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次，老和尚看到一件什么東西才猛地頓悟的？

迦葉大師笑容一斂，轉身指著背后的“善”字說道：“一切的答案，就在于帥親手寫的這個字中！”

說完之后雙目微閉，眼觀鼻鼻觀心，似乎在細細品味著什么。

下面一群糙漢子心里急啊：你個老禿驢，咱于帥讓你來講經又不是讓你來說書，賣什么關子嘛！

好一陣以后，“老禿驢”才重又睜開眼睛說道：“我就不賣關子了啊。大家可以看看這個字本身，應該就能看出來了吧？”

我看你老禿驢的個兒媳婦！這就是“不賣關子”？

好在迦葉大師這次沒有入定，而是直接解釋了起來。

善，吉也。從誩，從羊。此與義美同意。

善字，取“羊”的馴良美好的品性。其字義是像羊一樣說話，有吉祥美好之意。其本義是“良”、“好”、“馴善”，其后又引申出“友好”、“擅長”、“贊許”、“容易”、“熟悉”等意思。

迦葉大師突然提高聲調：“請注意這個羊！大家想到了什么？”

眾兵將強忍著沖上去揍他一頓的欲望，緊緊地盯著老和尚的臉。

迦葉大師臉上的表情變得凝重起來：“在我們漢人眼里，狼是殘暴的動物。但蠻族人則恰恰相反，他們信奉狼祖神話，以狼的子孫自居。在他們眼里，狼是勇猛剛強的化身。同樣我們認為象征馴良美好的羊，在他們眼里是懦弱無能任人宰割的動物。”

下面坐著的，都是沒什么文化的當兵的。只是知道蠻族人兇惡，但從來沒有人從文化淵源上來這么分析。現在聽迦葉大師這么一說，紛紛凝神思考起來。

迦葉大師聲音變得更加低沉：“他們認為自己是狼，而我們漢人是羊。在他們看來，狼吃羊羊吃草，這是天經地義的事。所以他們搶掠我們，也是天經地義的事。”

“呸！”很多士卒忍不住吐口水。

迦葉大師繼續說道：“蠻族人把侵略我們稱之為打草谷。漢人在他們眼里，就是等待他們收割的草谷，等待宰殺的羔羊。”

“我漕踏馬的！”一個士兵猛地跳了起來，被軍官喝止坐了下去。

迦葉大師面現悲天憫人之色，繼續說道：“老衲也是到了這邊與不少人交談，才深刻感受到蠻族人之野蠻殘暴。秦二世元年蠻族人南下……漢景帝四年……前朝……本朝……”

在迦葉大師沉重緩慢的語調中，史書上和本地百姓所講述的蠻族人燒殺搶掠的往事，像是一幅幅畫面一樣展現在眾士兵眼前。其兇狠殘暴之處，聞者無不動容。特別是講到蠻族人竟然將活人作為食物的史實時，飛鷹鐵甲的戰士個個怒發沖冠目眥盡裂！

“我要報仇！”百夫長常固站起身揮舞著手臂咆哮道。

“報仇！報仇！報仇！”士兵們紛紛發出來自內心的怒吼。

“錯了！你們都錯了！”迦葉大師提高聲調說道。

“血債要用血來償。大師，您別說什么阿彌陀佛什么忍讓什么寬容那些屁話，咱們不聽！”常固無比激動地懟了起來。

“不是我說你們錯了，”迦葉大師大聲說道：“是于帥說你們這個想法錯了！”

于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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