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月眉頭皺了皺，似是想到了什么，半會才吱吱吾吾道，“我就隨便……出來走走，誰……誰知道會突然到這里了，然后就遇到那頭妖獸了。”

“所以是那些白霧讓你跟同伴失散了？”游優繼續道：“你身上應該帶著傳訊符吧？那個可以聯系，你要不找找他們。”

“我才不要！”烏月突然大聲拒絕。

游優一愣，瞅了瞅她突然一臉心虛的表情，猜測道，“你不會……是自己偷偷跑出來的吧？”

她神情更加的心虛了，低下頭不敢看她，“反正……反正我就是不想見他們。”

“你……算了。”游優嘆了一聲，不管她跟同伴鬧了什么別扭，畢竟這是人家的私事，但還是勸了一句道，“你剛剛也看到了，這里很危險的，連八階妖獸都有，你最好不要單獨行動的好。”

烏月有些震驚的看了她一眼，忍不住問道，“你就不想問問為什么我一個人嗎？”

“我問了你就會說嗎？”

“……”她語塞，瞅了瞅她不在意的神情，眉頭頓時緊了緊，也許是因為對方同是天女；也許是憋得狠了，急需找個人傾訴；更或許是對方剛剛救了她一命；莫名的她就想跟她說說。

“我……我不想當什么天女了。”

“啊？”游優愣了下，這職業不是不能辭職的嗎？

烏月的眉頭卻皺得更深了，整張臉都快擰成了苦瓜，一時間像是打開了話閘子，拉著她一古腦的道，“他們每天都在吵架，我一點都不喜歡回去。爹爹老說我是烏家的女兒，我的一切都是烏家給的，應該一心為了烏家著想，不應該老向著外人。可是……龍溪說，一個宗門不應該由一家把持，我們是仙門了，不是世家。若是繼續縱容爹爹下去，宗門遲早要出問題。我……我……”

她神色更加的糾結，眼里滿是不知所措，“我不知道怎么辦？爹爹說龍溪不安好心，仗著自己天生血脈特殊，修為境界比常人要高，完全不把其它各族放在眼里，遲早有一天玄光宗會變成龍家的。可……龍溪卻說，烏家把持著宗內各個堂口事務，為自己謀取私利，而且還經常打壓有資質的弟子。這樣下去宗門終會毀于烏家之手。”

“他們每天每天都在吵架，所以……”

“所以你就跑出來了？”游優接口道。

她垂下了頭點了點，“爹爹說，必須要打壓打壓龍家的氣焰，否則烏家就沒有容身之地了，明明我覺得龍溪挺好的，并不像爹爹說的那么壞。但龍溪卻說，要清理烏家那些駐蟲，趕出宗主，否則千里之堤毀于蟻穴，可……可他是我爹爹啊。”

她眼里更加的茫然，一副左右為難的樣子，轉頭一把拉住了游優的手，帶了些求助的道，“游天女，你也是天女，你說我該怎么辦？我到底應該聽誰的？”

游優瞅了瞅眼前這個茫然的少女，比起當初在承天閣那個小孩，她眉宇間少了當初的天真，多了很多辯不清的愁緒，看來這些年她真的過得很苦惱。

其實烏家和龍家對上，她到是一點都不意外。一個是承接了上古神族血脈的世家，一個是天女出生的家族。雙方干起來是遲早的事，關鍵在于上面有沒有人壓得住。

游優嘆了一聲，看烏月那糾結的小模樣，還是忍不住開口提醒道，“你為啥要苦惱聽誰的？為什么不聽聽自己的？”

“啊？”烏月一愣，下意識道，“可是……他們是我的爹爹與追隨者……”

“可你才是天女，不是嗎？”游優打斷她的話，繼續道，“那不是你自己的仙門嗎？仙門是因為天女而存在，又不是因為你爹和追隨者而存在。你自己的仙門，為什么不能自己做主？”

她懵了懵，似是從來沒有這么想過，喃喃的道，“可是處理仙門的事，我并不會……”

“那就學啊！”游優繼續道，“你都是宗主了，學習處理仙門的事，不是應該的嗎？誰又是天生就知道怎么處理的呢？不想受制于人，那就得自己掌控。你應該想的從來都不是該聽誰的，而是怎么讓他們聽你的！”一個公司的老總，指揮不了手下的員工，那還開啥公司。

“真……真的可以嗎？”烏月愣住了，似是從來沒有這么想過。

她出生開始就是家族的貴女，后來更是烏家的天女，所以人都告訴她，她責任重大，告訴她將來要建立仙門，要讓宗門強大。就算有了追隨者，龍溪也告訴她，他會一生保護她，會為她安排好一切。所以……她習慣了聽從安排，習慣了設定好了的路。

但現在，卻有人告訴她，其實她可以自己走？

“你長大了，不是嗎？”游優再次加了一句。

烏月只覺得心口一震，整個人都呆住了，一瞬間心底仿佛有什么正在碎裂，透出光來，剛剛還一片茫然無措的眼底，隱隱出現了些微光。

她……真的可以嗎？

游優到是也沒有多說，畢竟是別人宗門的事，她真不好插手。其實這種門派之內的黨派斗爭，各派都會有。她真衍宗還有元家和鳳家兩個親族呢，沖突當然是會有的，但一般凌啟和鳳宇自己就會處理好了，根本不會鬧到她面前來。

凌啟和鳳宇御下的能力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因為，弟子們壓根沒空！說到底，什么黨派，什么世家，什么派系之爭，全TM是閑得。他們真衍宗的弟子多忙啊，每天忙著修行，忙著賺錢，忙著歷練，忙著抄課本改功法，就已經團團轉了，誰還有空去內斗。

“你自己好好想想吧。”游優嘆了一聲，四下看了看，才發現四周的白霧比起一開始來少了很多，看來秘境的溶合用不了多少就會停止了，于是轉頭又朝著山洞內走去。

烏月下意識跟了兩步，“你要去哪里？”

“不打算去哪里！”游優直接道，“我跟同伴失散了，在原地等他們過來比到處亂跑要好。”

“你不打算離開？！”烏月一臉震驚。

“對啊，反正那只妖獸已經跑了，估計不會再回來了。”游優點頭，“外面那些白霧很危險，山洞里應該暫時是安全的，你要不要一塊？”

“……”烏月有些猶豫，似是還在糾結剛剛的問題。

游優也沒等她回應，轉身帶著早已飛回靈獸袋的小火苗，再次走進那個洞里。烏月猶豫了半會還是跟著她進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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