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了個機會,少夫人回了趟娘家,對著親娘和祖母大吐苦水。
楊家太夫人和夫人當然知道親家為何這般重視子嗣,她們也明白,女兒想要在婆家站穩腳跟,就必須盡快生個孩子。
可女兒身體不好,吃不得苦,將來可能還會無法承受生育之痛。
婆媳兩個商量了一番,給女兒想了個辦法:女兒暫時不能生,那就先給姑爺選兩個侍妾。
這人選呢,肯定更要從楊家陪嫁過去的丫頭里選。
這樣知根知底,還好拿捏,也不怕丫鬟得寵或生了兒子,再生出什么野心!
日后呢,如果自家女兒實在不能生,把心腹丫鬟生的孩子記在自己名下,這樣也便宜些。
少夫人雖然不愿意丈夫去碰別的女人,可她實在不想喝那些苦藥湯子,更不想面對婆婆那張殷殷期待的臉。
她想了幾天,便按照親娘和祖母的建議,從自己的陪嫁丫鬟里選出兩個好生養的,好說歹說勸著丈夫跟兩個丫鬟同了房。
伯夫人聽聞消息的時候,心里很不舒服。
之前,她也想著給兒子送兩個丫鬟,可兒子心疼兒媳婦,死活不答應。
就是兒媳婦也露出一副委屈、怯怯的模樣,只把伯夫人看得胃疼——她又不是作踐兒媳婦的惡婆婆,楊氏整天一副受氣小媳婦兒的模樣,到底是幾個意思?
伯夫人不是個惡毒婆婆,她從未想過給兒媳婦添堵。
尤其是看到兒子兒媳婦感情好,她雖然心里有些酸酸的,可最終也還是高興。
夫妻和睦,家宅才會安寧。
他們康寧伯府真的經不起任何風浪了。
所以,哪怕兒媳婦婚后四年都無所出,伯夫人也沒有想著給兒子塞女人。
結果呢,伯夫人不塞人,人家楊氏自己為丈夫選了通房。
聽到消息的那一刻,伯夫人真是有些不高興,覺得自己的一片好心被辜負了。
她明白楊氏從自己丫鬟里選人的意圖,無非就是好拿捏,且還能阻止婆婆給丈夫塞人!
伯夫人:……
呵呵,她一心為了兒子兒媳婦,結果人家還防賊一樣的防著她!
既然在人家心里,自己已經是個糊涂的惡婆婆,那她也不能平白擔了這樣的罪名。
伯夫人一時惱火,索性在自己院子里選了兩個相貌出眾、身體康健的丫鬟。
世子爺本能的想拒絕,可碰觸到伯夫人含饑帶諷的雙眸時,瞬間不說話了。
他還能說什么?
說自己跟妻子真心相愛,兩人中容不得第三者?
呵呵,容不得第三者,后院那兩個開了臉的通房又是誰?
總不能妻子給的丫鬟他睡了,卻獨獨拒了親娘給的女人吧。
如此,就太過差別對待了,別說親娘心里不得勁兒,就是他這個當兒子的也不好意思!
世子爺只得捏著鼻子將兩個丫鬟帶回去。
周嬌娘便是兩人中的一個。
她人如其名,生得嬌美恬靜,今年剛滿十七歲,最是粉嫩、鮮活的年紀。
不過她性子綿軟,又喜愛刺繡,在伯夫人身邊伺候的時候,也都是安靜的呆在一邊,給伯夫人縫縫繡繡。
另一個丫鬟彩娟也是個安穩的性子。
從此可以看出,伯夫人雖然有些不喜兒媳婦的擅作主張,但她也沒有添亂的心思。
就算給了人,也是挑了安分守己的老實人。
但,就這樣的兩個老實人,少夫人、哦不,確切來說是少夫人所在的楊家,根本就容不下。
偏偏事情就是這么邪門,四個通房先后伺候了世子爺,卻唯獨婆婆賞的周嬌娘懷了孕。
那周嬌娘,看著就妖嬈狐媚,身契也不在自家女兒手里,太危險了……
瞧伯夫人那架勢,只要她一日不懷孕,那些藥、補品就一日不停歇。
少夫人真是有些怕了。
少夫人尊貴溫柔,可惜身體不甚康健,與世子爺成親四年,都沒有傳出喜訊。
伯夫人憂心子嗣傳承,求了娘家姐姐,好不容易請到了宮里的太醫。
那位傳說中的婦科圣手給少夫人診了脈,說少夫人有些宮寒之癥,需要仔細調理。
可以說,從小到大、從娘家到婆家,少夫人就沒有吃過苦、受過委屈。
但是,現在為了所謂的子嗣,她不但每天都要喝苦藥湯子,還要被逼著吃各種滋補的古怪偏方,少夫人便有些受不住。
關鍵是,這種“折磨”,真的看不到盡頭啊。
“世子爺本要將你發賣出去,還是少夫人仁善,不但免了你的錯,還許你做了世子爺的侍妾!”
“少夫人對你這么好,你居然不知道感恩,偷偷倒掉避子湯。怎的,你以為有了肚子里的那塊肉,你就能母憑子貴?”
“告訴你,不能夠!咱們世子爺和少夫人青梅竹馬,成婚后更是鶼鰈情深,你個小蹄子使了手段才算計了大爺,以后還敢妄想跟少夫人爭寵?”
太醫給開了方子,伯夫人每天派人盯著少夫人吃藥。
少夫人是楊家的嫡幼女,自小備受家中長輩的寵愛,長大后嫁給了情投意合的夫君,又得到了夫君的疼愛和獨寵。
雖然也仰慕過俊美年輕的世子爺,但她知道,似世子爺這般尊貴的人兒,不是她這等無父無母、低賤卑微的丫鬟所能肖想的。
后來,世子爺果然娶了門當戶對、才貌俱佳的楊家千金楊靜儀,小夫妻恩愛非常,羨煞一眾旁人。
仿佛,那里跪著的不是他曾經睡過的侍妾,而是一坨令他惡心的污物!
“你個賤婢,趁著世子爺酒醉,便故意裝扮成少夫人的模樣……”
周嬌娘跪坐地上,她拼命的搖頭,臉上的眼淚被甩的四處飛濺。
她沒有!她真的沒有!
她沒有爬床,她原是伯夫人身邊的丫鬟,平日里并不掐尖好勝。
一個粗壯的婆子,手里端著一碗黑漆漆的藥,一面逼近地上的女子,一面沒好氣的罵著。
“不、不是這樣的!奴婢沒有,奴婢從未想過——”要跟少夫人爭寵啊。
說話的男子,看起來二十歲左右的年紀,生得面如冠玉,身姿挺拔。
一身簇新的錦衣華服,愈發映襯得他貴氣非凡、宛若謫仙。
但,素來儒雅貴氣的男人,此刻卻滿臉寒霜,看向地上跪著的女子的眼神,更是無比嫌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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