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
男子輕笑了聲,持著骨劍輕輕挽了個劍花,道:“即便你是元嬰便能拿我性命了嗎?”
話音落,一道陰邪的劍氣直直飛來,海水像被破開了一般,掀起幾丈高的海浪,劍氣未到,乘坐的船已如風中樹葉般,劇烈起伏了起來。
“哈!”
太一大笑一聲,反手將劍氣彈了回去,道:“無知小兒,今個兒就讓道爺教教你做人!”
說罷便是跳下船,凌空揮劍,張狂的聲音傳來,“你的劍氣雖凌厲,可惜卻無劍意!很迷茫吧?長生對于你這樣的生物來說簡直就是折磨吧?!不知道為何揮劍,不知為何修煉,只知憑本能吸食血液的你又怎會懂得拔劍的意義?!”
紫火劍上烈火焚燒,須臾間,那火焰竟是幻化成火鳳的模樣,飛在天空,鳳鳴間,無數火光落下,落在海面上,狂涌的海水竟是無法將之熄滅!
“這,這是……”
所有這方世界的修士都驚呆了!他們隱隱察覺出劍氣境之上應還有境界,只是不得要法,怎么也感悟不出劍意。就算有人感悟出了,得來的劍意也不完整,哪里曾見過,手里的劍竟能變作另外一番模樣?
就連是江也是在看了淼淼給予的書籍后才徹底領悟劍意,并悟出自己的劍域。在那之前,他的劍意也非完整的。
“呵!”
太一攻勢凌厲,但對方卻并不在意。他隨意地揮著手里的骨劍,斬起水浪,輕松地抵擋著來自四面八方的攻擊。那閑庭散步的模樣,好似游刃有余。
淼淼望著這一幕,只覺有些不可思議。
妖魃……這樣的生物從未聽說過。
倒是修魃雖不見史書記載,但從世人的嘴里倒是聽過那么幾句傳聞。
修士死后,一般尸體會自動分解,一身靈氣散于天地間,乃回饋天地靈氣滋潤之恩。所以,修士也很難成魃,除非有心人用特殊的法門保存其尸體,令其成魃。
但這也只是傳說。起碼淼淼在滄瀾大陸百年間是沒見過修魃的。而眼前的妖魃,更是超出了她的認知。根據各類典籍記載,魃以天地怨念為生,雖一些大魃能恢復生前的模樣,但總體來說,是沒有任何情緒的。但眼前的魃顯然是有情緒的,雖然那聲笑很輕,可卻飽含不屑以及隱隱的怒意。
一個魃怎可能感情如此豐富?眼中又怎可能透出那樣人性化的情緒?
“我們也去幫忙。”
就在她思索間,是江已拔出劍,還未等淼淼有所反應,便是飛身而上,猛地揮出一劍,一道藍色的電弧順著劍尖落下,落在水面上,炸出一片藍色的火花!
紅衣男子一瞇眼,猛地跳出,神情一下肅穆了起來。
“雷靈根?”
他浮空于半空,鼻子輕輕一嗅,冷笑道:“不錯的味道。天女魃的后裔竟是墮落至此了嗎?與人類為伍的下場難道還不清楚嗎?”
“給老道閉上你的嘴!”
太一掐起一個法訣,轉眼間,一個火圈從天而降,將紅衣男子與他自己圍住,而是江則被太一用靈力彈開,嘴里還吼叫著,“小子別來妨礙老夫!”
淼淼嘴角抽了下,忽然感覺自己可以去洗洗睡了。
雖然對面那個妖魃看起來挺厲害的,但師伯好像也不是那么容易死。除非碰上妖魔群攻那次,不然估計他老人家也死不了。無極門之所以會慘遭滅門,無非就是妖魔突襲,來的無聲無息,且妖皇與魔尊都來了,不然哪可能滅門?
家有一老怪,可放心安睡。
淼淼揮揮手,喊道:“江,你過來吧,師伯能搞定。”
太一險些從空中掉了下來。
心里暗道:“好你個妮子,還真是不客氣啊!”
雖然也有點暗爽就是了。
是江卻不動,他望著那妖魃,一字一頓道:“先祖非魃,羞辱先祖,你該死!”
說罷便是提劍,強烈的劍氣直接撕破了火圈,直直朝著那妖魃而去!
那男子迅速躲避,是江冷著臉道:“看起來,雷克你!”
他躍入圈中心,不管太一的咒罵,手中劍落下,烏云將明月遮蔽,很快就傳來了雷聲。
太一雖然知道是江很有前途,但真正身臨其劍域時還是吃了一驚!
“此吾劍域,名天罰!”
一身白衣的是江浮空而立,風揚起他的長發,露出眼角的金紋。不知何時,眼角本還帶著點黑色的金紋這會兒已再也瞧不出半點墨色,連眼瞼下的花紋也變成了半黑半金之色。
“哦?”
妖魃輕輕一挑眉,“有趣,血脈如此之純,竟已有金紋了嗎?哈!如果吸了你的血,本座定能功力大增吧!”
他說罷便是縱身飛來,還未近身,便有無數的天雷打下!
他幾個閃身,騰挪著避開雷電攻擊,看似輕松,可只有身處劍域里的太一才能發現,這玩意的確很怕雷。
這樣一想,他嘴角便露出了微笑。
是了,不怕火,不怕水,但邪物總是怕雷的。更別提是江這小子的劍意竟是天罰!聽聽,真是狂妄的小子呢!竟將自己比作天,代天而行,真是狂妄至極!
不過想想自己那師侄都敢搶閻王老爺的活了,似乎這位代天行罰也沒什么嘛!
渾身的熱血都燃燒了起來,在空間那真是度日如年,感覺很久都沒活動過了呢!
末法時代的滄瀾大陸雖然也是戰火不斷,但對于太一來說也未免無趣了些。真的,那些惡心玩意也就仗著數量多,真打起來也就妖王與魔君能較量較量。再往上,他也打不過,而妖皇與魔尊也不怎么出來,甚至連妖王也很少出來,所以雖然與妖魔打了很久,他卻很少能真正動到筋骨。
而且末法時期高階修士越來越少,輕易都不會出宗門的,都必須坐鎮修真界,他像個泥塑菩薩一樣,在宗門坐了兩百來年,當真是無趣極了。
而此刻這場景,讓他渾身的熱血都沸騰了起來!
他本就是劍修,只是后來靈氣不足,資源匱乏后,不得不再行道修,甚至是器修。而像這樣與強大敵人面對面交手,還有優秀后輩共同作戰的場景已經很多年沒有過了。這一刻,太一心中生出無限豪邁,凌空跨出一腳,剛想說幾句豪邁的詩詞,哪里曉得耳邊卻傳來了那冷清清的聲音:“前輩,請一旁休息吧。若我隕落,帶淼淼回山門。”
太一差點就罵娘了!
啥玩意?
一個金丹居然敢命令老夫?你一個人能行嗎?這可是海蛟,還成了魃,實力堪比元嬰大圓滿。他若不是仗著自己曾經是化神,元神厲害,手里保命玩意多,不然還真不敢這樣正面剛的。
剛想教訓幾句,卻見圈外又多了一群人,為首的就是那大傻叉荀日。
他一拍胸脯,大喊道:“前輩,江,我們來幫你!兩個打一個我看不夠,二十個打一個比較有把握!”
站在甲板上的荀月揉了揉眉,無奈道:“笨蛋哥哥。”
秦宗與姜齊下意識地后退了幾步,盡量將自己的身形隱藏。
這猥瑣的傻叉,我們不熟。
淼淼在下面哈哈笑,是河聳肩,“笨蛋是無藥可救的。”
太一已經無力吐槽了。
真的,就像師侄形容的那樣,這兒的人……
甚是樸素。
這荀家大傻尤其樸素……
“鴨,鳥,你們保護河,我上去幫他們一把。”
“淼淼不可啊!”
是鴨等人還未來得及開口,是琴便急了,“你可是醫修,不要……”
“沒事的。”
淼淼回頭一笑,“我可是很強的哦!”
二十多人圍上來,可紅衣男子卻依然很淡定。只是當淼淼的身形出現時,他下意識地后退了兩步。然后便瞇起眼,望向了淼淼。
剛剛就很在意了。
船上一只有團金光在閃耀,現在到了近前,他依是看不清她的容貌,只覺眼前的金光越來越亮,越來越灼熱。
這氣息……
功德滿身之人……
他凝出神識,感知了下。
忽然,他睜大了眼,眼里透出了不可思議!
竟有三世功德在身!!
也就是說,此人三輩子里都做出了不小的善行,不然怎可能渾身金光閃耀?
邪祟……
怕大功德之人……
難道……
那個變數其實就是她?
此人……
不能留!
猛地落到海面,伸手一拍,無數木棺飛出海面,眾人還未來得及散開,便有慘叫聲傳來!
木棺瞬間炸開,一個個行動僵硬的人從里面走出來,離著最近的一個筑基修士冷不丁的就被咬了一口,發出了慘叫聲。
“不好!”
一直淡定自若的太一臉色大變,“是修魃!”
他一劍揮出,被咬的修士整條胳膊被削了下來!
“快,帶他下去!淼淼,給他貼符!”
“是!”
淼淼打出一張符篆,貼在那人的傷口上,又有一張符篆打在了他面門上,大喊道:“千萬不能被咬到,這是僵尸,尸毒會傳染!”
一道綠藤蔓延了出來,將人卷起,扔到了船上,“琴,用我教你的辦法給他拔毒!”
是琴愣住了。
拔尸毒這個淼淼的確有教過。但因為他們從來沒見過僵尸,也未見過魃,所以她以為她這輩子是不會用上這技能的。但現在看來……
果然是山門子弟,見多識廣。這世間,竟真有這種東西……
她將人按住,用上了淼淼教的治愈術,制止傷口的血后便大喊,“是家的醫修過來!還愣著做什么?!尸變了都麻煩!大敵當前,不是講家族的時候!”
“說得好!”
荀家的一個醫修跑了過來,“我也來幫忙!”
船上忙碌了起來,而浮空在半空中的人也與這些僵尸顫抖了起來。
這些僵尸數量巨甚,足有百來個,且等級最低的都是飛尸!真是活久見,在海上遇見僵尸與魃,這世界果然詭異!
是與等人也飛了上來,但才上來就被是江呵斥了。
他們不應該在這里,而是應該留在船上守衛。這些僵尸極難對付,僅僅筑基不夠看。
淼淼打出了幾張符,喊道:“河,與,聽江的,下去!”
說罷便是扔出一打符篆,貼在了船上。
“這符篆可保護你們,別出來!”
說完也不再看是河等人,提劍抵擋住一個飛尸,大喊道:“用我給你們的符篆,僵尸怕火,怕雷!”
“你,你怎么回事?”
姜齊驚懼地看著淼淼,“為何你的劍一碰到他們,他們就焦了?”
淼淼愣了下,這才發現,姜齊等人揮劍雖能喝退僵尸,可并不能將其殺死。而自己的劍才挑過去碰了下,這些僵尸就自燃了。
“是功德!”
太一大喊道:“淼淼,你身帶大功德,邪祟最怕這些!這妖魃是想殺你!”
是江飛身擋在淼淼跟前,天上雷鳴更甚,雷電下降的速度也越來越快。很快就在淼淼周圍逐起了一道雷電圈,任何靠近的僵尸都會被擊得灰飛煙滅。
秦宗抿緊了唇。
想不到云山是江已強成了這樣。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這就是劍氣之上的境界嗎?
“功德?”
淼淼望向了那妖魃,見他望著自己時,始終瞇著眼,她心里一動,想起了阿稚。
是了,阿稚曾抱怨過,自己的氣息越來越難以讓她忍受,她甚至都不愿出來了,只想待在玉瓶里。即便是待在玉瓶里,她也感覺難受,有種要被凈化消滅的感覺。在豐收那日后,她就這樣了,十分難受。
“原來如此……”
淼淼笑了起來。
她望了望下方,喃喃道:“大海啊,全是水……”
一句沒頭沒腦,甚至有點搞笑的話從眾人耳邊飄過后,便見海面上忽然又多出了無數道身影。
“怎,怎么回事?!”
是河瞪大眼,“水變出來人來了?那,身形怎么有點像淼淼姐?“
“哈哈!”
荀日大笑了起來,“好樣的淼淼!這靈根覺醒的秘術用得不錯嘛!來,我給你加點料,變成冰塊豈不是更好?”
剛施法,卻覺一陣寒風過,是江冷聲道:“風加水,一樣能凝冰,就不勞煩你了。”
荀日:……
為什么感覺被排擠了?
水面上的水人被寒風一吹,瞬間變成了冰人,而那冰人又漸漸凝聚成了淼淼的模樣,而對面的妖魃顯然是沒見過這樣詭異的情況。
他喃喃自語道:“靈根覺醒……影響了周匝?怎么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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