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徐冽憑什么例外
“這曹墉之腦子可真是夠靈光的。”
趙盈聽著周衍回完外面那些事,譏諷了一聲。
宋樂儀咬了口糕說不錯:“可惜用不在正途上,盡是些歪腦筋。”
周衍也不吭聲了。
按照宋大姑娘就不該在這兒。
雖說京中風氣并沒有那般不開化,可他到底是外男吧?這也是朝中事吧?
宋大姑娘倒抱著一碟子桂花糕邊吃邊聽,還聽的津津有味,時不時還要參言兩句。
但他不敢說,殿下都不說什么,他哪有資格啊。
“不過嚴崇之怎么會對他另眼相看的?真有意思。”
昭寧帝幾次三番讓嚴崇之來輔佐她,就差給他下一道圣旨了,他仗著圣心帝寵,再三推諉,總是表現出一副“我是諍臣我不參與黨爭”的樣子,合著她還不如一個曹墉之呢?
趙盈自己把自己給氣笑了。
周衍說那倒也不是:“曹大人他雖然于日常公事上總有些憊懶不作為,但人還是好的。”
宋樂儀顯然不贊同,挑眉反問他:“怎么算好的?自私自利?心中無君無民?”
“他是說曹墉之不貪不謀。”趙盈從她的食盒里拿了塊兒糕,嘗了一口,皺著眉就放到一旁桌上去,“又吃這么甜的。”
她應該是心情不太好。
宋樂儀手里那塊糕沒吃完,放回了食盒里去,小盒子往桌上一推,拍了拍手:“吃飽了。”
周衍看看她,又看看趙盈。
他到底坐在這兒干什么呢?
“殿下,臣……”
“你再去辦件事。”
周衍剛打算開口告退出去,收了聲又坐正了。
趙盈看他一本正經那個樣,氣又消下去不少:“你一會兒去刑部找嚴崇之,就說我問的,徐熙走失的案情有沒有什么進展。”
“殿下……”
她抬手,止住他的話:“他若告訴你,你就來回我,他要是不跟你說,你就不用來回我話了。”
周衍攏眉。
殿下要試探嚴尚書的態度?對她的態度?
這么直接的嗎?
這案子多少人盯著,嚴尚書就算有心,也應該不會說吧?
他猶豫了好久,趙盈點點扶手:“心里怎么想的就直接說。”
“嚴尚書應該不會告訴臣。”
“所以我讓你告訴他,是我要聽的。”她笑著擺手,“你去吧。”
打發了周衍,宋樂儀才撇了撇嘴:“他老這么一本正經,跟徐冽一個樣,你身邊這些人,就沒有一個是活潑點兒有趣點兒的,就玉堂琴還算是有點意思,偏偏燕王幾次警告你把他當個閑人養著,真沒意思。”
她不是覺得沒意思。
趙盈一歪頭,靠在她肩膀上:“我不覺得苦。他們輔佐我,追隨我,視我為主君,自然該是這樣的。要是一天到晚跟我嬉皮笑臉,那就不要辦正事了。”
宋樂儀身僵了下,摸了摸她的臉頰:“但我也覺得嚴尚書不會告訴你的。”
“他不說就不說吧,父皇知道了自有話跟他說。”趙盈拉下她的手,攥在手里不叫她亂動,隨口說了一句。
宋樂儀看看屋外方向,幾不可聞嘆了聲,幾乎附在她耳邊低語:“怕他擔心,想替他打聽些事情,嘴上這么硬干什么?”
趙盈騰地坐直起來:“你少胡說,不然那塊兒紅碧璽石我可不出錢。”
宋樂儀見狀失笑出聲,朝著門口揚了音調:“徐冽,走遠點,我有話跟元元說。”
屋外有沙沙的聲音傳進來。
宋樂儀知道他是走開了。
自從趙盈搬到了司隸院后宅之后,她幾乎天天來,尤其近來趙盈不上朝也不怎么出門,她更是有時會留在這兒住上兩晚。
徐冽是近身保護的,即便在司隸院中也是如此,反正他有分寸,不過逾矩,但就是說起話來不方便。
他武功高強,耳聰目明,就是站得遠一點也能聽見她們說話。
女孩兒家有私密的體己話是不給人聽的,是以宋樂儀每回就一揚聲,叫他走遠了不許聽,徐冽也很識趣,發出一陣沙沙的響聲,就等于告訴宋樂儀他走了。
趙盈狐疑的目光落在她臉上:“你把徐冽支開要跟我說什么?”
“周衍輔佐你,杜知邑輔佐你,李重之也是輔佐你的,可你對他們,沒這么好吧?”
“什么?”
趙盈揉了一把耳朵,面露詫異:“所以你想問我,是不是看上徐冽了?”
她可沒說的那么直接啊。
宋樂儀吐舌:“周衍倒算了,他妻妾兒女都有,家庭和滿幸福。李重之是武將,武人心思一根筋,頭腦簡單,也算了。杜知邑是伯府嫡子,富甲天下,長得也好,那張臉跟薛閑亭也有的一拼,雖然有時候神神叨叨的,但那都不打緊,可我也沒見你對他有什么格外的優待。”
她伸手去戳趙盈腰窩:“怎么徐冽就最特殊了?”
特殊嗎?
趙盈自己沒太留意過。
叫宋樂儀這么一說,她沉下臉來仔細回憶著。
宋樂儀似是看穿了,欸的一聲:“你不用想,我現就能與你說上幾件——他在你面前從不稱臣,向來你啊我啊的,我聽說是你告訴他的,你敬重他,他不必用敬語。
再者追隨你的這些人,也只有他的心思你最肯揣摩。
單拿徐熙的事來說——他鬧別扭,死鴨子嘴硬不肯承認,你就縱著他去了?
依我看,這種別扭性子,若換做是周衍或是杜知邑,你早把人趕走了。”
趙盈蹙眉。
好像是這么回事。
這些人中,只有徐冽是例外的。
她一時無言。
宋樂儀眼神幾不可見的暗了暗:“元元,你不會真的吧?”
“沒有。”她反駁的倒快了,“或許他跟我是同一種人,這應該算是惺惺相惜,就像當初三月之期到時,他什么都沒多說,卻也再沒有回皇叔身邊去一樣。”
同一種人?
開什么玩笑。
她和徐冽?
“你現在是在拿話搪塞敷衍我嗎?”
她虎著臉,趙盈看見了,搖頭說不是。
可具體的,卻沒辦法與她言明。
徐照不知因什么緣故,生生毀了他的前途。
他在京城現身,在她身邊這么久,徐照卻從沒有找來一次。
與其說徐冽叛徐家而走,不如說他是被徐照放逐的。
孤獨的,被舍棄的,她和徐冽,本就是同一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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