嬪妃不能在皇帝的寢宮逗留太久。
無論得寵,或是不得寵,到了時辰,都要到偏殿歇息,這是規矩。
有敬事房的太監隨時提醒。
皇帝都無法隨心所欲。
是以英珠夜里幾乎沒什么機會與皇帝說話。
大多時候都是完事就挪到了偏殿,在乾清宮歇上一夜,次日天還未亮再回到延禧宮。
是日,英珠剛回到延禧宮不久,歇了半個時辰,再醒來就又換了個芯兒。
寧韻伸了個懶腰,迎著溫暖的陽光,舒服地直瞇眼。
她算是摸清楚了。
侍寢也有好處的,每當這個時候,英珠都會很疲憊,魂力削弱,而她則力量充沛,仿佛靈魂被注入了活力。
她想,或許是龍氣的影響?嘖,這可是個好東西啊。
但到底不能自在太久。
因為那個女人很快就會恢復。
畢竟那個女人先來,主動權更大,且意志力不可小覷,她的靈魂無法壓制。
不過,能夠短暫享受一些自由也是不錯的,足夠她做很多事了。
寧韻欣喜地跳下地,然后就輕嘶了聲,歪倒在美人榻上,扶著自己的腰直吸氣。
果然康熙的能力很強啊。
即便她未親自經歷,也從頭欣賞到了尾,當時她還驚嘆來著。
怪不得英珠每次都會那樣累。
英珠那么個小綿羊,能受得住才怪了。
咳咳,當然了,這具身體也實在沒出息的很。
又羨慕英珠可以有這般好運。
那可是皇帝哎,和皇帝談戀愛該是多么的刺激啊。
能得到皇帝的恩寵,她才不算白穿越這一回了。
一直歇到了晌午,她也沒能出去。
恰在此時,康熙的御駕到了。
寧韻激動的兩頰粉紅,正想著如何見一見康熙,便有人來喚她去正殿。
咦?皇帝終于叫她了?
寧韻把自己收拾齊整了,蓮步輕移地往正殿去了。
皇帝和惠妃正一左一右地坐在明間的花梨木圓桌前。
寧韻低垂著頭,小步挪到近前,屈膝行了一禮,“奴才喜塔臘氏參見皇上,參見惠妃娘娘。”
聲若鶯啼,嬌羞婉轉,未見其顏,這聲音就叫人酥了半邊身子。
惠妃端著茶盞的手一頓,臉上瞬時一黑,心里暗罵,這小賤蹄子!不能好好說話?
康熙臉上也閃過一絲詫異,剛喝了口茶,險些嗆住了,忙掩飾般地咳了幾聲,放下茶盞,目光疑惑地看向眼前的喜塔臘氏。
怎么半日未見,就變成了這樣?
這喜塔臘氏素來內斂拘謹,鮮有如此……嗯,柔媚婉轉之時。
瞧這脖頸纖長,粉頰含羞,眸如秋水,盈盈含情,不得不說,別有一番味道。
康熙不禁想到了昨夜的她。
昨夜她難得熱情,令他十分心喜,那克制又熱情的矛盾表情,令他久久無法忘懷,覺得挺有意思的。
此刻再看,那小心翼翼的克制沒了,眸中的羞澀和歡喜毫無保留地溢出來。
康熙頓覺舒坦。
往日里只見她一本正經,克制內斂,難得如此害羞一回,這才是女子應該有的樣子。
康熙道了聲“免禮”。
寧韻謝了恩,站起身。
惠妃一臉被噎住的表情,臉色甚是難看。
這喜塔臘氏往日里倒是裝得像,原來在皇上面前是這個樣子,整個一狐媚子。
康熙將茶盞放下,瞥了她一眼。
寧韻忙上前提起茶壺,重新沏了盞茶,托著茶盞底部,雙手奉到皇帝面前。
皇帝露出滿意的表情,伸手接過,手指不經意間碰了下她的手背。
寧韻羞澀地垂眸,唇角輕揚,臉頰更紅了。
康熙舉起茶盞,垂下眼眸,只略沾唇,然后放下,站起了身,“好了,朕還有政事要忙。”
惠妃和寧韻忙起身恭送。
康熙摸了摸下巴上的短須,瞥了寧韻一眼,遺憾地嘆了口氣。
私下里這般模樣就好了,此時此刻他即便想做些什么也是不成的,總要給惠妃留面子。
他不禁有些埋怨,這個喜塔臘氏,真是不懂事,太不會挑場合。
康熙大步離開。
惠妃起身,立刻沉了臉,看向喜塔臘氏,“成日里什么樣子,規矩都學到哪兒去了?誰讓你那般看皇上?真以為皇上寵你幾分就可以無法無天了?”
縱然年輕的嬪妃有些心思,也是放到私下里,畢竟是皇帝的嬪妃,要注重儀態,在外誰不是端著?
誰會青天白日地當著他人的面如此作態?簡直不知羞恥。
寧韻低垂了腦袋,一副怯怯的模樣,心中卻腹誹,切,不就是嫉妒嗎?有必要說的如此難聽?
還不是自己做不出這番模樣,也不許別人做,這些個老女人啊,心里陰暗狹隘的很。
但她相信康熙是喜歡她這副模樣的,她心里高興的很。
男人啊,無論外表多么希望自己的女人端著,注重儀態,心里還是喜歡女人不一樣的姿態。
在皇帝心里留下印象,達到自己的目的,比什么都重要。
他人的眼光又算得了什么?
放得開,舍得下臉面的人才能得到的更多,那些拘著自己,處處端著的人注定只是委屈了自己。
英珠再睜開眼,已是天色擦黑。
她想到了白日里瞧見的一幕,深吸了口氣,壓下那股不適。
原來寧韻所說的是那個樣子,果然夠大膽,但她無法接受自己那個樣子。
剛用了晚膳,御前的人來請她去乾清宮。
不是召她侍寢,因為沒有敬事房的人過來,英珠換了身豆綠色的旗裝,跟著來人去了乾清宮。
這次去的是東暖閣,康熙正盤腿坐在鋪著明黃色條褥的羅漢榻上,面前放著一堆奏折。
英珠屈了屈膝,道:“奴才喜塔臘氏參見皇上。”
康熙批折子的手一頓,挑了挑眉,這聲音不對,不是白天的那個聲音。
抬起眼眸,看向眼前的女人,果然又恢復了以前矜持冷淡的模樣。
當著惠妃的面兒那副模樣,當著自己的面兒又如此,這是為何?
康熙吩咐她坐在自己對面,英珠猶豫了一瞬,走過去坐下。
“可會下棋?”康熙看著她,神情平淡。
英珠不會下棋,但她見過主子和皇上下棋,是以多少懂一些,“回皇上話,略懂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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