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李素娘幫女孩量尺寸的時候，她也乖乖地站直，聽這位奶奶的話，直至量完之后，走到她娘身邊，眼睛還不斷地看著其他的衣裳。

小娘子瞧女兒的模樣，就知其他的她也滿意，笑著伸手蓋住女兒的眼睛，問陳溫：“幾天能拿？”

“五天之后便可。”

女孩拿掉她娘的手，對陳溫說：“誰家繡娘有這般快的手！”

陳溫自然地彎下腰同這位古靈精怪的女孩說道：“自然是我家店里的繡娘啦。”

“你家要一直開著就好了，我過節的時候也要在你家買新衣裳！”好可惜，要是這店能在年前開業就好了，那樣她過節時候的衣裳就能在這兒買了，就不會同別人撞繡樣了。

陳溫和小娘子相視而笑。

“自然，能一直開著我也希望一直開著。”

“那我……”

小娘子改捂著女兒的小嘴，防止她再說出些驚人的話，對陳溫不好意思地笑笑：“小孩子問題多，請多擔待。”

“無事，很可愛。”

送走小娘子和她的孩子之后，陳溫也陸陸續續地接了幾位顧客，有獨自一人前來的婦人，也有成群結隊來的一群小姑娘。

進來看看之后，問了陳溫好多問題，試了衣服，又磨磨蹭蹭著脫下，陳溫能看出她們的喜歡。但最重要的是問了陳溫價格之后，大多都不了了之，她們失落地就走了。

等到午后，沒有客人了，李素娘同陳溫重新整理這些衣裳，邊整理邊說：“怎么都只是看看。”

“遇到合心意的，喜歡的自然不用多說就會買的。”

一般問很多問題的，大多數是不會買的。

李素娘嘆氣，多費了許多口舌，結果她們都只是看看就走。

“這些都是正常的。”陳溫這般說：“雖然我們價錢定的不高，但是對于一般人家來說也是需要斟酌才能考慮的。”

李素娘聽她說完，贊同地點了點頭。換位思考一下，要是她是一位客人，看到這樣的價格，也斷斷不會買的。

不是不喜歡，是囊中羞澀，自己都吃不飽了，還買什么好看的衣裳！

對陳溫來說，這兩天來的客人已經超乎她的想象了，人來來往往的也是意料之外的熱鬧。

合著她先前的想法通通推翻了，本以為接受幾個單子，然后清閑的坐在店中縫衣服，現在的情形是她沒有想到的。

一個月剛過去頭幾天，她的店也只開了兩天，就有好幾個單子，最重要的是其中一單是大單。只要做小夫妻那一單，就可以兩個月不開門營業了。

這是意外之喜。

李素娘整理著裙擺，時不時回頭看一眼陳溫，欲言又止。

陳溫算著賬目，余光看到奶奶的表情，擱下手中的筆，問道：“怎么了？”

“明日我就離開了。”

即使事先被她打過預防針的陳溫還是不免驚訝：“怎么這么快？”

“慢慢地也平緩了，你一個人也可以應付的了，我看了，這周圍人都不錯，阿芝也說能幫扶你一把，我回去之后，大概兩天我就叫阿蘭來，你也不會孤單。”

陳溫張了張口，沒說話。

“不過你也不用擔心，我還是放心不下你，往后每個月我都來一次看看，或者你回鄉去。”

陳溫連連點頭：“好。”她總不能幾個月都待在這兒，她也會回去的。

“這樣還擔心什么，是時候獨當一面了。”

陳溫于李素娘來說就是意外之喜，當初接受陳溫，也想不到如今的局面，她能發展著這么好，有自己的出息，即使爭奪心不搶，但在李素娘這個半輩子都在鄉下種地的農婦人看來，陳溫很了不起。

她身為這孩子的奶奶，同樣的也很驕傲。

這店從剛開始的不被她看好，在巷子里，前后左右幾個店鋪，被包圍的嚴嚴實實，店還小。

結果開了兩天，也挺像樣子，來人不多，大多都是問問就走，但是同她之前在街上看到的，就開在人來人往最多的地方的那家成衣鋪子，生意許都沒自己家的好。

這次回鄉，定能攢足面子。

想著想著，李素娘就扯著嘴角笑了。

陳溫沒看到奶奶的笑意，支棱著筆，咬著筆，想著在張阿蘭來的期間她該如何自己一個人過日子，一個人遇到危險該如何是好。

隔天早上，奶奶就乘坐著陳溫叫的牛車回鄉了，不放心叮囑了陳溫很多，讓她萬事小心，遇到什么問題就去找阿芝。

陳溫全部都聽完，認真地點頭，送奶奶到城門口。

直至她愈行愈遠之后，陳溫撓了撓自己的下巴。奶奶什么時候同阿芝嬸處的那么好了？真就在自己沒注意的時候，去討好人家阿芝嬸了？

當然，陳溫也萬萬沒想到，奶奶想要讓阿芝照拂著她些，阿芝在知道陳溫是陳公子遠房妹妹的時候，也巴不得多照拂著她點。

一聽說今日李素娘要回鄉下了，就馬不停蹄地趕到陳溫店里了，就怕小姑娘沒了親人在身旁，年紀又小，會害怕。

在她店門口等了一會兒，等到了陳溫，阿芝趕緊叫她的名字。

陳溫原本低頭踢著石子走路，都快走到家門口了，看到阿芝嬸。

剛才還在想奶奶怎么用阿芝嬸那么好了，這不轉頭就遇到了阿芝嬸。

“你怎么來了。”

“我聽說你奶奶要回鄉了，留你一個人在這兒，晚上一個人睡會不會怕？”

陳溫開了鎖，邀請阿芝進去坐坐，聽到這話，笑了出聲，忙搖頭：“怎么會怕，這里應該也沒什么壞人。”

阿芝坐在椅子上，跟陳溫認真說著話：“知人知面不知心，別看著好像沒什么壞人，誰知有沒有人有壞心思。”

“怎么會！”陳溫把溫好的水推到阿芝嬸面前：“不會的。”但她心里也沒底，確實知人知面不知心。

陳溫稍顯一點兒猶豫的神色，阿芝就立馬捕捉到了，她喝了一口水，說：“你怎知就不會，既然你奶奶都回去了，也讓我多加照拂你，要不要去我家睡？反正離得也近，跟春春住一屋？”

自從那次從陳溫店里出來，春春一改往日什么都不上心的模樣，連著幾天一直夸陳溫的好，夸的讓她這個當娘的都有些嫉妒呢！

“不了不了。”多麻煩呀！

兩人扯了幾個來回，最后陳溫還是拒絕了阿芝，阿芝萬般不舍地只好放棄。

臨走前不斷對陳溫說道：“有什么事叫一聲，這兒誰家大喊一聲，都能聽見的。”

話陳溫聽了三遍，只能點頭，說自己知道了，才送走了阿芝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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