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的人一聽,看向地上的人以及辰華長公主的眼神里就又多了幾分東西,而被扎醒的丁盼月聽到四周人的議論,手捂著胸口身子搖搖欲墜,似乎隨時都會再次暈過去一般。
“她若暈了,就給本宮扎!”辰華長公主一點也不留情,強硬的態度嚇得丁盼月硬生生一口氣又撐住了。
她抬頭飛快地看了眼四周圍著的人群,淚水如斷了線的珠子般落了下來:“長公主,我只是替姨媽送東西進府,又因內急才讓丫頭領我過來的。”她怯生生地看了眼楚月瑛那邊,又道:“知我身份低微,又怎么敢故意去沖撞那兩位姑娘……”
說到這,她停頓了一下,掩面默默的掉著眼淚。
她知道眼淚就是女人最好的武器,只要使得得當就會成為助力;而且世上的男人骨子里都是喜歡保護弱小的。
只可惜,她發現自己說完那話之后,四周是一片安靜,根本就沒有人站出來替她打抱不平。
這……這怎么可能?
是她哭得不夠嬌美,還她現在的樣子不夠可憐?
那么多的年輕公子,一個個都是瞎了,還是個個郎心似鐵?
瞧著她的眼神里流露出不可置信,寧香蓮道:“怎么,等人給你打抱不平?”
她這話一出,那些看熱鬧的公子哥們不約而同的往后退了一步,一個個沉默得如同鵪鶉一樣。
今天能到這里來的人,不管是家族里看好的繼承人,還是绔紈子,都是沒有傻子的。他們一個個都非常的清楚自己對家族的責任是什么,更清楚要付出什么才能繼續維持現在的這種逍遙生活。
英雄救美確實是一曲佳話,但這是相親宴,若他們今天與這葉盼月有些什么牽扯,日后還要不要說親?
但若跟蔣家那個小子落個同樣的下場,那就是最大的一出笑話!
再說,這眼下這事明顯蹊蹺大了,他們往外撇還來不及,誰愿意往里竄?
哪怕不替家族聯姻換取助力,他們也不能給家族招禍啊。不然,他們今兒有命回到家,明兒也沒命從自家祠堂里爬出來!
寧香蓮也懶得看她的嬌弱造作,指了下石桌上滾滿了泥巴的竹筒道:“真有意思,我還頭一回見到人家府里來送東西的人身上帶著米、藥的。”
雙喜尋到米、藥是來自于葉盼月的荷包里時香片時,她就讓雙喜就地取材,斬了竹筒將整個荷包封住,做為證據。她讓雙喜做這些事的時候,全程都由那幾個夫人看著,正好做了證人。
聽到米、藥兩個字,丁盼月都停止了哭,尖叫道:“你血口噴人,我、我怎么可能帶著那種東西進長公主府?”
楚逸之就要過去拿桌上的竹筒,寧修之將他拽住,“這是辰華長公主府,一切自然有長公主做主。”
長公主讓身邊的親信姑姑過去檢查,拿帕子把上面已經變硬的泥給抹掉后,竹筒就斷成了兩載,里面一股香味聞出,那姑姑只來得及皺了下鼻子,就身子一軟就往地上摔去,竹筒摔在地上,一個荷包從中掉落了出來。
四周的人嚇得又往后退去,府醫捂著鼻子過去,將荷包打開,把里頭的東西倒出來檢查。
他把剩余的香片重新裝回竹筒里后,才道:“這確實是米、藥,而且藥性還非常的強烈。之前用蠟封著放在荷包里,不會有什么問題,一旦外頭的蠟層破了,它就會迅速的融化散發出強烈的氣味至人昏迷。就剛剛融化的速度來判斷,只要一盞茶的功夫,怕是一點痕跡也不會留下了。”
“不是我的,那東西不是我的!”葉盼月忙喊道:“有人誣陷我……”
寧香蓮眼瞥著辰華長公主,冷冷地問:“你說荷包不是你的,那說清楚是誰的,又怎么到你身上來的?出事的時候,可是一堆人看著,荷包就在你身上的。說有人誣陷你,你倒是說個懷疑對象出來聽聽。”
“我……我……”葉盼月不知該如何解釋了。
她知道當時在場的人只有她和楚月瑛兩姐妹,若她真的要栽贓,就只能往她們頭上扣。可是誣陷了楚月瑛她們之后,誰又能保得住她?
而且,指使她來的人,目的也只是想算計楚月瑛她們的親事而已,并不會眼睜睜看著她栽贓她們的。
替楚月瑛姐妹領路的丫頭蘇醒后,馬上向辰華長公主說明了她暈倒之前發生的事兒,辰華長公主心中有數了。她直接讓人把事發之前,見過葉盼月的人都找過來詢問。
所有人都證實,那個荷包確實就是葉盼月進府時戴著的。在一干重多的人證面前,葉盼月的丫頭雖然矢口否認米、藥之事,但是也承認那個荷包就是葉盼月的,還直接說明,荷包角落里還繡著個小小月牙標記。
葉盼月咬牙道:“荷包是我的,但里面的藥不是我的。我害她們對我又有什么好處?我剛才也是失去了意識的,若是來人,我這一輩子也會毀了的。”
“可是不管來的人是誰起了憐香惜玉之心,對于你來說,都是占便宜不吃虧的。”寧香蓮直接戳破了她的謊言:“要不然,這么大個長公主府,你明明知道今天在這邊待客,你為何要到這邊來?”
“我……我只是一時好奇,才想過來偷偷看兩眼而已。真的,僅此而已!”葉盼月依舊咬牙不認。
寧香蓮沉默了,她知道葉盼月這樣得罪了辰華長公主后,必定無法在高家呆下了,甚至連她的家人也要受到牽連的,甚至還會被長錚和修哥兒他們報復。可即使被逼到這個份上,葉盼月依舊咬死不認,怕是不敢認得成分居多。
是什么人讓她覺著,比得罪了楚長錚還要危險?
這樣的人在后頭盯著他們,甚至不惜使出這樣的陰招來算計瑛姐兒她們和她,不由得讓她后脊背發寒。
也許花費一點時間,就可以查出后面的黑手,但是……有時候時間就是一切,拖得久了必定生變。
想到上回芝麻跟她說過的魅惑之法,她只是遲疑了少許,就下定了決心,看向葉盼月的眼神里也帶上了一份她強烈的欲望。果不然,她再一次感覺到了心中某處的火焰燃燒了起來。
同樣,在她的注視下,葉盼月慢慢的抬起頭,與她對視一眼后,整個人出現了些許的迷茫,隨后像是被逼得崩潰了,她扭頭朝著人群里的大皇子喊道:“大殿下,救救我……”
四周嘩然,眾人都看向了大皇子。
大皇子憤怒的手握成拳,“你休得胡扯,本殿下根本就不認得你!”說罷,他沖寧香蓮拱手道:“王妃,我若是中意兩位姑娘,盡可進宮請父皇賜婚,也可去向武定王求親,如何要在私底下使這樣的手段?難不成,壞了兩位姑娘的名聲,王爺能容兩位姑娘給我做側妃不成?”
他氣憤填膺的怒罵,得到了一不少人的認同,但也有許多人保持了沉默。
誰心里不清楚,大皇子身上最大的短板就是沒有一個強力的母族。要不然,他也不會投靠太后了。若是他能得到武定王的支持,那短板也就不復存在了。
只是,這樣一來,他根本就不需要宋家了,太后又如何會讓大皇子從自己手掌心里跳出去。
還有,皇上若是沒有打定主意傳位于大皇子,又如何會讓他跟武定王府結親呢?
寧香蓮一直盯著大皇子,還是在他的眼睛里捕捉到了一絲慌亂。
終究年輕,修為還不到家,掩飾得也不太好,看來這件事與大皇子有著一定的關系。
至于真的是大皇子利用葉盼月算計兩個姐兒,還是大皇子只是起了心思,然后被他的身后的人推了一把,想必有更多的人比她還想知道。
而這件事鬧到這里,也就足夠了。
她沒想再往下逼著長公主和大皇子就這件事給她一個交代,反而當著眾人的面,直接將另一個丫頭弄臟了她的裙子,還有心撕她衣袖的事兒,一一與辰華長公主道明。
她甚至還指著與蘇慕云一塊兒追她的那些夫人們,直截了當地說:“當時她們都在場,也都看到了。這事,長公主只怕真得給我們一個交代才是,要不然……想必您也是清楚我家王爺脾氣的。”
辰華長公主已經被剛剛的事氣得不輕了,又得她這番話,如同火上澆油。這些人拿她的長公主府當成什么了,一個個都來興事?還有她府上的人還知道不知道誰才是主子!
她扭頭就對那些夫人和姑娘們道:“去請各位到小花廳里坐坐,本宮等會兒有事請教。”回頭又對寧香蓮道:“武定王妃放心,這件事我必定會給你一個交代的。”
寧香蓮已經感覺到了心口的燃燒感越來越讓她難受了,可見是她剛剛動了內丹身體又要撐不住了。
她不想在這里久留,匆匆道:“那我先回府,等著長公主的答復。”丟了這么句話,就徑直向辰華長公主提出了道別。
辰華長公主看著她突然身上的銳利一收,也有些捉磨不透她打什么主意,但現在小寧氏的離開,確實是可以讓她松一口氣的,要不然,她的長公主府今天只怕真的不能好過了。
即使她并不畏懼小寧氏,但也不想她的兒子,將來的孫兒,被武定王府記恨。
她認真的看了眼寧香蓮,沒有出聲留她,“今天的事本宮非常抱歉,日后本宮會親自登門,給王妃賠不是的。”她讓人將自己的兒媳叫來,親自替她送寧香蓮她們出府門。
馬車駛出了辰華長公主府,寧香蓮才對一直板著臉的楚月瑛道:“我很抱歉,我是故意把事情鬧大的。”
楚月瑛沒有問她為什么,只是平靜地道:“這事情自然是鬧得越大越好。”
她的口氣就像是在說明一件事實,從王妃進府,父王恢復,這還沒半年,她所看到的各種陰私事遠超過她的想象。
就像今天的事若是沒有王妃的藥,她和小妹早就中招了。即使她能帶著小妹逃出去,但未必能把這件事說得清楚,說不定到頭來,還會被葉盼月反咬一口,更別提挖出背后的黑手了!
寧香蓮點點頭:“我們今天去了,就向她們說明了我們的態度。你寫了那一手字,也足夠讓那些夫人大概明白你是個什么樣的姑娘家了。等到風聲一傳開,你以前的那些名聲就會不攻自破。”
“哪怕你性子依舊是個厲害的,她們愿意接受的自然會接受,不愿意接受還想占些便宜的,也得掂量掂量才敢上門來提前,反之,我們盡可以坐下來慢慢挑,挑到你滿意為止。”
她看了眼一點也不羞澀的楚月瑛,心里嘆息了一口:“你若有瞧中的,也可以與我說,或者讓你兄長們去查查他們的為人,然后從長計議。只要兩情相悅,也沒有什么不行的。”
楚月瑛很難得的沒有出聲反駁她,而是從旁邊的小柜子里拿出壺和杯子,給她倒了杯茶,雙手端起遞過去:“謝謝王妃。”
知道她這是借敬茶,正式承認了自己的身份。寧香蓮鼻子有些塞,接過茶急得喝了一大口,才笑道:“乖。”
“母妃。”楚月琳不甘被她們冷落,靠到寧香蓮身上扭了扭,道:“她們弄臟你的衣服,是想打什么主意呢?”
寧香蓮回想到蘇慕云被扎醒后看她的眼神,又想到那丫頭要撕她袖子的舉動,大概心里有數了:“她們怕是想要證明我的身份吧。”
她終究是假的,雖然可以用死過一次性情大變來做托詞,但一個人能改變性情,但不可能整個生活習慣都盡數改變的。
雖然她醒來的第一時間就把居心不良的人給遠遠打花了,也把忠心的使了借口派去了別處,但小寧姑娘終究在蘇家住了半年時間,有心人還是能瞧得出她和小寧姑娘的區別。
只是那些人沒想到,小寧姑娘是把身體借給了她,只認為她是與小寧姑娘容貌相似的人,玩了一出冒名頂替,才想驗一驗她胳膊上的那粒粉痣。
不過蘇家人起了疑,還下了狠手。今天沒有達到目的,被她把事捅到了辰華長公主面前,必定是不會善罷干休,肯定后頭還有第二招來對付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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