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不可縱馬,然這條規矩對李湛約束力不強。
因他在京城縱馬,沒少被御史彈劾,魏王幾次被隆承帝罰去宗人府關緊閉。
京城有不少人專門在魏王騎馬出行時碰瓷。
畢竟魏王出手闊綽,碰瓷成功的百姓有好處可拿。
魏王馬術不精,名駒發揮不出全部速度上的優勢,不說善于碰瓷的人,尋常百姓被魏王撞一下不過就是摔個青頭土臉兒,血都不帶吐一口的。
魏王今兒騎馬了。
準備碰瓷!
盯著魏王府動靜的人給同伙傳遞消息。
這段日子魏王幾乎沒騎馬出門過,碰瓷的生意差了許多。
莫非他俸祿銀子不夠賠的?
沒人懷疑魏王被御史們噴怕,進而改邪歸正。
茶樓中,突然喧鬧起來。
溫暖吃著豌豆黃等點心,看了一眼窗外,人群大多向一個方向流動。
“奴婢去打聽打聽消息?”紅袖看出溫暖的好奇心,輕聲說道:“許是街上出事了。”
外面熙熙攘攘的聲音陸續傳進雅間。
“我賭魏王今兒破財兩百兩銀子。”
“你小看魏王俸祿,更小看瞄著魏王的人,唯獨高看魏王殿下的騎術,好不容易等到魏王騎馬出門,魏王不大賠一筆這事不算完。”
“上次魏王騎馬還是一月前,專做魏王生意的人都快憋瘋了,勛貴朝臣騎馬出行,做碰瓷生意的人不敢撞上去,撈不到好處,反而被關進大牢。”
英俊的少年騎馬由遠及近,矜貴傲慢。
溫暖輕笑出聲:“我以為他的腰傷怎么也得養個幾日,魏王身邊果然有制藥的能人。”
武王也不行啊,怎能讓李湛招攬到能人,恐怕武王到現在還不知道李湛的身手不錯。
“真是魏王殿下?!”紅袖臉龐微紅,“沒想到他這么好看,好似仙人一般。”
不少小娘子大姑娘都不由自主跟著李湛。
準備碰瓷的人沖不破迷戀魏王美顏的娘子軍們,她們仿佛為李湛鑄就了一道銅墻鐵壁。
溫暖隱隱聽到碰瓷團伙罵人,一群該死的花癡,壞了他們的生意。
昏君這顏值很能打啊,難怪有一群又一群女人愿意入宮,為他打破頭。
騙我吧,我懷疑昏君換人了,明明昏君的畫像就是一個尋常人。
星星眼兒,我吃昏君的顏了。
可能昏君的兒子孫子被驕奢淫逸的昏君坑得太慘,這才故意抹黑昏君。
我不信故意抹黑他,昏君就沒干過正經事,但是讓畫師稍稍丑化昏君,倒是可能的,誰讓昏君死后,國庫沒有錢,新帝登基連恩賞都發不出去。
我不管,我不管,我只想舔舔李湛,啊,他是我的菜,我終于找到本命了。
花癡們夠了,內涵勝于外表,明君造福天下百姓,昏君再帥氣卻是個禍害。
昏君也能造福人,嗯,造福他的女人,看起來身材不錯,想摸他的腰,想看他腹肌。
溫暖大飽眼福,有看客發了猛男的圖片,依舊有人聲嘶力竭提醒昏君的不是,可更多的人都在大談特談美男。
李湛對引起的轟動無動于衷,依舊不緊不慢騎馬緩行,他只想讓溫暖看到而已。
好不容擠過去的人,傻眼了——就魏王這騎馬速度,沖過去碰瓷也難。
魏王轉型做孔雀了,這么愛臭美顯擺。
魏王在他們眼里不是人,而是一錠錠銀子,如今銀子長了翅膀飛走了。
“姑娘,您要的烤乳鴿送到了。”
“進來吧。”
溫暖繼續看著李湛,隨口說道,“我等你許久了。”
一個相貌普通,毫無特點的中年男子提著食盒走進雅間。
他很胖,有著雙下巴,笑起來看不到眼兒。
男人面上笑呵呵,眼底卻是閃過一抹意外,殷勤介紹:
“我家的烤乳鴿是京城一絕,吃過得都說好,用秘制調料腌漬,鴿子能飛能跑,既能保持鴿肉的鮮嫩,又有一絲絲的嚼頭,鴿子湯也是美味可口,王公勛貴都是小店的常客,”
溫暖打了個火焰騰飛手勢,男人立刻躬身垂手站好,收起臉上的商人式微笑。
溫暖抬手隔空擋住李湛上半張臉兒,李湛似有所感應,本已走過茶樓,他卻突然回眸,緩緩勾起嘴角,俊美無匹。
他們果然有緣!
而且她害羞了?
她懂得捂臉害羞。
太膚淺了,她竟然癡迷他的美貌。
跟在后面的小喜子隱隱覺得王爺心情愉悅。
莫非王爺看上了街上的胭脂俗粉。
那群想碰王爺瓷的混蛋們都該死。
王爺愿意讓你們碰,你們才能碰,若是王爺不樂意,你們連王爺的馬毛都碰不到。
是她想多了,李湛不可能是他,溫暖放下手,有幾分遺憾。
“經營皮子的劉掌柜可還同你有聯系?”溫暖開口問道,“他不在京城,去了何處?”
“小人不懂皮草,同他不大熟,不明白姑娘——”
溫暖彈出一枚銅錢,男人抓在手心,看清楚銅錢后,緊張小心問道:“您怎么有這銅錢?”
她總不能說自己現做的,淡淡說道:“我姓溫。”
“您是溫浪的女兒——他已經廢了,名聲臭不可聞,早已忘記主子,就算他故意裝瘋賣傻,銅錢也不是他能掌握的,他更不可能留給姑娘。”
男人面色大變,警惕看向四周,分辨是不是有埋伏。
太可怕了!
這么多年,溫浪只是演戲騙人?!
這比溫浪墮落更讓他害怕!
“不留給他親生女兒,你認為他會留給誰?”溫暖撕下烤乳鴿的腿,送進口中咀嚼,“味道不錯,主子的配方你用得很好嘛,這些年賺了不少。”
男人臉上的肥肉都在顫抖,“我——沒,沒賺多少銀子,每年都按照主子的意思送出銀子。”
溫暖將吃剩的骨頭隨手拋出,擊中男人的膝蓋,撲通一聲,男人肥碩的身軀跪了下去,緊接著就聽到噩夢一般的聲音:
“主子將賺錢的營生留在京城不是讓你們肥了自己的身家,只要你把一半的銀子用在主子的吩咐上,今兒,我就饒你不死。”
男子汗流浹背,恭敬跪趴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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