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曦白皙無暇的俏臉透出淡淡緋紅,眨巴下靈動的杏目,半扇面的睫羽輕顫。
嬌羞真真切切如古代剛被發現私會情郎的姑娘,彷徨無措讓人不忍多去責怪。
可Amy陪伴南曦的時間雖不如黃怡長,但細算年份,不老少年了。
對于咱們時刻轉換戲精本體的小曦,Amy從初遇會因為她的羞澀或難受產生內疚,現在看來,心里毫無波動,甚至還想伸手去捏捏羨煞旁人的小臉兩頰。
手隨思想動,捏住委屈的小臉蛋,向外扯下。視覺看上去沒肉的臉頰滿是膠原蛋白,有彈性的隨她手上動作晃下。
南曦努努粉嫩的唇瓣哼唧聲,眼底泛起雨霧,嬌嗔低吟聲:“好疼。”
“這點疼都受不住,等以后真槍實戰的生了,有你罪受的。剛剛那救下,只是宮縮可能帶來的小疼,不足開一指的百分之一,別提十指。”
即便知道對方通過精湛的眼擠(沒錯,眼擠)來博取同情,可讓人會說話的眼睛配上楚楚可憐的小神色,直戳Amy心臟,差點給她掰彎。
松開手,拿起化妝刷沾上青綠色眼影,化喪失生氣和求生欲的妝容。
“都怪我心太軟,心太軟。”
耳熟能詳的歌曲飄蕩起,黃怡幫南曦把水放在手能夠到的桌邊上,疾步跑走。天知道在尚算正常的歌曲后面,會跟上什么稀奇古怪的難聽調子。忘記帶耳塞,離遠點,時刻觀察南曦有需要再來。
二十分鐘上妝結束,南曦扶腰坐上車,前往需要拍攝的亂葬崗山區。
坐上保姆車,肚子前積著棉花,伸腿不得勁,直腰直不起,得在后方胯的位置放個靠墊才能勉強舒服點坐下。
顛簸的路過,讓南曦好想快點拍完快點卸貨。
剛行駛五分鐘,她給Amy投以幽怨的眼神,看來讓她經受下路途顛簸也在Amy的報仇計劃內。
Amy余光明明收到南曦投去的埋怨,而她依然插耳機聽歌,心態杠杠的。
看著心態好的女人,南曦聯想對方說過的話,對生孩子的疼痛描述。
南曦以前角色限定的比較嚴,斷絕火辣鏡頭,自然沒有詳細的懷孕多組鏡頭。經過這事,南曦好生敬佩母親的偉大。
僅僅腰困這點,初嘗試的她都覺得有些煎熬,還有早起的孕反、日常的不方便、分娩開十指的痛苦,據說猶如千刀萬剮。
暫且不算生完孩子,需要哺乳、努力恢復身材等事情。
光整個懷孕期間的痛苦,想必一個女人得愛慘了老公,或腦子潮了才會選擇生孩子。
思緒轉回自身角度,考慮到這些狀況,腦海彈出新的問題。
她是否愿意繼續給張亦辰生孩子?
之前樂意生,無外乎兩點原因。
一、給老人們交差,方便他們晚年有新的感情寄托。這種感情寄托是她和張亦辰無法給與,老人們思想保留在渴望傳宗接代,其次渴望老有所依。而此處的依,也非錢財可以滿足,需要有小孫子、小孫女領在身旁。
二、早前她發現自己有在意張亦辰,慢慢發現喜歡,直到上周段靜媛定義的愛,所以她愿意接受屬于兩人的寶寶誕生。
通過讀書,以及看影視片,她了解過這事會疼會遭罪,只是要遭那么多罪,今天才通過冰山一角切合實際的認知到。
拿出手機,進入聊天框,兩人在近幾天有聊過幾句。
內容與匯報工作大同小異,張亦辰告知要去何處出差,南曦回復拍攝進度。
其他同齡人要是看到這種聊天,指定會大叫:“你和你老公出現感情危機了吧?”
換成南母和張母的年齡層看到,開始挺能理解,她們和老公互動狀態差不多。細想過絕對會喊出,意思相同的話語:“你們吵架了?”
其實每個人的感情相處模式不同,沒有統一的模板。有的人轟轟烈烈幾年散伙,有的人細水長流一輩子陪伴,有的人喜歡把與伴侶的每天相處用來完成儀式感,有的人則喜歡簡單溫暖的陪伴。
至于她與張亦辰的相處模式,她覺得挺舒服啊。
如果有天張亦辰和舔狗似的,一日三問好,她可以設想兩個人反而多矛盾,她沒有空閑時間回復。
或有天她變得時刻盯住手機,只要張亦辰回復晚一點,她就有情緒,張亦辰也會覺得煩。身為女人,她有過該有的敏感,比如閑下來發過去條信息,眼巴巴等回信。對方回慢了,她會想:死王八在干嘛。
忙的事情給不了她太多時間,想下沒多久要去忙正事。等忙完,幾小時或者一天過去了,再看信息,人家早回了,變成她回慢了。
所以兩人有種不成文的約定,誰都別怪對方回慢了,多體會,有空互相報備下就好。
兩人的感情日常狀態確實有點疏離,有點有別于同齡人該有的膩歪,但身為當事人的她認為適合就好。
兩手按下心生的害怕和糾結信息:亦辰哥哥,他們說生孩子好疼呢。
手機震震,傳來新信息,解鎖先看信息姓名,心里涌起幾分開心。運氣比較好,碰到張亦辰有空回信息的時間。
張亦辰:他們是誰?
南曦已經習慣于張亦辰的直男視角看待問題了,只略微覺得有點沒勁,撐起耐心回復:打錯了,Amy她們。
張亦辰的回答可以用直截了當永絕后患來形容。
咱們不要孩子。
南曦盯著一行字,不知道該哭該笑。
這種情況好像,有實力贏得比賽的運動員臨時怯場,跑去找教練安慰。
教練多說幾句鼓舞人心的話,她立刻能充滿信心的上戰場。
偏偏教練沒說鼓勵,反常的安慰她,勝敗乃兵家常事,咱們輸得起,只要咱們開心就好。
運動員·曦被駕到騎虎難下的境地,手指點上屏幕,輸入[好啊,咱們瀟灑幾年哦]。
輸入好讓她全數刪掉,她怕南母從魔都殺過來揍她,打從知道她和張亦辰有夫妻之實,南母與南父津津樂道的話題逃不過兩點。孫子叫啥,孫女叫啥。
南父表面裝得比南母平靜,陪南母的節奏聊,實際南曦自己去探望時,南父三句不離肚子有沒動靜啊。
在里面的人,尤其會渴望外面的盼頭。
其次南曦還擔心決定給張亦辰放出去,她難收回來。
雙唇配合戲份上好白色唇膏,剛郁悶地抿平,后排傳來陰沉沉的提醒:“別抿,不然得重新補妝。你知道清白唇膏對唇面傷害很大,自己注意點。”
南曦幽怨看眼總能輕易嚇到她的Amy,雙唇自然地微微張開點。
Amy徑自哼唱聲:“不如兩清,不如發個神經,不如就放棄。不如你說對不起,我一定告訴你沒關系。”
會挑時機的歌聲歌詞,再有手機震動打出神配合,南曦暫放恩怨,回頭解鎖手機查看新信息。
可能從她無聲的態度察覺到她的糾結,張亦辰替她做出備選方案:過幾年想要再說,不想自己生,領養個合眼緣的孩子。
忽視掉會被兩邊家長罵死的方案,南曦問出在意點:亦辰哥哥喜歡領養的孩子,還是咱們生的孩子啊。
南曦發完大概猜出答案,在心底默默數秒,十秒內收到意料之中的回復:我喜歡曦兒。
早猜出答案,自然早準備好回復,不依不饒追問:曦兒又不是你的孩子,好好回答嘛!
很快收到一段語音回復,深沉低音道出輕笑語氣:“呵,曦兒是我的寶寶。”
熟悉的話把南曦記憶翻回到去年在張亦辰辦公室的一幕,她為《飛霜流光劍》爭取時,張亦辰無奈說過:“你對我的態度,很像對你父親。”
暗指有事甜言蜜語,沒事愛誰是誰。
早今非昔比的兩人,對方還在明晃晃的占她便宜。
南曦拿起電話靠近嘴前,重重哼聲:“壞人,我最討厭你了!”
電話脫離嘴邊之際,新的回復已來:我愛你,曦兒,有你足夠。
南曦心里讓感情渲染的壓抑一沉,暗自加深之前做好的決定。英勇無畏的下定決心十來分鐘,讓車顛出的腰疼迫使她軟弱啊。
給段靜媛去條信息詢問:段姐,生孩子特別特別疼嗎?
段靜媛回條充滿赤裸裸鄙夷的答復:你當舊社會啊,醫療科技早發達了,有無痛針有按摩。懷孕期間比較折磨吧,到卸貨反而簡單。你放一萬個心吧,等你在產房里疼得吱哩哇啦亂叫那會,醫生會主動建議上無痛。
南曦開心的揚起嘴角,指尖選中大大笑臉表情回復。
過于愉悅的心情,導致八天以來全部一次性過的影后大大,情緒未能及時換上坦然赴死而被NG。
“休息下吧。”
蔣恒恒卷起劇本高舉過頭宣布,他狀態比南曦糟糕,中午吃多甜食,讓山路晃得暈車。
下車吐過一回,感覺胃里翻騰依舊,強忍到南曦拍攝出現問題。喊完停,幾步跑到草邊,嘔出早堵在喉嚨腐蝕物。
陸羽站在一旁,幫忙遞水遞紙巾。
吐到見胃液,蔣恒恒停下。他也不愿意這樣極端的處理,主要怕胃里留點食物殘留,反復翻騰,來回吐影響到拍攝。希望給胃里基本清空了,能方便進度繼續。
陸羽雙手架住蔣恒恒腋下,給蔣恒恒拖回導演專用的軟椅上。
小K早有眼色的把軟椅靠背放平,方便蔣恒恒可以躺下。
有點咖位的演員們紛紛從助理包里拿到藥品呈上,擺在蔣恒恒手邊的桌子上,后面人送來的藥擠不上桌面,索性整齊羅列在桌下擺在地面。
從遠處看,不知道人會以為這在上供呢。
東方樹葉很老實,手里拿著經紀人尚志強塞來的軟瓶藥,先走到南曦身邊,小聲請示。
“南曦姐,我現在過去送藥嗎?”
南曦瞄眼東方樹葉手里的藿香正氣水,指下遠處遞上:“有七八盒了,不用送。”
東方樹葉聽話地點頭,應:“好的,南曦姐,我知道了。”
在他心里,南曦的命令高于一切,包括天禹的大Boss張總。有這種堅如磐石的定位,才會在經紀人猶豫是否聽黃怡話時,他給出確定的答復和分析。
南曦姐或南曦姐身邊人的安排,他們必須聽。
只是沒想到黃怡擅自下達決定,看來以后有特別關鍵或特別離譜的事情,需要主動給南曦本人匯報下。
“我肚子也有點鬧騰,我懷疑蔣導根本不是甜的吃多暈車,中午的蛋糕不新鮮啊。”
黃怡雙手緊緊捂住肚子,挨近東方樹葉身邊,視線鎖住他手里的藥,說:“物盡所用吧,給我喝吧。”
東方樹葉猶疑下,雙手遞上藥,順從說:“黃姨,您需要紙嗎?”顧及到黃怡畢竟是南曦的經紀人,前幾天坑人的事情可能處于好心,他愿意繼續保持尊重的態度。
“不用。”
黃怡拿上軟瓶藥,罵句:“你個孩子,太沒禮貌了,喊曦曦姐姐,直呼我姓名啊。”
東方樹葉臉色一變,如臨深淵,匆匆解釋:“您誤會了,黃姨的姨是姨媽的姨,不是您本命。”
黃怡欲哭無淚,這解釋不如說呢。
狠狠瞪眼太老實不懂圓滑的男孩,捂住肚子跑去山窩窩處。
事實證明,貪嘴的人病情更重點。跑到蔣恒恒都恢復能正常指揮拍攝了,黃怡還在竄稀的路上了,來回跑了最少五六趟了。
最后一次見她,她拿了別人送來的四五包紙,徹底蹲在土窩窩里不出來了。怕腿軟,一個沒站穩徹底踩上黃燦燦的東西,那干脆沒臉見人了。
她的狀態不佳,導致南曦沒了助理在旁幫忙遞東西。
其他明星的助理眼尖的想往上湊,心說今天這山頭不光旺了三四線演員,還給她們走鴻運的機會呢。導演病完天禹第一經紀人病,南曦身邊還差人。
不過積極的行動全讓保鏢大哥攔下,轉達南曦意思,讓尚志強暫時接任。
尚志強受寵若驚,連忙把南曦需要的東西裝進一個包,從保姆車里提出來,隨時待命。
走進拍攝場地的南曦,經過休息,早把開心的情緒壓下,換上視死如歸的坦然神色。
在蔣恒恒一揮手,喊聲‘開始’后,目光平靜地看向前方持槍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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