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世家們的船隊便沿江抵達了京口鎮。
這次轉道京口的,除了王崔盧鄭李五姓家以外,還有弘農楊氏,陽翟褚氏,以及其它名門望族等等。
因此程晉陽也不敢怠慢,急忙帶人前來迎接。
至于五姓家為什么帶頭來京口,而不是皇帝和庾中書所在的武昌,程晉陽回去和姑娘們一問,才曉得果然是大家都將抵達五品的事情,和家族里的長輩們告知了。
總體而言,五姓家的態度還算正常,褚氏和楊氏倒是直接大喜過望,女兒還沒20歲就到了五品,后續豈不是保底三品?
更重要的是,所有人都圍在程晉陽的身邊,這由不得讓大家不去多想。
目前五姓家這邊的看法是,包括程晉陽在內的這只九人團隊,肯定掌握了什么特殊的爆血方法。
至于是不是程晉陽所擁有,那反而不大好說。
如果是,那要怎么解釋神都程氏現今為止,仍然只有他一個五品?
把這個爆血方法推而廣之,在神都程氏造出幾十個保底三品來,后續別說五姓家,便是皇帝都可以直接退位讓賢了。
也就是說,要么這個方法并非程晉陽所有,主觀上推不推廣不是他說了算;要么就是客觀上不具備大規模推廣的條件。
無論是哪種情況,爆血這玩意可比鋼鐵巨神兵要誘人多了。
后者……至少五姓家的三品聯合起來還能一戰,前者那肯定直接投降啊——都是士族兄弟,麻煩帶我一起飛,有什么價碼盡管開出來!
在京口象征性地巡游過后,絕大部分世家便轉道陸路南下,繞過太湖前往臨安城。
然而包括五姓家在內,加上陽翟褚氏、弘農楊氏、河間邢氏總共八家,以士族來往和照看女兒的名義,繼續停留在了京口程氏族地。
“晉陽啊。”褚季野這邊第一個私下找到程晉陽,禮儀性地客套了幾句,然后便拉出正題問道,“聽說你和邢家女有婚約?”
程晉陽聽得懵逼,褚季野自己也問得尷尬。畢竟婚姻這種事情,應該雙方父母坐下來談,哪有直接岳父問女婿的?
然而程晉陽父母已經不在。問族長吧,他自己就是族長。還有沒有其它長輩?沒有了,都死完了。
所以只能問程晉陽本人。
“是的。”程晉陽便拘謹地回答說道,“是父親生前定下的婚約。”
“這樣啊。”褚季野便捻須笑道,“程邢兩家,同氣連枝,令尊訂下婚約也可以理解。父母之命,雖說不好違背,但你如今已經是程氏族長,目光就應該放得更長遠些。”
“當然,我不是說河間邢氏不好,不過陽翟褚氏和神都程氏的來往也很密切。記得嗎?我們一直都是天羅軍事裝備的最大供應商。”
程晉陽連忙點頭稱是。
確實,陽翟褚氏一直以來,都為神都程氏供應大量軍事裝備,但那純粹是商貿上的往來,錢貨兩訖,并沒有什么家族之間的交情……
像河間邢氏那樣,成員之間長期聯姻通婚,情報方面也是互通有無,甚至連對外發聲都要兩家內部先統一的,那才叫“同氣連枝”好嗎?
當然,此時褚季野既然有意拉近關系,程晉陽還不至于直接去駁對方的面子,不然待會兒青青就要操著金屬切割殺過來了。
他這邊謙虛逢迎,話也說得滴水不漏,稱“戰事未平,小侄不敢成家”,褚季野便也聽懂了他的意思。
意思就是程晉陽還沒想好。
放在別人那里,得到這么個答復,褚季野立馬就要惱羞成怒,掉頭就走。
畢竟女方都出面直接暗示了,男方居然還想拖一拖,對女方而言實在太丟面子。
然而程晉陽終究年少有為,20歲不到就升到五品(褚青青說的),等于保底三品,天賦上和青青是非常般配了。
父母雙亡,五品家族的薄弱背景,青青嫁過去也不會受程氏的掣肘欺負,簡直是天然的最佳女婿。
難怪連太原王氏都看上了他!
跟太原王氏爭佳婿,雖說勝算不大,但肯定算不上丟臉。
若程晉陽最后選擇我家青青,那便是我褚氏力壓王氏得佳婿,撿了個十足的大便宜。
退一萬步說,即便青青最后落敗,我褚氏也沒什么損失嘛!保底三品的天賦在手,放在外面還不是要被搶破頭?
因此褚季野并沒有露出什么慍色,甚至設身處地,轉換視角,他也能理解程晉陽為何此時沒有急著做選擇。
不被婉拒就算成功!
“我家青青,近日也升到五品了。”褚季野瘋狂暗示,“你們都是年輕才俊,平日里又住得近,可以多多互相交流嘛。”
“褚世叔說的極是。”程晉陽也委婉說道,“青青平日里和婉柔她們在一起,偶爾也會下廚洗手作羹湯。小侄前日拜訪她們,有幸得嘗青青的手藝,驚贊不已。”
“哈哈哈,我家青青確實有一手好廚藝,不敢說能置辦龍肝鳳髓,卻也不落于酒樓名廚了。”
褚季野聞言便又是欣喜,又是心酸。
欣喜的是青青果然已經展露過自身才能,似乎還給女婿留下了深切印象。
心酸的是他媽的我這個老父親這么多年都沒有嘗過女兒的手藝!
不過這年頭的世家大小姐,會做飯的屬實不多,而且廚藝好往往被引申為顧家,是“妻德”的加分項。
因此褚季野便跟程晉陽繼續就這個話題深入閑聊,名為打聽,實為推銷。
程晉陽早就得到青青姑娘的通風報信,做好了完全準備,因此和岳父大人聊得極為盡興,讓褚季野看他是越看越順眼。
至于一年前的金屬氫工廠,曾經刁難過當時身為天羅的程晉陽之事,早就被如今的褚季野拋諸腦后了。
陳年的晦氣事!提它做甚?人要向前看嘛!
回到京口的陽翟褚氏臨時安置處,褚季野過問了一番族內事務后,便轉回了自家住處。
早已等候在一旁的褚青青,連忙乖巧地端茶過來迎接父親,順帶問問談得怎么樣了。
褚季野接過茶杯,喝了一口,正要說話,突然又想起了什么,皺眉說道:
“青青,我有些餓了。”
“女兒叫下廚送些吃食來。”褚青青立刻說道。
“把‘叫’字去掉。”褚季野說。
褚青青:?
“怎么,為父為你的事談了一天,你連下個廚都不愿意?”褚季野板起臉來。
想到自己還沒有吃過女兒做的飯菜,就有種莫名的不爽。
“女兒不敢,父親想吃什么?”青青連忙溫順說道。
“就先來個‘八道珍’吧。”褚季野隨意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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