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他一直不怕。
畢竟這個世界真正對他好的人,其實沒有,雖然那些人見到他都面帶微笑。
可他們貪戀他的權財也害怕他的權財。
可是死之前卻有了牽掛,這種痛是銘心刻骨的,他甚至不想死了。
可他不死,她就沒法活。
只要那個人能好好活下去,他也就心滿意足了。
可剛在廚房里給她煎牛排的時候,他又忽然好害怕,以后云落會給別人煎牛排和別人談笑風生。
如果她好好活下去后,轉眼就喜歡上別人,和別人過著神仙眷侶的生活,徹徹底底忘了他。
他該怎么辦?
是不是會給氣的無法轉世投胎。
聽說孟婆的湯能忘記任何事情,他不想忘記云落,是不是能趁著隊伍擁擠的時候闖過去?
一整天沈運的心里如同給攪拌機狠狠的攪拌著,一刻都不得安生。
他強行讓自己鎮定后,切了一盤紅心紅龍果遞給云落說道:“我一會有禮物送你,希望你能喜歡。”
“哦,你為什么要把你賬戶的錢都轉給我?還有我在你抽屜里看到了遺囑。”
“那遺囑我早些年就寫了,你不要放在心上。”沈運說的倒是實情,遺囑的事情三年前她幻化成人。
他就寫下了。
但那份禮物是他新近備下的。
大佬機械的點點頭,那件禮物,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二狗子說了,它和它爸爸現在是生死攸關,只有一個人可以活。
死她從來不畏懼。
只是不想臨死之前還給吃顆糖衣炮彈。
心有了牽掛,反而會有貪念。
她不敢奢望。
二狗子還說它的戰神爸爸愿意為她肝腦涂地,甚至愿意為她不顧性命。
她覺得很不真實。
如同鏡花水月一樣,看著朦朧特美,但是卻連一陣微風都經不起。
云家那些至親都沒有給過她一個善意的笑容,何況只是相處幾年的外人。
她自然是不信的。
二狗子一定要是在騙她。
她才不會上當受騙呢。
碎神號欲言又止,飛快的下了線。
這個世界,它也無能為力。
本來大佬是一只普普通通的狗而已,連靈根都沒有。
是沈運強行逆天改命的·······
逆天總是有代價的。
沈運也不管云落臉上的哀戚,抓起她的手,當他的大手掌和她的小手掌交握在一處,云落的手心里傳來一絲絲的暖意。
她居然有一霎那的恍惚。
那手掌心傳來的溫度,讓她莫名的心安和貪戀。
沈云變戲法的從另外一個袖子里抖出一個木雕,上面栩栩如生的雕刻著個小人。
儼然是云落微笑著的模樣。
一刀一刀刻的入木三分。
“你看,即便你沒有給我當模特,我也能夠將你的音容笑貌雕刻的完完整整,你說這個禮物你喜歡嗎?”沈運的語氣里有著滿滿的邀寵。
云落伸出手接過那個木雕,紅酸枝木的雕刻,一筆一劃都傳神極了。
那個木雕一臉笑意,恍如春風。
云落仿佛看到了鏡子的自己。
想不到馳騁商場的沈運居然有這么好的雕工。
這木雕不僅形似更是神似,若是心中無此人的話,不可能雕刻如此的胸有成竹。
“你不喜歡嗎?”沈運沙啞著聲音問道,似乎真的害怕她不喜歡,畢竟云落沒有表現出欣喜若狂。
“嗯,喜歡的,很喜歡。”云落看著手上的雕像,忍不住就覺得有些鼻酸。
幾時她變得多愁善感了?
她不是只關心吃吃喝喝的嗎?
“那主持說的話,你不必當真,都說狗命是最賤的,輕易可死不了,大不了我回深山老林里去吸收天地精華,
日子總是會過去的,不是說天塌下來有身高的人頂著嗎,過了今天我就去要去山里修煉了,以后怕是····怕是見不上面了。”云落笑道。
笑的有些言不由衷。
她知道自己會死。
不如給沈運一個相對完美的結局,她選擇了說謊。
沈運苦笑了一下,他的云落真當是天真,如果她真能自己修煉的話。
他愿意陪著她一起去深山老林里過著男耕女織的生活,哪怕陪著她風餐露宿。
他也是甘之如飴。
可是云落的心臟已經給葉飛他們弄破碎了,如今只是那高人用銀針勉強支撐著。
今天已經是最后的承重期了。
他和云落沒有未來。
他們沒有未來。
但是他的心可以陪著云落一起朝朝暮暮,不管是在繁華的都市還是在渺無人煙的地方。
也勉強算是得償所愿,有情人終成眷屬了。
沈運此時此刻貪戀和云落的每一分每一秒。
以前他早出晚歸總想著掙很多很多的錢,給她很多很多的功德。
這一刻沈運才知道,那些虛無縹緲的東西怎么比的上握緊她的手來的真實和幸福。
“落落,這個是我自己的雕刻像,我也一并送給你,你好好保存好不好?一定貼身保管好不好?不要丟了他好嗎?”
沈運聲音比起剛才來,更顯得虛弱幾分,如果不是云落屏息凝神仔細聽的話,那聲音也許早就消散在這風中了。
他給自己服下的藥物已經生效了。
那高人說,挖出來的心臟一定還要是跳動的才行。
那跳動有力的心臟會陪著他的云落朝朝暮暮。
云落依舊沒有言語,她居然有一點感動了。
該死的愛情。
真的有人愿意為她赴湯蹈火?
一起上九天攬月,下五洋抓鱉?
可她依舊覺得好笑。
她是天罰之女,她不該幻想這些。
沈運慢慢的從胸口掏出自己的雕像,硬塞在云落的手里,那雕像比云落的稍稍高一個頭,也是一臉笑容,似乎還伸出雙手……
“落落,初次見你,你還是懵懂可愛的小奶狗······”
“你明明說我丑,要把我丟到化糞池的。”云落酸著鼻子辯解道。
“是啊······你說那個時候如果直接把你丟到化糞池,也許,我也許一輩子也不會遇到讓我心動的女人。”沈運伸手摸了一下云落的臉頰。
“那天找到你的時候,你嘴里嘟囔著的云夫人是誰?”
云落搖搖頭:“那些都不重要,都不重要了。”
沈運伸手擦了擦她眼角的淚水:“不,重要的,重要的,欺負過你的,我都會記得,以后你不再是一個人,我和你并肩作戰。”
可是沒有以后了,沈運心里很清楚。
“好,說好了,要一起并肩作戰。”大佬緩緩的接過沈運手里他自己的雕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