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素娘跟陳溫同坐，跟她們同坐一桌的還有張阿蘭一家人。

有一個小娘子牽著一個小姑娘走近，左右張望后，走到陳溫他們這桌，問李素娘：“阿婆，我們能坐這兒嗎？”

陳溫視線落在對面，那兒正好空出兩個位置來。

李素娘點頭：“沒人，坐吧。”張家村來的人坐了兩桌，她們這桌就剩兩個位子了。

得了話，小娘子一把把自己的小女兒抓起，讓她坐好。

小姑娘長得可愛，陳溫的視線移不開，小姑娘跟她對視上。眼神天真，突然噘了噘嘴，然后微張開小嘴，吐小泡泡。

陳溫心都化了，小朋友也太可愛了吧。

看了會兒，陳溫把視線移開，一邊習慣性地四處張望，一邊跟奶奶說著話。

小娘子落坐后，也不拘束，問旁邊的人：“你們哪個村的？”

她身邊坐著張阿君，張阿君單手扶碗，回她：“我們都是張家村的。”

“哦……”小娘子突然說：“我是本村的。”

劉玉珍瞧著小娘子不拘束，客氣地指了指小姑娘：“這是你女兒嗎？幾歲了呀？”

“是我的小女兒，今年四歲了。”

“小女兒啊？你生了幾個？”劉玉珍頓了下，夸道：“你看著可年輕了，像個小姑娘似的，完全看不出來生了兩個呢。”

小娘子被夸的笑得花枝亂顫：“我都二十七八歲了，我生了兩個，都是女孩，大的已經十歲了。”

“兩個都是女兒啊！這不巧了，我也生了兩個女兒。”劉玉珍開心地指了指張阿君和張阿蘭：“吶，就是這兩個。”

“女兒好，省心。”

“哪兒啊，一點也不省心，我大的這個都可以談婚論嫁了，但現在都沒許人家呢。”

小娘子看了一眼身邊低垂眉眼的張阿君，說：“姑娘長得很標志嘛，我堂弟也沒許配呢，到時候合適可以相相看。”

聊到點子上，劉玉珍和這個小娘子就聊個沒完，一旁被冷落的小姑娘，使勁地扯著娘親的袖子。

小娘子看她一眼，輕聲問道：“怎么了？”

“小染要抱。”說完，生出兩只小手，就要往自己娘親腰上靠過去。

小娘子推開她的小手：“乖乖坐好，一會兒回去了娘再抱你。”

小姑娘皺眉，不滿。卻聽話的不再伸手了。

女兒放棄了要抱，小娘子就繼續和劉玉珍聊起來了。

過了會兒，小姑娘兀自玩了會兒，又無聊了，拉自己娘親的袖子：“我要去玩。”

小娘子皺眉，環顧四周，人很多，放她一個人去玩，怕跑丟了，她也不想一直跟著女兒跑來跑去，于是拒絕了她這個要求：“等散了，娘再帶你去玩。”

“我不。”小姑娘這會兒不應了，奶聲奶氣地開始小聲哭泣，然后越哭越大聲。

陳溫望那兒看，旁邊兩桌的人，也轉頭看。

小娘子強忍自己的怒火，跟劉玉珍說一聲，然后掐著女兒的腋下，把她抱在懷里，帶她去走走。

哭聲漸漸的遠了，陳溫才繼續和奶奶跟阿蘭說話。

話題聊到，奶奶跟陳溫商量要賣掉一部分蠶絲棉布，陳溫正在思考到底要不要答應，小娘子和她女兒就回來了。

小姑娘紅著眼睛，頭側著，趴在娘親懷里，又跟陳溫對視上了。

小娘子抱著小姑娘坐下，跟旁邊的人說著不好意思的話語，小姑娘突然伸出手指，指著陳溫，脆生生地說：“我要那個姐姐抱。”

桌子上安靜一瞬，小娘子尷尬地笑笑，包著女兒的手指頭，強迫讓她放下來。

小姑娘又噘嘴了。

小娘子小聲兇她：“不許哭。”

小姑娘才不依呢，擠出兩滴眼淚。

“我……”陳溫站起來，伸出自己的手，拍了拍：“沒關系，我來抱吧。”

小姑娘特別配合，回身對著陳溫伸出雙手。

軟軟的小身體靠在陳溫懷里，陳溫咬牙，有點重，陳溫使了勁，腳步開始動了。

趁著喜宴還沒開始，陳溫對她娘說：“我帶她走走。”

然后也逃避掉了剛才李素娘拋出的問題。

“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呀？”

“我叫鄭染。”

“哪個字呀？”

小姑娘歪頭，想了會兒，搖頭：“我不知道。”

陳溫不再糾結這個問題了，碰了碰她的小鼻子，逗她：“就這么輕易跟姐姐出來啦？不怕姐姐是壞人嗎？”

小姑娘掰著指頭，數了數：“姐姐剛才看了我好幾次，肯定是喜歡我。”

陳溫挑眉。喲，這小姑娘人小鬼大呀。

沒得到回應，小姑娘緊緊摟住陳溫的脖子，蹭她的臉：“是不是呀，是不是呀？”

陳溫被她蹭的很癢，躲她：“是，是是是。”

得到回應，小姑娘還不放手，箍的更緊了。

“……”她要透不過氣了，陳溫艱難地開口：“放開些，姐姐要透不過氣了。”

小姑娘聽話地松了松。

陳溫抱著她到處繞著走，過了會兒才帶她回去。

走了一圈，敬酒的鄭蔣氏都走到隔壁桌了，很快就要過來了。奶奶也對陳溫招了招手，讓她快些過去。

陳溫趕緊把小姑娘送到座位上，小姑娘頗為不舍地緊抓陳溫的手指頭。

陳溫指著對面那個位置：“姐姐就坐那兒。”

小姑娘看了看，才松開陳溫的手。

陳溫趕緊落坐，鄭蔣氏和她丈夫已經走到了，鄭蔣氏笑著把手放在陳溫的肩膀上，陳溫回頭看。

鄭蔣氏穿著她做的那身衣服，臉上的粉少抹了，發髻也梳的很整齊，腰間掛著陳溫贈與她的荷包。

因為喝了酒，有喜事，紅光滿面。

陳溫回她一個微笑。

鄭蔣氏問候了一圈，最后才跟陳溫說話，笑得眼睛彎成了月牙：“小姑娘等會兒多點呀。”

陳溫點頭。

突然，鄭蔣氏抓住陳溫的手，陳溫下意識地往回縮，但縮了一下，手里就被塞了東西，她愣了下。

鄭蔣氏在她耳邊低語：“送給你，當你給我這個什么……荷包的禮物！”

“謝謝。”

陳溫道完謝，鄭蔣氏卻沒起身，輕輕拍了拍陳溫的肩膀，繼續說：“晚些時候我再找你，我有話跟你說。”

“……好。”

等鄭蔣氏一走，陳溫攤開手，手心里赫然躺著一小顆珍珠。

陳溫手一抖……珍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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