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主在相寶司長的診治后陷入了安靜的睡眠,桃花春莊之外卻因他今日所為掀起了驚濤駭浪。
京兆尹在這權貴遍地走的暮城當官,最懂得就是左右平衡,趨利避害。
然而今日莊主鬧這一出,聲勢浩大,無數雙眼睛看著,想大事化小是不可能了,若無所作為怕是也無法獨善其身,只得立馬跑一趟皇宮,看看皇上的意思。
皇宮宣德殿內,皇上聽完京兆尹的講述,當即臉色黑沉下來,腦中第一個想到的是母后為何如此?
搜查桃花春莊會有什么后果,太后比任何人都清楚,但她還是這么做了,這是為什么?
他又想到這兩天大街小巷關于太后的兩則流言。
能在一日之間讓這兩則流言傳的人盡皆知,并且找不到源頭,除了桃花春莊他再想不出誰還有這個能力。
可桃花春莊為何要散播太后的流言,毀壞她的聲譽?
桃花春莊和太后應該沒什么交集恩怨才對,這兩則流言卻是真真切切地針對太后,莫非云桑真的在桃花春莊?
云桑是太宰的女兒,太宰又是圣主的夫君,她遇到危險躲去桃花春莊也不是不可能。
若云桑真的在桃花春莊,傳出那些流言是桃花春莊的意思,還是她的意思?
皇上突然有些懷疑,那些流言……是真是假?
“把馮連給朕叫來!”
皇上沉默了許久,突然沉聲命令,京兆尹一直垂首跪候著,整個后背都因緊張汗濕起來。
中常侍領命就要吩咐下去,有小宦率先急匆匆地快步進來稟報,緊繃的聲音將緊張情緒暴露無遺。
“陛下,徹侯入宮了。”
皇上聞言騰地站起身,低聲喃喃,“出大事了。”
徹侯已然榮退,突然入宮必然與京兆衙門之事有關,看來此事非同小可。
正殿中的宮人都被揮退,只剩皇上一人,徹侯剛進來皇上便快步迎了上去,將他孱孱老矣的身體扶住,阻止他下跪行禮的動作。
皇上親自將他扶到一邊的坐榻上坐下,還想關心幾句他的身體,徹侯則是直奔主題。
“陛下可知桃花春莊莊主京兆衙門狀告中尉之事?”
皇上沉著眉頭應了一聲,“剛剛知曉。徹侯也是為此事而來?”
徹侯滿面愁容,逾越地拽住皇上的袖口,微仰著頭望著他,臉上寫滿了緊張和危機,鄭重其事地驚嘆,“風雨將至啊!”
皇上不由被他惶惶不安的情緒感染,沉重的臉色籠罩上陰郁之氣,繃緊呼吸皺眉問道,“此言何意?還請徹侯言明。”
徹侯長嘆一聲,徐徐道來,“老臣賦閑在家,卻一直關注著桃花春莊和圣殿的消息。兩日前,桃花春莊突然向天泱國的紅葉秋山、啟孟國的竹蘭冬坊、西溟國的溪客夏齋緊急傳送消息,很快三處都派了一隊人馬跨馬加鞭直奔我們暮城而來,皆是司長領頭。”
皇上聞言大驚,根本站不做,來來回回在殿中踱步。
“桃花春莊這是要做什么?兩天前,兩天前不是已然封城了嗎,桃花春莊是如何傳出消息的?”
徹侯靠著憑幾又是一聲嘆,“陛下,如今的桃花春莊豈是簡單封城便能擋住的?如今三隊人都在來暮城的路上,最遲三日就會到達。”
“三日?”
皇上驚呼,來得未免太快了!
前腳桃花春莊莊主才狀告了馮連,后腳各國所在的使者就要來了,如何看都像是一場早有預謀的算計。
可任由皇上想破腦袋也想不通,他們到底想做什么?竟然連主殿紅葉秋山都來了人。
給他施加壓力,對馮連予以重罰?
僅是如此未免太過興師動眾,定然有更大的圖謀。
難道是……借此機會彰顯圣殿的影響力?
越想有可能。
“馮連呢!”
皇上心情沉重,朝殿外大喊一聲,早已候在殿外的馮連當即應聲而入。
“罪臣叩見陛下!”
馮連高聲見禮,跪伏在地上,大有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
皇上高坐回龍案之后,俯視著他堅毅地背影,沉聲道,“你有何罪,還不快速速坦白!”
馮連重重磕頭,直起身子將昨夜之事全數道來,“自云桑縣主失蹤,臣一刻不敢懈怠,謹遵陛下命令死也要把云桑縣主找回來,可尋了幾日一點消息都沒有,昨夜終于遇到一個知情人說雅集那日曾在桃花春莊外的桃林見過縣主,臣當即帶兵前往。臣知桃花春莊位同親王府,無圣諭不得硬闖,臣本想先入宮見陛下,求一紙圣意,但時辰已晚,宮門早已下鑰,桃花春莊又被驚動了。臣擔心若真是桃花春裝囚禁了縣主,怕是會狗急跳墻傷害縣主,所以才軍令有所不受。臣自知罪大惡極,罪無可恕,只求陛下念在臣是救人心切的份上,饒恕臣的家人,只降罪于臣便好。”
馮連一番解釋,倒是把自己說的又無辜又忠心,以前竟沒發現他口才如此了得。
皇上怒哼了一聲,“還敢在這信口雌黃,莊主早就查問過了你說的知情人,那人分明是被你脅迫。”
馮連大呼冤枉,“臣尋找縣主心切,一時大意并未查證他所言真假。臣也不知此人受了何人指使,故意欺騙臣,把臣引到桃花春莊。但臣絕沒有脅迫此人,請陛下明鑒!”
馮連還故意給出了一個虛構的嫌疑人,想要轉移皇上的懷疑。
皇上又道,“那假傳朕的口諭又作何解釋?”
馮連咚咚咚連磕了幾個響頭,一臉惶恐,眼角還逼出了幾滴淚。
“臣在朝為官近二十載,假裝圣旨會有什么下場臣再清楚不過了,便是給臣十個膽子也不敢假傳旨意啊。昨夜人多嘈雜,莊主又常年纏綿病榻,或許是誰聽錯了也不一定。”
馮連就差直接說‘莊主胡說污蔑我’,到最后竟是只認下了未得旨意擅闖桃花春莊一條罪責。
皇上才不管他認多少,此事已經不是簡單的桃花春莊之事,而是暮國與圣殿的事,稍有差池,便是得罪了整個圣殿。
此事究竟該如何解決,怕是只有弄清了另外三國使者前來的目的才能下定論。
想到這皇上便覺頭疼,看都不想再看馮連一眼,命人將他押入大牢。
馮連禮節到位退身而去,皇上猶豫片刻還是突然喊住他,“昨夜之事母后可知情?”
馮連小心觀察皇上的神情,道,“事情發生的突然,臣未來得及向太后稟報。”
皇上揮了揮手,馮連便被帶下去了。
雖然多此一舉,但他還是忍不住問了。
圣心不悅,皇上將自己獨自關在了宣德殿的正殿中,任何人來都不見。
書婕妤悄悄塞了一大包銀子給中常侍,低聲哀求,“您就幫忙通傳一聲,我已十多日沒見到陛下來,我把山藥羹送進去就離開。”
中常侍猶豫不決,顛了顛手里的銀子,塞進袖中,終究應下了。
可中常侍剛進去就被皇上轟了出來,書婕妤端方秀麗的臉龐頓時蒼白,扶著貼身宮女的手臂悻悻而去,看眼宮女提著的食盒,眼底快速閃過一抹失落。
貼身宮女安危道,“娘娘不必掛心,陛下是在為政事煩擾,并非故意不見您。”
書婕妤輕撫著已經隆起的小腹,苦澀地勾了勾唇角,什么也沒說。
似乎有什么東西,在悄無聲息中改變。
“我知道,回去吧,晚間等陛下心情好些再來。”
說著就離開了宣德殿,回儀鸞宮的路上路過福康宮,貼身宮女湊在她耳邊小聲道,
“今早太后發了好大一通火,聽說還打死了一個小宮女,現在福康宮的人個個戰戰兢兢,生怕觸到太后的霉頭。”
書婕妤淡淡地撇了福康宮一眼,很快便收回視線,嘴角噙著一抹譏誚。
“宮外又傳出什么流言了?”
太后如今是聲名狼藉,后宮妃嬪雖不敢當面說什么,私下都在看她笑話。
風光了一輩子,高傲了一輩子,臨了卻淪落成街頭巷尾的笑柄,真是悲哀。
貼身宮女捂嘴輕笑,“今早桃花春莊的莊主跪到京兆衙門,狀告中尉大人假傳陛下口諭,私自搜查桃花春莊,污蔑桃花春莊囚禁云桑縣主。這才半個多時辰就已傳的滿城皆知。誰不知道中尉是奉了太后的指令尋找云桑縣主,條條罪狀打的分明是太后的臉。”
“還有這事?”
書婕妤滿眼慈愛地不停撫摸著肚子,瞧眼一臉看熱鬧的貼身宮女,問道,“云桑縣主當真在桃花春莊?”
宮女失笑一聲,“就是因為沒搜出來,莊主才興師動眾地告狀。太后這回臉要丟大了。”
書婕妤卻不以為然,站在路邊望著福康宮的匾額,半晌道,“晚間給陛下送山藥羹的時候,給太后也送一份去。”
貼身宮女疑惑,“現在大家都在等著看太后笑話,您這時候湊上去,萬一被太后遷怒怎么辦?”
書婕妤繼續往儀鸞宮而去,眉宇間洋溢著自信的光彩。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太后名聲再差也是太后,是陛下的母親,在后宮說一不二。正因為所有人都等著看笑話,這時候一丁點的善意都會被放大。結一段善緣,日后說不定就能派上用場。”
宮女聞言,佩服地朝她深施一禮,夸贊道,“娘娘深謀遠慮。”
書婕妤滿意一笑,漸行漸遠,被甩在身后的福康宮內則是氣氛壓抑,來往之人全都屏息凝神,不敢行差踏錯分毫。
太后自聽聞京兆衙門的事,也將自己關在寢殿中不見任何人。
她知道皇上已經召見了馮連,馮連也被下了獄。
可她不明白,徹侯突然入宮見皇上干什么?
徹侯早就退出朝堂,若非大事不可能突然入宮,剛好又是今天這個日子,不得不讓她聯想到桃花春莊之事上。
莫非徹侯也是為莊主狀告馮連之事而來?
可這件事說大大,說小也小,不過是無令搜查了桃花春莊而已,什么也沒找到,不過是丟了些臉面罷了,桃花春莊就算有氣處置了馮連也足夠了。
徹侯不可能為這點事就大老遠跑一趟,必然還有其他要事。
可惜安插在宣德殿的人什么有用消息都沒帶來,這種一無所知的感覺讓她發狂。
自從伏荏苒失蹤,所有事情都在脫離掌控,黑衣人不知所蹤,伏荏苒也沒找到,她的秘密不知道什么時候就會被爆出來,讓她寢食難安。
再加上那兩則流言,分明是故意挑釁她。
現在連馮連也栽了,她已不知接下來該怎么辦。
整個人被無力感包圍,這讓她既憤怒又恥辱,絕不甘心就這么敗在一個小丫頭手里。
太后陰郁的眸子陡然燃燒起火焰,她還有最后的底牌!
莊主還在昏迷中,相寶司長一直守在床邊。
伏荏苒聽聞消息急急從碧落軒趕來,莊主屋外的敞廳里聚滿了擔憂不已的人,見她趕來,全都自覺地給她讓出門來。
伏荏苒心里有愧,有些不敢看大家的眼睛,微垂著視線快步往屋里去,身后有不知內情的人不滿地喊出聲來。
“都是為了她,我們桃花春莊才會遇到這一連串的破事。”
伏荏苒跨進門檻的腳步頓住,背對著眾人咬了咬下唇,眸子垂得更低了,甚至不好意思去看說話人是誰。
她也沒料到莊主今天會來這么一出,她聽到的時候也驚了一跳。
事情確實因她而起,這人沒說錯。
那人話一說出口,立馬遭到另一個穩重聲音的斥責,
“這是莊主的決定,豈容你說三道四!桃花春莊的主旨是什么,幫助有困難的人,何時開始挑三揀四,看人下菜碟!”
被訓斥一頓,方才的人便不敢出聲了。
伏荏苒深吸了一口氣,堅定地邁進了門檻。
相寶司長正在左次間煎藥,見她進來朝她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指了指遠處床榻的方向。
伏荏苒放輕腳步上前看了看,莊主睡得很平穩,呼吸均勻,就是臉色不太好。
這就是弗諼說的更好的辦法?
讓莊主去把昨夜搜莊之事鬧大,將馮連斬下馬?
理智上來說這法子確實好,將馮連拉下馬就是斬斷太后的臂膀,太后在明,只要她一直處在暗處,就能始終占有優勢。
若她昨夜跟著馮連入了宮,到了明面上,反倒容易被動。
可人情上來說,讓重病纏身的莊主沖在前頭保護她,讓她心里很是愧疚。
伏荏苒來到左次間與相寶司長小聲低語。
“莊主沒有大礙吧?”
相寶司長給了她一個安心的笑容,“老毛病,沒事,等他睡醒就好了。”
伏荏苒這才安心,“那就好。”
若真因為她莊主出了什么事,她怕是會愧疚一輩子。
“今天京兆衙門到底怎么回事,早上我才見過莊主一面,都沒聽他說起。”
藥罐突然咕嚕咕嚕地響起來,相寶司長打開蓋子攪了攪,在蓋子下面墊了根筷子,沉默地眨了幾下眼睛。
“我不方便說,你還是等莊主醒了再問吧。”
“今兒的事……弗諼知不知情?”
相寶司長一副避之不及的模樣,一點口風都不愿意透,只說讓她自己去問。
從她的態度伏荏苒都能猜到,這事肯定是弗諼和莊主商量好了的,就瞞著她。
既然此事因她而起,莊主也因此病了一場,她沒道理袖手旁觀。
既然他們想把昨夜的事鬧大,她就給他們的聲勢添磚加瓦。
從流生堂出來,伏荏苒氣勢洶洶直奔孤獨司,剛進玉山司員所在的院子便有人認出了她。
桃花春莊講究自力更生,每個司員都只有一間房,沒有單獨的院子,許多人住在一起。
伏荏苒這些日子算是這兒的常客,她一來立馬有人眉飛色舞地朝著玉山司員的屋子大喊。
“玉山,云桑縣主又來找你了。”
話音里帶著曖昧不明的打趣。
伏荏苒并未介意,直接推開了玉山司員的房門,人未至聲已到。
“再幫我件事。”
隨著最后一聲音落,人已經邁進了屋里,驟然瞧見某種曖昧場面,瞳孔不由漸漸放大。
屋子左側的床榻處,玉山司員正以一種銷魂的姿勢側躺在榻上,身上外衣大解著,露出貼身的純白中衣,雙手高舉過頭頂。
半邊臉埋在被子里,露出的半邊臉微紅,像是在羞澀。
而屋里的另一個人洪達拉,半跪在床邊,正對著玉山司員的胸口,邪惡之手繞過玉山司員的腰隱沒進中衣內,畫面充血撩人。
伏荏苒整個人僵硬在門口,深深地咽了口口水,“我是不是……打擾到你們了。”
又是一陣死寂。
“我等會再來!”
伏荏苒落下這句話,轉身就要跑,床邊僵愣的的兩個人終于回過神來,齊齊大聲喊住她。
“不是你想的那樣。”
“你站住!”
前一句是玉山司員,后一句是洪達拉。
洪達拉快走幾步抓住她肩膀的衣料將她往后扯了幾步,將門一下子關上,仰著下巴盯著她,一副波瀾不驚的模樣。
而床榻上的玉山司員則是驚慌失措,臉色羞紅,僵直著雙臂掙扎著想要坐起來,可惜本就殘了一條腿的身體又有兩條胳膊用不了,使了半天勁也沒能爬起來。
伏荏苒看他掙扎地有些可憐,上前扶了他一把,這才注意到他的兩條胳膊都纏著紗布,用木板固定著。
“你這是怎么了”伏荏苒問道。
玉山司員不好意思的紅著臉小聲解釋,“昨兒上茅房摔了一跤。”
邊解釋邊努力用手穿著大開的外衣,可胳膊上的木板阻礙了他彎曲的動作,兩條手臂僵直著,怎么都夠不到繩帶。
穿衣服這事伏荏苒也不好幫他。
伏荏苒直勾勾朝洪達拉瞪過去,洪達拉終于有點眼力價,幫玉山司員把衣服穿好。
伏荏苒看他幫人穿衣服的動作很是粗魯,努努嘴用肩膀撞了他一下,壓低聲音與他竊聲。
“你方才把手伸人家衣服里干什么,不會是趁玉山司員手腳不啰嗦占他便宜吧,沒想到你居然是趁人之危的小人!你不會有龍……”
最后幾個字還沒說完就被洪達拉捂住了嘴巴。
洪達拉的手掌很寬,連鼻子一起給捂住了,伏荏苒憋著氣沒法呼吸,不停錘著他的胳膊。
“少胡說八道,我是在給他抓癢,他后腰被蟲子咬了,不信你去看。”
“信你的鬼。”
伏荏苒斜著臉瞧他,目光飽含深意,抑制不住地笑出聲。
“放心,這是個人愛好,我不會歧視你的。”
“真想把你這嘴縫上。”
洪達拉跳著腳拳頭捏的卡卡直響,眼珠子都快瞪出眼眶了。
伏荏苒一副懂事的模樣,連忙接話,“不用縫,我懂你心思,我不會說出去的,我嘴很牢的。”
說著還做了個閉嘴的動作。
洪達拉氣得火冒三丈,恨不得跳起來把她揍一頓,臉黑如鍋底。
“伏荏苒,你是故意報復我吧!”
“大膽,居然敢直呼本縣主的名諱,小心莊主打你屁股。”
洪達拉越冒火,伏荏苒就越開心,上揚的嘴角就沒落下來過。
這幾天被他看不順眼的氣一下子都散了。
玉山司員臉皮薄,聽伏荏苒曖昧調侃的話,臉羞得通紅,生怕伏荏苒繼續誤會,結結巴巴地跟著解釋半天,腦門都急出了汗。
伏荏苒不過捉弄洪達拉,誰讓他總給自己擺臉子,好容易逮著機會不得好好戲謔一番。
看玉山司員這么著急的樣子,只得放過了他。
“看在玉山司員的份上,我就暫時相信他吧。對了,我有事找你幫忙。”
玉山司員巴不得快點把這件事揭過去,連連應聲,“有什么事您說。”
伏荏苒在屋里和玉山司員和洪達拉密謀了半個時辰,之前的尷尬早就消失了,個個
面色紅潤,躍躍欲試地模樣。
“接下來就麻煩你了。”
伏荏苒看向玉山司員道,玉山司員開心的點頭,但又突然想到什么,笑容緊接著垮了下來。
“我手受傷了,沒法出門了。”
玉山司員平日都是撐拐杖,兩只手都傷了,怕是接下來很長段時間都要單腿跳了。
“那咋辦。”
伏荏苒也是突然意識到這個問題。
洪達拉毛遂自薦道,“你告訴我該怎么做,我替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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