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上樓前，南曦前思后考慮到帶上黃怡隱患頗多，以黃怡克制不住的驚嘆和大嘴巴，很可能會讓段靜媛剛愿意展露的信任收回。

于是，嚴肅地給黃怡安排重任：“我上去探探虛實啊，你守在這里幫我放哨啊，我主要套取到重要保密信息，立馬下來和你分享。”

南曦生動將《烏鴉》女主華晶的角色帶入，出色演繹。

黃怡如實讓南曦緊張的神情鎮住，連聲答應：“好的，沒問題曦曦，交給我吧。咱倆要不對個暗號吧，和你演得華晶深入敵營般，如果你十分鐘沒下來，我學布谷鳥叫。你若回應了，我繼續等待。如果沒回應，我帶人上去救你啊。”

瞅著比她入戲深的小胖妮，南曦差點沒繃住笑場了，抿下唇瓣借此調整快揚起的嘴角。

將弧度抿成一條直線，顯得鄭重其事：“十分鐘太短了，上去估計沒談到正式內容呢。而且她家在十六樓，那么高的位置沒有布谷鳥叫，亂來會暴露。”

從合理角度出發，說服黃怡。

黃怡配合的格外認真，盯住南曦詢問：“要不半小時，我上去學小狗或者小貓叫？豪華小區總有人養小貓狗啊。”

為了不辜負小胖妮的認真，南曦一臉凝重的思考幾秒，方便自身的答道：“貓吧。”學不出狗叫。

“好的，不辱使命。”黃怡興奮的朗聲說道。

南曦眉尾輕輕抽搐下，拍拍黃怡肩頭，沉重點頭：“辛苦你了。”

隨保鏢大哥抵達段靜媛門前，按響門鈴。

等待的幾秒里，南曦腦子閃過很多假設，甚至荒謬的聯想到朱父身上。畢竟能讓段靜媛放棄自身安危來保護的人，若以身份猜測，朱父最符合。

當看到多出的兩個人名，南曦直為自己荒唐的大不敬深感歉意。

憶起見朱父時的場景，除過開始對她人品的試探外，朱父一顆心全貼在人民身上。

見南曦臉色迥異，段靜媛以為南曦想嘲笑自己，又礙于兩人關系和許下的承諾，不好當面表現。

欲言又止地張下唇瓣，試圖解釋幾句：“小曦，有的事情和你所想的不一樣。”

換別人，她不在乎對方的看法或偏見，但面對于南曦，她持有小小的貪心，希望南曦能對自己保持那份熾熱的信任。

能一心挺她的好姐妹，她想珍惜。

“沒，我在琢磨其他事情，”白皙的手指點到其中一個名字上。

熟悉的稱呼卻讓她別扭，幾次嘗試未能順利念出對方名字，換種說法：“他和郭宇、老廖是你主要想護的人吧？”

“是的，老李和郭哥對我很好。”

郭宇是劉昊天的秘書，他名字出現，南曦覺得非常合理。畢竟老廖要打通大陸市場，如果沒個內部人士，很難實現進軍的開疆拓宇。至少需要有個拿錢辦事的角色，幫忙指點江山。

只是讓南曦別扭讀不出的名字，李宏，明顯在意料之外。

可細想下，又覺在情理之中。有了掌權的幫忙規劃城池，自然得有出錢的人，好方便老廖慰勞辛苦的戰士們。

李家的線上商城年年純利潤拿到手軟，畢竟提供便利的平臺，沒人會抗拒。尤其李宏精準抓住女人購物的欲望，每次大規模的購物活動全直擊女人需求，讓其他爭相效仿的平臺望塵莫及。

“麻煩你了小曦，我希望如果可以的話，盡量別動到老李和郭哥。”

面對段靜媛幾乎哀求的語氣，南曦不為所動。

心一狠，先行確定一事：“段姐，你告訴我句實話啊，郭宇和李宏兩人，你手里當真沒有一點證據嗎？”

收到段靜媛極度歉意到羞愧程度的‘嗯’，南曦頭大如斗。

郭宇，她肯定不會亂動。

郭宇和劉昊天捆綁在一起，給郭宇的事情捅出來，等于動了劉昊天的根基。好不容易借她師父打通的一條直徑通道，定不能親手毀掉。

南曦相信，如果她提出動老廖及其身邊人，段靜媛可能嘴上答應的干脆，在配合的過程中頻頻思及難割舍的牽掛，有意無意掉鏈子。

挑來選去只有李宏合適，沉聲宣布：“他當突破口吧，段姐，你把你兩的親密接觸時間的活動軌跡給我列下。”

“活動軌跡？”段靜媛兩頰浮出現古怪的紅暈。

南曦詫異眨眨眼，搞懂段靜媛誤會了。

尷尬的放輕聲音，解釋道：“字面意思，你兩去過哪之類的活動軌跡。”

“哈，好的。”段靜媛干笑應聲。

拿起記事本旁邊的圓珠筆，邊寫邊回憶：“我和李宏交易的接觸多點，實際的情感互動并未有多少。你知道的，李宏的首任老婆性格偏激。若發現李宏外面的鶯鶯燕燕，會安排人上門找麻煩。廖總無非圖財，對于再推個李夫人上位，他沒那么長的耐心去做。”

南曦理解的點下頭：“哪怕他有耐心，我段姐不可能答應啊。”

“嗯，”段靜媛筆頓在第一行字的首字上，沉重應道：“雖然我和李宏各圖所需，李宏在酒會選上我霸王硬上弓，但我對李夫人還是心存愧疚的。后面我名氣起來，夠資格去參加上流秀場，遇到一些夫人們擠兌李夫人時，我會幫她說話。漸漸和李夫人私交變好，我便拒絕再和李宏有生意上的交換接觸了。”

南曦單手托腮，無力的催促提醒道：“寫吧姐，時間緊迫。”

她對段靜媛已從憐憫的同情轉為氣惱，可是對于這種很傻很重感情的人，她又沒心勁和力氣去罵。

明明身為利益交換產物，還有閑心思去同情別人。

要這事換到南曦身上，她絕對會借著和李夫人關系交好，抓住李夫人對李宏的恨，兩人攜手將李宏所有財產奪走，名譽摧毀。

“好。”段靜媛不好意思地握穩筆，在紙上涂涂寫寫。

南曦按亮手機看眼時間，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墨跡了20多分鐘，即將到達她和黃怡約定的時間。

“記得標注清楚時間啊。”南曦叮囑聲，拿上手機走向玄關，為段靜媛留下安靜回憶記錄的環境。

繞過玄關來到門口，點開監控視頻，看到小胖妮在樓道轉悠悠。踱步繞圈，急不可待的看手機時間。

“喵喵喵。”南曦學貓叫幾聲，她擔心以黃怡急切的樣子，會不等她稍頓幾秒的回應，立刻敲門，打亂計劃。

隨后她聽到陰陽頓挫的貓叫聲：“喵喵喵喵喵喵喵。”

隱約可以從聲調聽出問句來：“好了沒？還要多久。”

南曦押韻的回復兩聲：“瞄瞄！（別急）”

門外安靜了，從監控視頻目送黃怡走向電梯方向。

南曦回到廳內，段靜媛剛好寫完，把整張密密麻麻字的紙推到她眼下。

南曦一瞧心涼了一大截，疲憊地閉閉眼。

段靜媛描述相當詳細，但沒瞧出幾點關鍵內容。

描述從老廖安排她去酒會，讓李宏盯上，喝了老廖下藥的酒，從這開始她被迫的交易過程。

她千叮嚀萬囑咐的時間，段靜媛倒寫的詳細，只是詳細的描述了當天時間，具體日子全以概括標注。

比如酒會，段靜媛標注了：14年中旬。

亮片閃閃的指尖點在酒會和半年后的一次私人別墅聚會上，問：“想想具體日子，很重要。”

段靜媛望眼死摳細節南曦，不解問道：“要具體時間做什么？”

“拿到具體時間，有希望抽出到證據。如果沒有具體時間，咱們虛張聲勢既唬不住李宏，同樣沒法在天禹董事會上取得多數的贊同票。”

本來正常簽個演員，只需賀知行審批通過即可，犯不著捅到董事會的境地。但段靜媛的情況特殊，危險性高。天禹若接下攤子，等于愿意承擔危險性。

簽訂演員和投資項目一樣，出現風險高于利益本身的情況，那必須拿下董事會的投票通過。

南曦有條不紊的說辭明顯沒讓段靜媛感同身受，反而加深了她的困惑：“小曦啊，不是段姐我存心打擊你，七年前的證據，咱們從哪找啊？難道逼著李宏讓廖總交出啊。”說完又覺得不可能，能逼李宏的前提是她們有證據在手。

思及此處，心里一晃，當即說出顧慮：“咱們得提前有證據拿在手里才行吧，否則就算李宏平時對我尚算照顧有加，一旦威脅到自身了，會決然的投靠到廖總那邊。”

南曦欣慰地快哭了，她的好姐姐總算能看清局面了。

“你總算知道遠近了。”捏把好姐姐肩頭：“你只管想具體日子，其他交給我吧。”

“好。”段靜媛半信半疑地應聲，瞟眼身邊比她小幾歲的小丫頭。

不確信之感在心中狂涌，可在那雙精致的杏目中，又滿載讓人踏實的溫暖。

放空腦子，回想當時的情景。

南曦幫忙找關鍵小點提醒：“正式的酒會還是私人的？”如果是正式酒會，可以搜新聞找找看。

“廖總想好要巴結李宏，給他送美色，怎么可能正式呢。稍等等啊，讓我想想下。”

南曦苦悶地抿緊嘴巴，盯著段靜媛臉上神色變化。

段靜媛讓盯得不自在，如完成任務般，嘀咕起回憶起的點：“我記得那天很熱，高于正常的溫度。”

南曦當即抓出關鍵點：“高于正常問道，在春天啊。你在紙上寫明年中旬，所以是春天的末尾嗎？”

段靜媛眼睛隨即一亮，激動應聲：“對，春天的末尾。”

南曦解鎖手機，調出萬年歷APP，將時間調到14年。

14年5月5號立夏，春天末尾可以縮短到四月底到五月初的時間。

循循善誘地問出心中假設：“你記得有沒過勞動節？”

段靜媛擰眉想下，臉色隱隱透出幾分晦澀的難看：“沒有，因為第一次讓人用卑鄙的手段奪走了，所以我難受好幾天。記得好像不吃不喝了兩三天，新聞報導勞動節假期來臨。我當時的心態特別陰暗，還把電視機砸毀了。只想著，我這么痛苦，別人憑什么高興過節。”

南曦抱抱段靜媛，輕拍拍她僵硬的后背，安慰道：“你當時的心態很正常，現在好像活佛似的，倒讓我很別扭呢。”

段靜媛長嘆幾口氣，凄然說道：“那怎么辦呢？只有自行勸解，讓自己想開點。看開了能活，看不開圖清譽賠上以后的日子，又何必呢。”

“嗯。”南曦收起心疼的憐惜，抓回讓打斷的思緒，分析道：“五一假期前兩三天，記得是四月27號還是28號啊？”

段靜媛凝神回憶了幾分鐘，愧疚地望著南曦，輕聲道：“抱歉啊小曦，記不清了。”

“沒事，我去打個電話。”南曦背下紙上開晚宴的酒店名字，從L鳥籠包里拿出手機。

徑自走到段靜媛臥室內，撥通張亦辰電話：“拿到名單了，逐個差太浪費時間，我刪選出比較重要的一條線的具體線索，你看能不能找出相關證據。”

提前刪選好，不光為段靜媛爭取時間，還為張亦辰。打從昨天張亦辰要名單時，她猜出了張亦辰具體的打算。

用kina來黑別人監控，竊取證據，查詢的時間等同于kina暴露的危險系數增加。

“呵，夫人費心了，其實不用如此麻煩。夫人把挑好的單線發給我，我找找。”

忽略掉刺耳的自負輕笑聲，南曦應聲：“好的。”

掛斷電話，為了保險起見，南曦將所有信息通過加密郵件發送至張亦辰郵箱。

握住電話，回到客廳，陪同段靜媛等待后續結果。

“喝點果汁，我親手榨了你愛喝的石榴汁，必須喝干凈哦。”

段靜媛的狀態比她輕松，可能早習慣于面對事情最陰暗的一面了。

南曦心神不寧地雙手握住冰裂款玻璃杯，喝了幾口，聽到凄厲的叫聲。

“喵喵喵！”

光忙，忘記約定時間了。

瞅眼段靜媛臉上看破的笑容，南曦羞赧地扯下嘴角，掩飾道：“春天貓發情叫的好難聽哈，我去把她趕走。”

“行了，讓小黃進來吧。你們費心盡力的幫我，我沒理由更不能矯情的因為個人難受，亂發情緒把你們當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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