

趙盈眼中再凝寒霜:“如果單以此類掌法殺人,人死當時,尸身不會有任何異常?”

徐冽并沒有立時應聲,反而沉默了很久,似乎想起什么:“我沒見過,但曾經聽人說,如果單以此類掌法殺人,人斃命時心臟驟停,瞳孔放大,會更像是驚嚇過度,心悸而亡,不會有外傷,當然也看不出內傷來的。”

很明顯,這樣的死法更難追兇。

無論兇手的目標是馮昆還是劉榮,都大可不必如此行事。

趙盈嗤了聲。

周衍不解:“殿下想到了什么?”

“這是給我的下馬威。”想明白了這一層,趙盈反而松懈下來,“至少他們短時間內不敢對我出手,也只能像過街老鼠一樣,躲在暗處,使些看似詭譎的手段,最好是我能被嚇破了膽,滾回上陽宮去。”

徐冽面色微變:“這些人太放肆了。”

“他們不是放肆,大約是……”

孤注一擲。

因為劉榮在她手上,不管是孔家要對她下手,還是姜家,又或者是別的什么人,想要坐收漁利的,但劉榮手里握有帶著孔家族徽的玉佩,只要劉榮在她手上開了口,到時候順藤摸瓜,誰也別想跑。

孔家會狗急跳墻她一點也不意外。

若是有人苦心做局,棋局走到今天這一步,不下一劑猛藥,怎么借她的手置孔氏一族于萬劫不復之地?

“奉功,你去單獨提審劉榮,過后派人到肅國公府去請肅國公到司隸院說話。”

周衍剛要起身,身形猛然僵住:“殿下是懷疑……”

“我誰也不懷疑,但他們這些人全都有嫌疑,你只管去辦。”

她沒容周衍問完,擺手叫他去。

周衍想了想,她這話也不錯。

朝廷里的這些人,誰沒嫌疑呢?

孔家和姜家最重而已。

說句大不敬的,就算是馮家,即便馮皇后膝下無子,馮家也是有這樣的動機的。

這十幾年來,馮皇后和大公主一向貌合神離,誰又不知道呢?

馮皇后為宋貴嬪的緣故不待見大公主和三殿下,這根本就不是什么秘密。

于中宮而言,倘或皇上駕鶴西去,來日無論哪一位殿下御極,她都是太后之尊,可她又怎么會甘心讓宋貴嬪的兒子做皇帝。

何況陳士德雖然身死,可大公主第一次被截殺,就是在大公主拿到陳士德貪墨罪狀之時,他說與此事無關,他背后的主子有沒有關系,誰又知道呢?

只是不知道陳士德當日關起門來,都和大公主說了些什么了。

周衍出門的時候顯然是心事重重。

徐冽盯著他背影看了半晌:“周大人是個心思細膩的人,殿下交辦的差事,他都放在心上,也盡心盡力的辦好,只是他或許有許多困惑,沒辦法宣之于口,詢問殿下。”

“你也是個心思細膩的人啊,連這些都看得出來,所以我說你面冷心熱。”

趙盈挑眉,虛空點了點左手邊排開的官帽椅,示意他坐著說話:“有些事情現在不需要他知道,也不需要你知道。”

“我明白,所以陳士德私下里回殿下話那天,我沒守在殿下身邊聽。”

她身邊目下用的順手的這些人里,其實徐冽是最通透的。

周衍從前俗務纏身,有太多的顧慮。

杜知邑倒也是個妙人,好多事情哪怕她不點,他也能參悟,只可惜他身上背負著康寧伯府,終究放不開手腳。

至于李重之,當差辦事一把好手,但要說起這里頭的彎彎繞繞,他就差了點兒意思了。

“你認識那樣的內家高手嗎?”

徐冽像是早料到她會問什么,她那頭才問出聲,他就已經搖頭回話了:“聽說過一兩個,但要么是年過半百早歸隱山林,要么是名師大家,淡泊名利,云游四海,絕不會為朝廷中人所用。

我剛才也告訴殿下了,殺馮昆的人,并不能算得上內家高手。

這樣的掌法,需精純內家之力,一心苦練,早晚會有有大成,可三心二意,是練不成的。”

都涉足朝廷紛爭了,當然是練不成了。

趙盈似乎有些苦悶。

徐冽略想了想:“或許殿下可以去問問劉榮。他做殺手的,那些三教九流認識的總會更多,說不得他認識。”

她現在不打算見劉榮。

提審劉榮的事她打算全都交給周衍和李重之去做那個戲。

于是搖了搖頭:“我有個想法,你要不要聽聽看?”

徐冽沒由來后背一涼,下意識說不要。

話一出了口,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什么,忙改了口:“我不是要駁殿下的話……”

屋中冷凝的氣氛一下被打破了。

趙盈面上的愁云慘淡消散開,倏爾就笑的燦爛:“你可真有意思,就算駁了又如何,我還能殺了你不成?”

她是真的很敬重他,徐冽自己也知道。

這段時間兩個人相處,不像是臣屬,更像是朋友。

徐冽雖然知道自己的身份,可趙盈時常給他那樣的感覺。

他每天看著周衍和李重之是如何對待主君的,偶爾她去見杜知邑,他也都看在眼里。

唯獨他是那個例外。

徐冽揉了把眉心:“殿下又有什么想法了?”

好像她總是有些稀奇古怪的點子,鬼靈精怪似的。

趙盈白了他一眼:“叫杜知邑出銀子,你招募人,訓練一支暗衛給我,怎么樣?”

徐冽眉心一動:“殿下說的暗衛,是指什么呢?”

她身邊現在就有,那是燕王殿下從自己身邊抽調出來的人,歸在他的麾下,保護她安全的。

然而很顯然,她想要的,不是那樣的暗衛。

徐冽眉頭又攏起來:“殿下總不會想讓我為你訓練出一支身手過人,殺人不眨眼的殺手吧?”

“那我不如找劉榮,他比你更合適干這個?”趙盈語氣也不好,難道的真跟他甩了臉子,“徐冽,我沒忘了跟你的三月之約,且我自認不是那樣的人,我要殺人,明目張膽的殺了也是不怕的,暗地里養殺手,那是卑鄙無恥的下做人才干的事。”

徐冽知道他想歪了,也知道她不是那樣的人:“我說錯了話,殿下別生氣。”

他或許是有口無心,趙盈也懶得置這份氣。

可要說真心如止水,她也自問做不到。

橫豎還是沒好氣,視線也從他身上收了回去,從前和徐冽說話,總少不了三分調侃的意味,這會子也全不見了:“你在江湖上闖蕩過兩年,總結交過不少朋友,天下奇人異士何其多,雖然不可能個個為我所用,但若能得一二,也是美事一樁了。”

至此徐冽才明白她的意圖,也察覺出她心情不好來,有些自責,有些懊惱:“殿下別跟我置氣,我是個習武的粗人,說話不過心也不過腦的。”

趙盈又嗤笑:“真難得啊,你還會哄人呢?”

徐冽實在尷尬。

他哪里會哄人啊。

他雖然是庶出的兒子,可以前還做徐家公子時,仗著一副好皮囊,加上一身好武藝,那也是眼高于頂的主兒。

更別說后來種種了。

他從來是個最不會服軟哄人的。

趙盈也不逗他:“我跟你說的,你覺得成不成?”

“倒不是不成,只是……”

“現在可還沒到三個月,你還在我跟前聽用呢,別想著拿這個做借口。”

“我不是那個意思……”徐冽氣勢更弱,語氣也更無奈,“闖江湖的人大多不拘小節,更沒有那么多得規矩教條束縛,一來就算我真的認識些能人異士,他們未必肯為朝廷效力,二來就算是肯,我也只怕他們會沖撞得罪殿下。”

“你是怕我被惹毛了砍了他們吧?還說的這么委婉?”趙盈點著扶手,“我許諾你的,你招募來的江湖人,我一定禮待有加,給足他們時間和包容,大事小情的,只要不過火上頭,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一概不計較,成交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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