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游優愣了一下。

“亦是幻境。”元麒輕笑著解釋道，“只是我在幻境中封住了他們部分的感知，而且時間流逝與現實中也不相同。”

“哦。”游優點頭，繼續看下去，發現幻境變換得很快，所有人都以為自己已經通過了測試，欣喜的進入了大殿正式成為了弟子。緊接著就跟著各師兄弟們開始了修煉，甚至畫面之中還出現了丘章的身影。

只見他還是一副白發白須，飄著的半透明殘魂模樣，正在給新入弟子們教授第一節課。

他先是說了一堆勉勵弟子的話，然后轉手一人發了一本功法秘籍，對著那群弟子道，“三日之內將此功法熟記于心，界時我再傳授你們正式修練入門。”說完就飄出去了，只留下抱著書開始狂背的眾人，而他們手中的書本上雖然沒寫書名，但聽內容，沒意外就是——丘章訣！

游優默默轉頭瞅了瞅某縷高高飄著的殘魂，瞬間明白這一關是誰設置的了。

“丘上師說，這一關考驗的是弟子的領悟能力，以及是否做好勤勉修行的準備。”凌啟壓低聲音稟告道，“這關是上師強烈要求，要放在前三關里的，所以弟子們背的丘章訣也是真的。丘上師說，只要他們能記下前五章的內容算過關。至于沒記下那么多的……能知道頂級功法的內容，也算是他們的機緣，就算沒靈根，惠及后人也是極好的。”

“……”游優嘴角一抽，不是，丘章這明顯就是在夾帶私貨吧！別以為她看不出來，他現在為了傳承連凡人都不放過了嗎？

“咦？！”原本笑瞇瞇看著水鏡的丘章，突然愣了一下，眼光灼灼的看向畫面之中的一人，臉上閃過一絲驚訝，“這名弟子，居然默寫到最后一章了，不錯不錯是個好苗子，大有可為啊！”

“……”不是，這考試還沒結束呢，就叫上弟子了？

游優一頭黑線，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的確幻境之中時間不一樣，里面已經到了第三天收作業的時候。所有人都在默寫著丘章訣，而丘章看的是右下角的一人，那是一個看著只有十五六歲的少年。

他紙上的名字寫著：寧茴，相比其他人寫著寫著就開始冥思苦想的眾人，這個少年下筆很快，幾乎沒有遲疑唰啦啦寫了很多頁，已經快要到了收尾的時候。只是他神情卻沒有多少輕松，甚至看起來比其他人更加警覺，眉心更是習慣性的緊收，似是帶了些十分不符合他年紀的焦慮？

“我到是覺得左下角那個不錯！”旁邊的鳳宇也開口，指了指左下角，一個身形健碩，眼神帶了幾分自傲的男子道，“此人一看便根骨極佳，而且應是習過武，在凡人中身手應該也不錯，極為適合修行。”

“確實如此！”林風也贊同的點了點頭，想到了什么，接口道，“他好像是上關之中，為數不多能制服妖獸通關的人。”幻境之中的妖獸看著嚇人，其實只有一二階的實力，但對凡人來說也是很大的挑戰了，能獨自制服一二階妖獸算是很優秀了。

“我到是覺得，那個不錯，長得就像個挑水師弟的模樣！”

“不，我覺得那個不錯，他是個大夫，修丹道肯定不會給我拿錯靈植！”

“那個也不錯啊，身強體壯耐操，都幾個月找不著一起對練的師弟了，我的劍早已饑渴難耐了！”

“我覺得……”

丘章這一點評，打開了大家的話匣子，眾弟子開始你一言我一語的討論起自己看好的人來，整個廣場瞬間熱鬧了。

“小優覺得呢？”元麒含笑著看向游優。

“啊？”游優愣了一下，再次看了一眼，丘章夸過的名為寧茴的少年一眼，心底莫名的閃過一絲怪異，緊著搖了搖頭回道，“我不買股，看結果就行。”

“……”啥叫買股？

第二關很快就結束了，只有零星的兩三個人淘汰，相比于第一關來要少了不少。緊接著第三關，第四關，第五關……不得不說，丘章不愧是專業選傳承的，這關卡設制得那叫一個別出心裁，每一關都不相同，幾乎將一個修士需要具備的德智體美勞，各方面的基本品質全都檢測了一遍。

通關的人也越來越少，直到一路測試到了第九關，天梯上的人已經不到百人了。眾弟子有猜對的，也有猜錯的，人群之中時不時傳來幾聲，買股失敗弟子的哀嚎，以及成功的歡呼。

到是丘章和鳳宇一開始看好的那兩個人，都成功留下來了。鳳宇看中的那人，有武功的底子，而且還是個中高手，每關都有驚無險的過來了。值得關注的是那個叫寧茴的少年，看起來弱不經風，但不知道為何，每次都能恰到好處的避開危險，成功過關，像是身上裝了什么危機雷達似的，到是成了眾人中過關過得最輕松的人。

要不是確認沒人認識他，游優都要懷疑是不是泄題了？

眼看著眾人快要通過第九關了，凌啟看了游優一眼，見她點頭，這才站了起來，回身看向眾弟子，開始宣布最后一個流程，大聲道，“各位真衍宗的兄弟姐妹，這次選拔同門即將結束，若無意外，他們以后將成為你們的師弟，自此將與你們榮辱與共。尊宗主之令，需要最后征求大家的意見。”

說著他直接一揚手，喚出一個陣法，看向大家道，“此乃表決陣，左半邊是同意，右半邊是反對。咱們進行不記名投票，若是大家同意他們入門，就將靈力注入左邊，若覺得他們中有不適合入門的，直接用靈氣在右邊簡單勾出對方名字或樣貌，票數過半將直接淘汰。”

眾弟子愣了一下，瞬間興奮了起來，沒想到他們來看個熱鬧，居然還有選擇師弟的權利。整個廣場越加的熱鬧了起來，個個躍躍欲試的看向那個表訣陣，有種自家師弟是自己選的參與感。等凌啟一聲令下，已經開始紛紛朝陣中注靈力了。

最先買股的鳳宇和丘章，也跟著興奮的投起了票。

不到半會，陣法上左半邊已經完全亮了起來，右邊也零星的出現了幾個名字，但大多都是兄弟們鬧著玩，試試看的票，并沒有過半的人選。也就是說這批通關的人，全部都可以加入。

而水鏡之上的幻境也終于停了下來，通過第九關的幾十個人，再次回到了那條天梯之上，原本環繞在天梯之上的煙霧瞬間盡散，層層的陣法也完全暗了下去，只余一條通天的臺階直朝著山門而去。

似是驗證水煙說的，最后一關就是爬上去就行。

再次回到天梯的眾人一陣恍惚，此時他們距離山門已經不遠了，但卻好似被前九關的幻境整蒙了，有了后遺癥似的，沒人敢大跨步朝前走去，只敢小心翼翼的試探朝上走，甚至一個臺階踩個好幾遍才敢登上去，筆直的一條路硬是讓他們走出山路十八彎的感覺。

廣場上的眾弟子：“……”

“這走得也太慢了，一會還得教他們別的呢！”丘章第一個忍不住催促，轉頭看向凌啟道，“凌道友，有沒有辦法讓他們走快點？”

凌啟想了想，才點頭道，“確實這最后一關太簡單了。”

于是直接捏了個訣，改動了一下天梯的陣法。下一刻，只聽得咔嚓咔嚓一陣響，只見那原本潔白如玉的臺階，突然開始出現了裂痕。從最下方的臺階開始，一階接一階的碎裂開來。

“什么聲音？”走在最后的一個青衣男子，最先發現了異常，回頭看了一眼，頓時臉色一白，直接大喊出聲，“天梯……天梯要塌了！”

他前面的寧茴也是臉色一變，但反應到是快，大聲道，“快跑！”然后拉住最后的青衣男子邊喊就邊朝著臺階上方沖去。

眾人一驚，也反應了過來，再也不管是不是下一階又會進入下一層幻境，原本還慢吞吞移動著的人群，瞬間提速，拔腿就朝著山門的方向狂奔。

一時間原本很寬廣的臺階也顯得擁擠了起來，開始人擠人了起來。腳下方的臺階崩散得更快了，他們不得不繼續加快了腳步，眼看著山門近在眼前，腳程快的已經登上了山門，后面的人沖得更快。

臺階一個接一個碎裂掉落，裂痕已經蔓延到了所有的臺階之上，眼看著就要有大半退后的人趕不及，從天梯之上掉落下去。

鳳宇先前夸贊的那個武功很高的男子，也落在了后面，裂痕已經延蔓到了腳下，而山門就在眼前十幾個臺階之上，他臉色沉了沉，眼里閃過一絲什么，掃了前方的人一眼，直接運起輕功飛躍而起，似是想直接跳上去。

下一刻前方的幾步臺階突然斷裂出一個大洞，使著完整的階梯出現了四五階的斷層，有人躲閃不及，直接一頭栽了下去，撲倒在了兩個斷層中間，眼看著就要掉下去。男子卻沒有回頭，反而忙亂之中踩了對方的頭一腳，然后成功躍上了山門。

游優臉色微沉，眉頭瞬間皺起，旁邊一直輕笑的元麒也收斂了幾分笑意。

這個人……

此時大部分人幾乎都登上了山門，那個摔倒的人落在了最后，他想要再爬起來，已經來不及了，腳下的臺階已經碎裂。只能死死扒住了前方布滿裂痕的臺階，驚慌的朝著前方的人群救助，“救命……救命……”

驚慌失惜的眾人，根本沒聽到他的呼喊，到是最近的寧茴聽到了，回頭看了他一眼，又瞅了瞅只剩下五六階就到了的山門。臉上閃過一絲掙扎，最終還是一咬牙又折了回去，硬是奮力將比自己身形還高大的人拖了起來，才轉身奔向了山門。神奇的是天梯卻沒有繼續崩塌，反而等兩人都上了山門，才碎裂掉落了下去。

“這群人已經通過了入門考核了，林兄麻煩你帶弟子前去接他們上殿？”凌啟收回了所有的測試陣法，轉頭看向林風道。

“好！”林風剛要動身，游優卻突然開口道。

“等一下！”

兩人同時回頭看向他，“宗主？”

游優掃了上方的表決陣一眼，又看向兩人道，“凌啟，做為宗主，我有一票否決權嗎？”

凌啟一愣，半會才反應過來她說的是什么，連忙點頭道，“當然是有的！”這不廢話嗎？靈根不都是您賜的？再說這投票也是您弄出來的規則啊。

“那好！這些人的確通過了所有考核，有資格加入真衍宗，但是……”游優話音一轉，看向水鏡中聚集在山門口的眾人，指向中間那個高壯的男子道，“他除外！”

眾人一愣，特別是一開始就看好那男子的鳳宇更是震驚，忍不住開口道，“宗主，這是為何？此人是所有人中資質最好的一個啊！”他想了想又繼續道，“是因為剛剛他沒有救那名差點掉落的人嗎？只是剛剛那種情況，所有人都自顧不暇，雖說他沒有第一時間救人，但也算是情有可源。”

凌啟也點了點頭，同意道，“沒錯，宗主剛剛我收回天梯時，雖然有意減緩速度，也安排了以防意外的人手，有把握讓所有人不會出事，但此事這些人測試的人并不知曉。”

丘章也點頭道，“他們以為掉下去就會沒命，再說相互之間也并不認識，驚慌之下保全自己不陷入險境也無錯。那寧茴有勇氣回去救人，確實難能可貴，但他人不救也是人之常情。”

“我不是說他沒救人這事。”游優眉頭皺得更深了，“危機之下保全自己固然沒錯，但他錯在不應該落井下石。”

“啊？！”眾人一愣，啥意思？

“小優說得沒錯。”元麒也出聲道，“這人的品性，確實不適合收入門中，你們自己看！”說著他直接朝著水鏡的方向一揮袖，只見水鏡上一閃，畫面回放一樣回到了剛剛登天梯時的情景，將剛剛有人摔倒，到那男子登天門的場景又放了一遍。

只是眾人看完，仍舊一臉懵逼。沒問題啊！這個畫面剛剛大家不都看到了嗎？

“元爸爸，將他腳下放大，特寫！”游優提醒。

元麒法訣一換，果然下一刻水鏡畫面集中在了對方腳下，重新又將剛剛的畫面放了一遍。

這時大家看清楚了，男子運功躍起并不是逼于無奈，而是特意的。他用了幾分暗勁，故意提前震塌了前面幾階臺階，所以他前面的人才會差點掉下去，而他踩的那一腳，更不是慌亂之下的動作，而是怕其它臺階也突然碎裂，故意借力踩著對方登上山門。

放大的畫面之中，眾人甚至可以看到，那被踩之人，身上覆蓋著的一層靈力防護被破開的畫圖。那是所有人登上天梯時，陣法自動附著在他們身上的，自身并不知道。雖然只是一絲細小的靈氣，也足夠保證他們的安全。

而對方一個凡人卻能破開這靈氣，足以證明他那一腳踩得有多重，用了幾分得氣力？若不是靈氣護體，那摔倒之人，不僅會直接掉下去，甚至這一腳都可以直接要了他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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