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大妞賣力的揮舞著大掃把。
話說,她對魏家這個道貌岸然的老族長也厭惡至極。
在“夢中”,謀害她的元兇是魏秦氏和魏英杰,而為魏族長和幾個族老則是幫兇。
張大妞被魏秦氏逼著借種的事兒,在魏氏宗族根本不算什么秘密。
眾人也知道,張大妞根本不是紅杏出墻、與人通奸,而是屈從與婆母的威逼。
但,當魏英杰回歸,魏秦氏拼命往張大妞身上潑臟水的時候,魏家的族人們非但沒有幫張大妞辯解,反而一起跟著唾棄張大妞是蕩婦。
族長更是“義憤填膺”的做出將身懷六甲的張大妞沉塘的決定!
這些人,都傷害了張大妞,都是她的仇人。
張大妞還沒有騰出手來收拾他們,他們倒先自己撞上來了,她當然不會輕易放過。
“張大妞!你、你放肆!”
“張氏,你狂悖!”
“你、你是不是瘋了?”
“居然敢打族長,你還想不想在魏家待下去了?我、我要讓秦氏休了你!”
族長和幾個族老狼狽閃躲,但他們老胳膊老腿兒,根本就不是張大妞的對手。
他們一路逃竄,從堂屋跑到了院子里,又從院子逃到了大門口,結果還是沒能掏出張大妞的大掃把。
張大妞也乖覺,她沒有打族長等人的臉,而是沖著他們的大腿、背等不好袒露出來的部位狂抽。
“哎呀,疼!疼死我了!”族長被打得連連慘叫。
“來人!快來人啊,魏張氏造反了!”
“魏秦氏,你個老潑婦,故意縱容你的兒媳婦忤逆長輩,你、你還不滾出來?”
“張氏瘋了,張大妞她瘋了!”
幾個老頭子在魏家大門外,又是左右閃躲,又是鬼哭狼嚎。
不多時,就吸引來許多圍觀的鄉鄰、族人。
族長眼睛尖,在人群中看到幾個族中的后輩,趕忙呼救:“老四、老九,你們特娘的還不趕緊過來?”
他嘴里喊著,腳下卻不敢停,直接沖到幾個后輩跟前。
被老族長點了名,還被卷入了戰局,幾人不好再躲在人群中看熱鬧,只好上前幾步,攔住了張大妞。
張大妞也打得差不多了,她故意裝出氣喘吁吁、憤怒至極的模樣,雖然收起了大掃把,卻還是一副不依不饒的架勢,伸手就要抓撓。
“夠了!張氏,你眼里到底還有沒有規矩?”
幾個年輕人見張氏還敢撒潑,也不禁有些惱怒。
之前他們還挺欽佩張大妞,覺得作為男人,娶個張大妞這樣的妻子最讓人滿意。
不為別的,單是張大妞明明可以改嫁,卻一心一意為“亡夫”守節這一點,就足以讓一眾老少男人們滿意!
尤其是在這個新舊交替的年代,很多讓遺老遺少們心驚肉跳的先進、文明思想沖擊著古老而腐朽的社會。
周圍開始有了零星“解放”、“自由”的聲音,女人們也開始漸漸變得不安分起來,那些滿腦子封建思想的男人們更加坐不住了。
而在這種新舊思想大碰撞的背景下,似張大妞這樣依然嚴苛恪守婦道、奉行從一而終的女子,就顯得尤為可貴。
張大妞當眾說出的那句話:“我生是魏家的人,死是魏家的死人,就算死了埋進墳堆里也是魏家的尸體”,被張父刻意散播出去后,頓時引得許多人暗暗點頭。
就連縣城的那位縣長,也記住了魏張氏的名字。
但,張大妞再是個賢妻、節婦,也不能恃寵而驕,她、她怎么能以下犯上、忤逆長輩呢。
“規矩?你們怎么不問問他們都干了什么?”
張大妞卻沒有被眾人呵斥住,反而仍然一副又氣又恨的模樣。
“老夫干什么了?老夫是族長,為了魏氏一族的興旺,這才——”老族長狼狽的躲在一個后輩身后,探出半個腦袋,仿佛抓住了靠山,大聲喊道。
“呸!狗P的為了宗族,我看你就是道貌岸然、假公濟私!”
張大妞一口唾沫啐了過去,飛濺的吐沫星子,把護著老族長的年輕人都波及到了。
老族長更是被噴了一臉,整個人都有些懵逼。
張大妞卻跳腳罵著,“你敢說,你選中的過繼人員名單里,沒有你家的孫子?”
老族長一噎。
當然有!
要不是為了讓自己孫子能夠占據魏家的產業,他也不會這般上心。
另外,就是其他被選入備選名單里的孩子,他們的父母也都偷偷給老族長送了禮。
這些在宗族里,是眾人都心知肚明的“秘密”。
但,這種事兒可以在心里想,卻不能說在大庭廣眾之下說出來。
老族長的臉漲得通紅,又是羞惱,又是氣憤,他嘴里喃喃道:“胡說!你胡說!”
“我說這個你就受不了了?那你為什么還要跑到我面前詛咒我的夫君?”
張大妞恨恨的說道。
老族長:……
麻蛋,怎么又開始說這茬兒。
到底還有完沒完了。
老族長也惱了,沒好氣的喊道:“老夫什么時候詛咒魏英杰了。魏英杰出了事,全鎮的人都知道——”
“誰看見了?誰看到我家夫君的尸體了?”
張大妞一雙眼睛掃視全場,仿佛用眼神在逼問所有人:你們看到了嗎?你們是看到我丈夫溺水而亡,還是親眼見到他的尸體了。
眾人被張大妞這兇狠的眼神驚到了,下意識的躲避她的視線。
“活要見人死要見尸,只要一天沒有見到我夫君的尸體,我就一天不信他已經出了事!”
張大妞儼然就是個護夫狂魔啊。
“出嫁從夫”,把丈夫當成天神一般敬畏,天大地大都不如夫君大的思想,更是被張大妞演繹得淋漓盡致。
周圍的男人們都忍不住暗暗點頭。
老族長有些心虛,但為了自家的利益,還是梗著脖子喊道:“魏家不能沒有繼承人,難道英杰一輩子不回來,魏家的產業就要便宜了外姓人?”
“一輩子?老族長,您說這話虧心不虧心?”
張大妞卻似抓住了老族長話里的把柄,一連串的問題砸了下來:“我且問你,我夫君失蹤了多久?”
“三年五年?還是十年八年?”
“連八個月都不到!”
“現在外面兵荒馬亂,通信不方便,興許我夫君只是一時無法跟家里聯系!”
“你們倒好,空口白牙就說我夫君死了。這不是詛咒是什么?”
“還天天逼著我娘和我兩個婦道人家,讓我們過繼。過繼什么?我們魏家又不是沒有男人,為什么要過繼別人家的孩子?”
“老族長,您想吞沒我公爹一手置辦下的家業就直說,何必詛咒我的夫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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