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哥兒出繼?這不妥當吧。”老太太立刻反對,“你爹剛有富貴的跡象,他就舍下生母,御史們少不了上折子彈劾他,對他名聲不好。”
“他還有名聲可言?陛下寵他,我不覺得他名聲有多好,何況名聲最差的時,他都挺過來了,如今有點地位,非議嘲諷他的人少很多。”
溫暖不覺得溫浪繼續留在生母名下是好事,孝順是一會兒事,溫浪以后跟在隆承帝身邊,他能把持得住,可他的生母同哥哥們未必能做到。
溫暖信不過他們的品行。
隨著溫浪越來越重要,武王等朝臣自然會對溫浪親人下手。
預期將來他們做事連累溫浪,到時再做處事,不如早早做個了斷,直接斷了他們的貪婪念頭。
溫暖沒精力看著溫老夫人等人不犯蠢。
“嬸娘讓我聽小暖的,小暖幫我拿大主意,如今小暖讓我做您的兒子,我不聽的話,小暖生氣氣不再理會我怎么辦?御史彈劾我,我又不少塊肉,不痛不癢,我愿做誰兒子輪不到外人說三到四。
何況魏王才把御史們懟了一通,眼下御史不敢輕易上折子彈劾,他們都暗暗盯著魏王,承宗延嗣是族中大事,先不說叔叔早有意過繼我,您出面要求過繼子嗣,承叔叔香火,誰敢說不對?”
“可你正得意——你娘不會同意的。”
“叔叔也是嫡脈,過繼給他的兒子,怎能沒點本事?一般都是嫡幼子出繼,我正適合,她身邊有嫡長子鼎力門戶,我幫嬸娘把門戶撐起來,溫氏一族才能長久興盛。”
溫浪笑道:“在宗族傳承規矩面前,她是否同意并不重要。”
“沒錯。”
溫暖意外看了一眼溫浪,這人也不是什么都不懂,“還有一句話,名不正,言不順,叔祖母成了父親的母親,往后那邊就是伯母,您再面對她時,也不用再顧及了。
更不用受她的氣,您想怎么說,就怎么說,我爹是您兒子,您不必怕她。以您的見識,不是我小看她,她能斗過您,我把眼睛挖出來。”
“胡說!”
老太太道:“快快啐一口,挖眼珠的話能隨便說去?”
“我這不是對您有信心嘛。”
老太太拍了溫暖胳膊一下,認真看著溫浪,“你不后悔?”
“嬸娘,我后悔沒早下決定,讓您這幾日受不少的氣,其實在他們不管我死活,只有您陪著我住在偏僻的院中,我就想過做您兒子——當時,我沒有未來,不知哪天忍不住就自我了斷,我占著嗣子的名義,您再想過繼兒子養老承宗,族佬們不會答應。”
溫浪跺了跺腳,蹲著太久了,猛然起身眼前有點眩暈,“明兒,我去請族佬,后日便開宗祠出繼。”
老太太含淚點頭,“我同相公情深,最遺憾沒能給他留個血脈,你記在他名下,以后我死了也有臉去見他。”
溫暖招呼紅袖端上飯菜,又將溫浪從宮中拿出來的美酒開了一壇子,親自給溫浪同老太太滿上酒,“今日先簡單慶祝一番,等開完宗祠后,父親再擺上幾桌酒席,請一兩好友,宣告您成了祖母的兒子。”
“好。”
溫浪點頭,喝光了美酒,說道:“小暖,我沒好友呀。”
“您下帖子,給陛下面子的人都就來。”
她爹混得連個朋友都沒有,連秦檜那樣的奸臣都有幾個朋友呢。
不過,溫浪沒朋友也不奇怪,畢竟同溫浪親近的人死得早,死得慘。
誰嫌自己命長才不敢結交溫浪。
“就是讓大家知道您出繼的事,以后同大伯父那邊也是隔了房頭的人,堂伯兄弟之間,幫扶是情分,不幫也不算錯。”
“嗯。”
溫浪再次點點頭,“我都聽小暖的,嬸娘——娘,以后我孝順您。”
老太太喉嚨似堵著什么,說不出話,眼淚流個不停,她顫抖著手,拼命給溫浪夾菜,“多吃點,多吃點。”
溫暖悄悄起身走出門去。
“大姑娘——”
“噓。”
溫暖示意紅袖不要出聲,躡手躡腳合上房門。
“讓盈姑準備一些醒酒湯。”
“是。”
溫暖隱隱聽到哭聲,再次笑了笑。
“隔壁的府是否出售?你有沒有打聽清楚?”
溫暖嫌棄如今住的地方太小了,溫浪需要練武場,需要一個充場面的書房,需要待客用的廳房,祖母也需要戲臺子,需要專門修繕的佛堂等等太夫人都有的享受,祖母都應該有。
承接香火說給外人聽的,溫暖同溫浪侍奉老太太才是實實在在的。
紅袖憤憤不平,“隔壁的主人家聽說奴婢是四爺的人,立刻沒有一千兩,別想買走他們的祖宅,奴婢看他們就是故意抬價,知道四爺不忍離得祖宅太遠。”
“你不必再去了,隔壁的宅子太小了。”
溫暖淡淡說道:“原本想著離著近一點,照看那邊一二,省得他們做錯事連累父親,沒想到父親提出出繼,如此,同那邊斷了關系,離著遠點更好。
明兒,你去牙行看看,尋個地點好,五進宅邸。”
紅袖點頭道:“買了宅邸,還得再添一些人。”
“以后盈姑就是管事媽媽,買進來的小丫頭都歸你管。”
“奴婢一定帶好丫鬟,不給您丟臉。”
紅袖尋思著找熟人買丫鬟,雖不如家生子,可訓練差不多的丫鬟買進來就能用。
溫暖突然看了院墻,邁步走過去。
很快,兩道人影從墻外翻進來,完美避過溫暖在墻根下設下的陷阱。
“爺就說,這點陷阱瞞不住爺——”
“王爺,您看,您快看?!”
李湛抬頭看到溫暖,有點意外,手指彈了彈距離他咽喉一寸遠的寶劍,桃花眼眨動,“都是熟人,溫姑娘擺出這架勢,太建外了啊。”
溫暖收回寶劍,“正因王爺,您才能平安落地,換個人——他得死在院墻上。”
“下次,下次,本王一定光明正大登門。”
李湛扯出一抹笑意。
溫暖揚手拋出行軍圖,“拿去,王爺記得欠我一次,不,是兩次,您在我額頭印下的梅花,我好不容易才用水搓干凈,差點搓掉一層皮。”
李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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