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馬上就來。”嚴如山的聲音傳來。

片刻后，嚴如山領著王大丫和龔招娣端著幾個菜出來，“兩位洗手過來吃飯吧，吃了飯好好洗洗，松乏松乏。”

“麻煩你們了。”鐘敬笑瞇瞇的點頭，和老爺子說了一聲，“親家爺爺，那我們先出去吃飯，您要再吃一些嗎？”

“不了，吃了沒多一會兒，可吃不下咯；你們多吃些，晚上讓大山去買些河鮮回來加菜。”

彼此說了兩句話，鐘敬和馮建紅先去衛生間洗手，到飯廳落座；嚴老爺子守著三個曾孫，嚴如山則是去陪他們吃飯，客人來了，不能把客人丟在席上，總要有個主人家作陪。

鐘家人吃過飯，嚴如山讓人撤下去，桌上菜盤子里還有好些剩下的肉菜；鐘敬和馮建紅有些心疼，那些肉菜不多不少的，多半是要倒掉的。在嚴家看過幾天，知道嚴家的生活水平，也知道嚴家人比他們講究多了。

“親家，吃飽了嗎？”他們行至大廳，嚴老爺子抬頭詢問。

鐘敬笑了笑，“吃飽了，親家爺爺這里的飯菜著實好，油腥兒足。”

“喜歡就多吃些，到了這里就跟家里一樣，別跟我們客氣；缺什么少什么，盡管開口。”嚴老爺子言語溫和，姿態擺的低，沒有看不起他們的心思。

正因如此，鐘敬才愿意多和這位老爺子說話，不僅因他是女婿的爺爺；還因為這位老人家是個睿智人，沒有年輕人的浮躁心態，更沒有瞧不起鄉下人的心思。

“好，一準不跟親家爺爺客氣。”

“就該這樣，這次來要多住幾天了吧？上一次讓你們多住幾天，你們要忙著回去秋收；瞧瞧，才多長時間，你們又得跑一趟。”來來回回都是錢。

鐘敬訕笑，“可不是嘛！當初沒行到這茬，要是想到了，只讓家全他們兩回去就成了；大不了累點兒，不怕莊稼收不回來。”

“早該這么想了，你們年紀也不小了，該清閑下來享享兒孫福的。”老爺子語重心長的說話，鐘敬心虛接受，“您說的對，可我們沒有您的好福氣；家中就一個兒子，又是個沒出息的，不像您兒孫滿堂，還各個有出息。我們做父母的沒法子，只能盡量幫襯著些，希望他們也能早點給我生個孫兒才好。”

嚴老爺子大約了解他們家的情況，確實如他們所言，日子不是太好過；好在獨子是個有擔當的，也會找出路。

“都會好的，現在的發現日新月異，比先前那些年可好太多了。”

“是呢，總會好的，只要肯踏踏實實的干，就沒有過不好的日子。”鐘敬點頭表示贊同，“他們自己的日子，讓他們自個兒去掙吧，我們在家里給他們守好大后方；在外頭混不下去了，回來還能有口飯吃。”

嚴老爺子輕笑，“你們就沒想過到上京來發展？離毓秀也近一些。”

“還是考慮，沒手藝沒學歷，拿不定主意。”他們自然想離閨女近一些，方便走動；閨女嫁的人家門第太高了，他們啥都沒有，來了也是丟人。

嚴如山在旁說道：“沒學歷可以上夜校，夜校出來的學生，學歷也是被認可的；手藝活可以學，上京擺攤的人多，賣吃食的，賣各類用品的，他們賺可不少，比干體力活劃算。”

“吃食我們不想，要是吃個好歹來，我們得愁死。”鐘敬搖頭把這項剔除，“倒是用品，我們可以買賣什么用品，不會被人批斗吧？”

“不會，政策都改了，做生意的個體戶是允許存在的；并且鼓勵私人經營，也就是說，可以給私人經營的產業給予扶持。”嚴如山侃侃而談，“政策不可能朝夕令改，國家要發展，經濟就離不開；現在不過時走上正軌，不會再出現之前那些年的情況。”

鐘敬心動了，在農村種田是能管溫飽，但收入少啊！想過好日子不容易，到外頭打拼就不一樣了。

“有什么好的提議嗎？”

“有倒是有，就看你們能不能拉的下臉去賣貨。”

馮建紅搓搓手，“賣貨而已，我也賣過雞蛋和雞鴨的，沒問題；只是我們對這些不了解，還得多看看多學學才成。”

“那就沒問題。”嚴如山考慮到他們想在上京站穩腳跟，需要的是錢財，人脈有他，只要有錢買了房，那就可以把戶口轉到上京；日后毓秀總不會再想著去鐘家的老家了吧？

“我朋友有一家服裝公司，他那廠子里的衣裳時新料子還好，在上京很好賣；你們要是能拿定主意，我可以出面給你們談談價格，賺個差價也有不錯的利潤。”

鐘敬和馮建紅按捺住蠢蠢欲動的心思，問道：“那太麻煩你了，我們手里的錢也不多，進貨上肯定有沒法子，還是算了吧；有其他門路嗎？本錢小的，我們能承擔得起的。”

“本錢方面不用擔心，我可以先借三千塊給你們去進貨；放心，我朋友廠子里的衣服保準出來就能銷售完，幾天就能把錢回到手里。”

“這.......”

兩人躊躇片刻，忐忑的說道：“我們先商量商量可行？”

“行，你們先商量著，有準話了跟我說一聲。”明白他們拿不定主意的心思，眼界不夠，魄力不足，這是手里沒錢的人慣有的毛病，“賣貨來錢快，等你們有錢了，可以在上京買房買個店面經營；好好考慮考慮。”

鐘敬和馮建紅笑著應了，被他說的，他們甘于平凡的心思都變了。

嚴老爺子在旁逗弄三個曾孫，對他們的談話左耳朵進右耳朵出，只作不曾聽見，不聾不啞不做家翁，有時候就是說的這種狀態。

“三個孩子長得怎么樣？像誰？”暫時擱下心頭的事兒，馮建紅出聲詢問。

“過來看看就知道了。”嚴老爺子擺出一副好說話的態度。

鐘敬跟馮建紅忙起身走上前，圍在足矣睡下三個孩子的小床前，三個孩子養了半個月，現在白白胖胖的；因著吃奶，身上還有一股子奶香味，長得比較像毓秀，老兩口一見就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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