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皇的身體頓了一下,當時所有人都以為云將軍守護疆場幾年不歸,是因為云夫人婢女的問題。
只有他明白,他是擔心他萬里河山的安危。
他不顧生死的要替他去守當時搖搖欲墜的邊境。
當時他新帝剛立,根基不穩,百廢待興,迫于無奈對云豹說:
那塊地方草長荒蕪、渺無人煙,要不我們不要了,就給他們爭奪好多了。
他京都的事情都無暇顧及,那荒山野嶺更是鞭長莫及。
有時候放棄也是無可奈何……
云豹把一米長的大刀杵在地上:“你的每一寸江山,我都寸步不讓。”
當年他帶著并不充裕的將士和微薄的補給硬是和兵強馬壯的游牧民族激戰了五年。
五年后,他凱旋而歸,恍如隔世。
馬背上的他依舊英姿颯爽,露出孩童般的笑容:“我說過,你的東西,我寸步不讓。”
只有他知道,那五年,他和將士們有多不容易。
如果不是他,換任何人去,都沒辦法把天啟國的旗子牢牢的插在那片疆土上。
“朕終究負了你的情誼。”明皇眼睛腫脹的如同山核桃。
情長紙短。
“那些死去將士的家屬,陛下也好生安排了,活著回來的,哪個不是高官厚祿。”
“那是朕應該做的,只是覺得委屈了你。”明皇由衷之言。
“你的身體屬于天啟國的子民,而你的影子卻在我的心里,一直在臣的心里,臣唯獨覺得對不起蘇容。”
想不到五大三粗的云豹還能說出這么細膩的話。
可卻所對非人。
“所以臣這些年……,臣的家中只有一個當家主母,她可以為所欲為,這也是唯一能為她做的。”
“寡人,終究對不起你們夫妻······”
“臣心甘情愿、甘之如飴還請陛下一定要保重,如今天啟國禍起蕭墻,太子又昏庸無能,三皇子終究野心太大。”
“你真是越來越膽大包天了,朕的太子、皇子豈容你置喙。”
“臣罪該萬死。”
“不過忠言逆耳,你說的也是實情。”明皇的語氣里有著無盡的哀涼。
對那些道貌岸然的皇子已經是怒其不爭了。
“如果我們兩個今天逃不出去,天啟國確實不久矣了。”
“皇上·······”
明皇搖搖手:“看看能不能趕在追兵來之前爬出去。”
“皇上你放心,吉人自有天相,皇上一定會平安無事的。”
“但愿如此……”
這邊云落背著大包小包的東西氣喘吁吁的往密道里鉆,“二狗子我這鉆狗洞真的有巨大收獲?”
碎神號可是暗暗的給大佬開的后門啊。
大佬居然還質疑,它的心靈受到一萬點暴擊。
“如果沒有巨大的收獲,我一定給你拉郎配。”云落笑嘻嘻的說道。
碎神號:
“你不就是一條公狗嗎?”云落發出致命一擊。
云落因為背著各種包裹,隧道里經年的氣息滔滔不絕的灌進她的鼻子。
味道可不是一般的難聞。
她嗆得連話都說不出來了,一門心思想二狗子說的到底是什么重要的天機。
如果它說不出所以然來,她一定把它東北亂燉了。
但是不管云落怎么威逼利誘,碎神號如同死了一樣,就是不吭聲,眼看著沒有希望,云落像是下定了決心。
她停住了腳步,把身上的包裹都扔在地上:“狗子我是不是要懂及時止損的道理,我這樣無休止的鉆地道,你以為我是老鼠啊。”
就算是老鼠也是有尊嚴的吧。
云落的話沒說完,只覺得腦門一陣銳痛,隨著對面的撞擊,直接翻轉,重重的砸到了身后的土壁上。
大佬整個人也被直接甩了出去,后背一痛,眼前全是金花。
這個痛苦,幾乎讓她失去意識。
誰居然這么不長眼。
云落強迫自己不能失去意識——眼前的情景逼著她清醒過來。
“爹,你不是進宮了嗎?你怎么會和土撥鼠一樣出現在這里啊?”云落看清楚撞她的人后不解的問道。
云豹也是捂著自己的腦袋,他憑著一點點視覺感受到地道外頭朝里頭有不明物體在挪動。
他自然想都沒想就一夫當關了而且用了洪荒之力。
想不到居然是他的寶貝女兒,這下慌了神了:“落落你怎么到這里來了?”
云落剛想回答的時候,耳邊傳來一陣腳步聲:“云豹你沒事吧?”
黑暗中那個聲音渾厚好聽,云落全身的細胞都警惕了起來,想不到他的父親居然有這愛好。
這伸手不見五指的地道。
簡直是拿命再玩刺激。
“父親你已經震碎了我的三觀了,你不是說進宮了嗎?怎么和一個男人在這逼仄的地道里晃悠。”云落執拗的問道。
云豹來不及回答,它已經聽到后面有稀碎的聲音。
更來不及細品云落的話,他忙用手捧住了云落的腦袋吩咐道。
“落落你已經長大了,你撐著點!一定要把明皇帶出去知道嗎?
告訴你娘,如果我死了,讓她改嫁往后自己過得順心一點。”
他已經聽到后面傳來的急促的腳步聲了,追兵來了好像還不止一個人。
“你們快走······”
云落剛想開口,后腦又是一陣劇痛,她咬了咬牙,抬起手,先把懷里包裹的火藥取出來。
“這個是大哥新發明的,前幾天朝我炫耀,我今天想找個地洞試試,不知不覺就摸到這里了。”
顯然云落也不會說她身上還帶著一個系統。
那個系統還讓她帶上這些亂七八糟的玩意。
但是耽誤之際,脫口而出的借口也不管漂不漂亮了。
“爹你扶著明皇先往洞口外邊走,我斷后,一會我們把洞口砸掉就好了,他們就追不出來了。”
黑暗中明皇點點頭。
已經負傷的云豹居然彎腰就背起明皇還疾步如飛。
“爹受傷的是我啊。”云落小聲的嘀咕著。
但來不及細想,她耳力好,隧道里其他嘈雜的聲音,她也是聽到了。
事不宜遲。
她撿起地上已經有些昏暗的火把,看到明皇身上衣服張牙舞爪的龍時,她立刻覺得自己還能走出去。
矯情哪里有命重要啊。
云落一邊走一邊朝后面掃火藥粉。
來的時候,她覺得這條隧道挺長的,現在也許是有人作伴,云落反而覺得短了些許,也不似剛才那么難行了。
后面的聲音越發得靠近了······云落的手心里沁出了細細密密的汗珠。
前頭的云豹也好不到哪里去。
云落低頭看著云豹走過的路,地上有大滴的血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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