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那塊手帕以七十七文銀的價格,被一個中年婦人買走了。她故意揮了揮手帕,然后把它塞進懷里,一搖一擺地走了。
陳溫舉著燈盞站在一旁,看完全程,趁著大家不注意,去找張阿蘭了。
她要去向張阿蘭炫耀一下,看,她憑本事贏了一盞燈。
阿婆看著今日燈也被人贏走了,錢也賺了,手腳麻利地站起來收攤子,不到半分鐘,就全部收拾妥當。
走前,她笑著對著其他沒有沒要買到手帕的人說道:“雖說手帕被人買走了,可繡手帕的那人還在呢,你們喜歡的話,何不找她?”
眾人聽她提醒,紛紛回頭去找,可是找不到那姑娘人。
阿婆也抬眼想去找陳溫,一看陳溫不見了。
“誒,那姑娘呢?”
陳溫走了之后,就一個一個小攤去找張阿蘭。
可即使天色漸晚,也不見街上人頭減少些。
陳溫頭一回這么嫌棄自己的身高,長得也太矮了,些,迫于無奈,她只好踮著腳。
當然,只是徒勞。
她提緊手里的荷花燈盞,心想,要不要回到剛才那個攤位上去等張阿蘭,要不然她一會兒不好找了。
還不待陳溫轉身回去,她的肩膀就被人碰了碰。
難不成是張阿蘭?
陳溫回身笑顏如花,結果看到一位陌生的中年男子,手里拿著一把扇子,穿得很斯文,眼神很柔和。
以為是不小心碰到的,陳溫只看了幾眼,確定自己不認識這人,陳溫對他稍稍頷首,就把視線移開了,準備回去等張阿蘭。
“姑娘等等。”
陳溫腳步一頓,回頭指著自己的鼻子問:“叫我嗎?”
“對,就是叫你。”
這位儒雅的先生,對著陳溫做了個禮,介紹自己道:“我是城東書院的先生,姓戴,甚愛荷花。”
這么一介紹,陳溫就了然了。
“先生也是為了那塊手帕而來?”
戴先生直白地點了點頭:“正是。我陪夫人上街走動,正巧就看到了姑娘的比試,我和夫人都喜歡得緊,可惜我夫人大著肚子,追不上姑娘,就連叫我上來問問姑娘叫什么,可否……”
陳溫猜:“可否叫我繡條手帕?”
這位戴先生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這把陳溫給繞暈了呀,他到底是不是為了手帕來的。
如果是的,她就要婉拒了。
七十七文,繡一條手帕,只此一次,因為她眼睛都要繡花了,當然,如果這位先生愿意用有趣的東西交換的話……
“此番打攪實在不好意思,我夫人的意思是,想請姑娘做幾身小衣服,為了肚子里的孩子,因為我夫人也愛荷,甚愛姑娘繡的荷,覺得姑娘繡的荷,繡到了它的精髓。”
文人說話就是繞口,陳溫聽得很仔細,才聽出他到底要干什么,為了讓她給孩子做幾身小衣服啊,這還不簡單。
陳溫久久不答,戴先生又說:“如果姑娘不會做衣服,就單繡荷花,我們會去叫繡娘縫到衣服上。”
陳溫突然笑了:“我能做衣服,那你能給我多少錢?”別說她庸俗,人生在世,就得有錢傍身。
戴先生沒料到她問的這么直白,讀書人少談錢,當即被她這話問的語塞了下,過了許久,才問:“那姑娘心目中的價錢是多少?”
陳溫低頭想了下,伸出一個指頭:“一兩半銀一件小衣服。”
小衣服應該繡不了多少荷花,要是叫她做大件的衣服,那就要加錢了!
聽到這個價錢,戴先生突然松了一口氣。還怕這位姑娘會獅子大開口呢,一兩半銀對他來說還好,要是再貴些,他就要考慮一下,再和夫人商量一下。
“當然。”
陳溫點了點頭:“你把買的布料送到頭面店,有什么話,什么要求都跟官掌柜提便是。”
她又不是城里人,村里又有點遠,所以在城上可以聯系的,只有官蓉一個人,待會兒還要回去再跟官蓉知會一聲。
戴先生倒是愣了下,冒昧地問:“頭面店?姑娘是官掌柜店里的?”
陳溫想了下,搖搖頭。
她和官蓉可是業務往來關系,跟她的店可沒什么關系。
反正,沒想到繡些荷花,就能為自己拓展業務,陳溫很開心。
對著戴先生鞠了一躬:“來日再見。”
“姑娘再等等。”
“什么?”
戴先生抓著自己的袖口,不好意思道:“不知可否跟我去見一下我的夫人,我夫人甚喜歡你。”
剛才在后面看姑娘比試,他一手護著夫人,一手護著她的肚子,夫人卻是幾次三番地想要上前去,美名其曰是想認識一下這個有才的人兒。
他知夫人為什么迫不及待想要認識她。
因為夫人太愛荷花了。她想上去問問姑娘,她所繡的并蒂雙蓮,在哪兒曾看見過。
戴夫人要見自己?
陳溫先是想拒絕,然后上下左右打量了戴先生一番,又遲疑了。
他也不想個壞人啊,那見見他的夫人也不是不可以。
于是陳溫答:“好啊。”
就在陳溫跟著戴先生走的時候,她的背被人撞了下,陳溫一喜,這力道,不是張阿蘭旁人還干不出來呢。
回頭一看,果然是她!
戴先生皺眉,卻見兩個小姑娘抱在一起。
陳溫狠狠地捶了下張阿蘭的肩膀:“你跑哪兒去了?我剛才找了一圈都不見你。”
張阿蘭笑嘻嘻的,絲毫沒有被陳溫打了自己一下,而不開心,反而把一直藏在背后的東西拿出來。
一串糖葫蘆。
陳溫驚喜地看了她一眼,接過一串糖葫蘆。
“你哪兒來的?”
“我看到有一個老伯在賣,就喊他,結果老伯沒聽見,我追出去很遠,才買了。”張阿蘭噘嘴:“所以才回的晚了。”
陳溫也驕傲地晃了晃手里的荷花燈盞:“你看,我贏來的。”
“哇!”
張阿蘭特別給面子的驚嘆一聲,夸道:“我就知道你最最厲害,不就繡東西嘛,我就沒看過誰還比你厲害的。”
陳溫被她逗笑。
她哪有還見過別的繡娘繡花的。
眼看,兩個小姑娘說話就要沒完沒了了,戴先生忍不住插話。
“姑娘?”
“啊……”陳溫挽著張阿蘭轉身:“不好意思戴先生,我們走吧。”
戴先生點頭,在前面帶路,張阿蘭挽著陳溫的胳膊,跟她咬耳朵:“這誰啊?”
“我拓展業務了。”
張阿蘭皺眉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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