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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溫露出一個尷尬又不失禮貌的微笑:“此事,夫人倒不如去聽聽陳大人如何說吧?”
她一時半會也不知道怎么開口,一是怕等會兒傷了陳爭泉的面子,而是怕陳夫人尷尬,所以把事情拋給陳爭泉才是正確的選擇。
陳夫人一愣,沒看到陳溫低頭撇了撇嘴角,無奈的小表情。
不知道陳夫人從哪兒道聽途說,居然聽說她和陳爭泉兩情相悅的?這明顯是有人胡說八道的好嘛!
但顯然不是陳爭泉說的,她雖然并不太了解陳爭泉這人,可幾番接觸下來,也知道陳大人應該是正直的,不像是這種會胡說的人。
陳溫抬頭,笑道:“夫人去問陳大人就知。”
陳夫人奇怪地看了眼陳溫,見她一副不自在的模樣,倒是有些奇怪了,這事難道還有什么隱情不成?
滿心疑惑,但不好再問一個小姑娘了,不然人以為自己在逼問她就不好了。
于是陳夫人再次伸直了手臂:“我知曉了,你繼續量吧。”
陳溫飛快地給她量完,收起尺,拿起本,在上面涂涂寫寫,又細心地問了陳夫人的喜好,就合上本。
“好了?”陳夫人拿出袖口的錢袋子問:“可是先付錢?”
“正是。”陳溫數了一下陳夫人訂的件數,又看在他是陳大人母親的份上,給她打了個八點五折。
雖然陳夫人可能也不缺這八點五折,可她答應會另眼相待陳夫人,就會做到,這都是旁人沒有的優惠價。
來回不到片刻,她就報出一個數,陳夫人從錢袋子里拿錢的手都稍稍頓了下,不敲算盤也能算的如此快?
只有稍許的疑惑,飛快地結了錢,就離開了這處。
出了巷口,坐上一直等在此處的馬車,閉上眼假寐之前陳夫人對馬車夫說:“去陳大人家。”
她倒要去問問陳爭泉,陳溫那欲言又止地表情到底是什么意思。
陳夫人一走,陳溫就卸下偽裝,捂嘴打了個哈欠,把本子往桌上一扔,出門進了改成住屋的地,張亭正乖巧地在里頭做衣裳呢。
張亭抬眼問道:“客人走了?”
正是因為客人來,張亭才回到這里來做衣裳的,否則她剛才是待在隔壁的。
“嗯。”
“是個華貴的夫人呢。”
“是陳大人的娘親。”
“陳大人的娘?”張亭瞪大了眼:“那般年輕?”
“你也覺得特別年輕漂亮吧!”陳溫抿嘴一笑:“保養的真好,給人的感覺也很親切,跟陳爭泉不太一樣。”
“陳大人也很親切的。”
張亭還是很感謝那個判事決絕的大人,公平公正,她打心眼里敬重大人。
陳溫思索幾許,點了點頭。陳爭泉也不錯,是個好官,但劉楊木說了,不讓自己跟他玩,她就不明夸了。
就在這坐了一小會兒,隔壁就傳來張阿蘭大聲呼叫陳溫的聲音。
陳溫一喜,連忙站起身,去了一早上,張阿蘭回來了!不知道書館的事怎么樣了?
陳溫才剛出了門,張阿蘭一個熊抱差點把她撲摔。
“我賺錢了!”張阿蘭炫耀一般把自己的荷包拿到陳溫面前晃蕩兩下。
“真的?”
陳溫抓了下張阿蘭的荷包,摸了摸里面的銀子,摸不出來直接解開一看,荷包里躺著七兩銀。
收入可觀。
“是啊,那書館掌柜看完我寫的話本子,說要免費幫我拓印!”
陳溫都滿意地點了點頭,賺了。
張阿蘭拉扯了兩下陳溫的衣袖,笑得找不到眼:“到時候就會有很多人可以看到我寫的話本子了!”
沒想到有朝一日,她寫話本子還能讓人觀看。明明一年她還大字不識幾個。
陳溫摸了摸她粗硬的頭發絲:“我們阿蘭寫的話本子,那位掌柜作何評價?”
要陳溫說,就一個奇字!明明說沒談過戀愛,可寫出來的故事,就是想讓人一探到底,足以見甜。
張阿蘭頗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掌柜說我故事不錯,就是用詞有點亂。”
“學無止境。”
“是。”張阿蘭受教,慢慢攀上陳溫的肩膀,撒嬌:“你可得接著教教我呀。”
“日積月累,我學識不夠,只能教你于此,你可以找阿征哥借書,多看點書吧。”再深的,陳溫怕自己講露餡。
“是哦!”張阿蘭拍了拍自己的大腿,迅速地擁抱了下陳溫,然后轉身就跑。
陳溫愣愣:“你去哪兒啊?”
“找銀杏!”
張阿蘭跑進原先方娘子的那間面館里,現如今已經被改裝成‘小飾品專賣店’和‘反季節衣店’了,劉銀杏自告奮勇要去守著那里,順便做點荷包。
聽張阿蘭這樣說,陳溫就知道她想讓劉銀杏給她帶回來,可是……劉銀杏為了不打擾他讀書,想讓他兩年之后考上秀才,已經許久沒去找張高征了。
陳溫想追上去,轉眼就看到巷口杵著一根木棍,慢悠悠走回來的孔嬸。
她上前去扶住孔嬸。
“今兒個怎么這么早就回來了?”
“今日結了工錢,活兒也干完了就想著早點回來。”孔嬸掀開另一手挎著的竹籃,掀開上面的布,露出里面油紙包著的東西。
香味瞬間撲鼻而來,陳溫深吸了一口氣:“好香啊。”
是肉!還是鹵的!雖然陳溫平日并不重口腹之欲,但是要她聞還是聞的出來的。
孔嬸寵溺地笑了笑:“這幾日吃的都是清湯的,今日咱吃點有油水的。”
“謝謝嬸子!”
孔嬸拍了拍陳溫的小手:“嬸子才應該謝謝你。”
“咱快點去告訴張亭吧,她定然開心。”陳溫攙扶著孔嬸進去。
一邊的張阿蘭和劉銀杏早就聽見了,都探出個頭來,陳溫笑著沖她們招招手:“快來快來。”
食飽饜足之后,陳溫就懶洋洋地坐著不動彈,連阿蘭邀請她去散步她都懶得去,張亭也不去,說要繼續完成衣裳的最后一點,孔嬸不能走動,就坐在門檻上,看她女兒繡花。
孔嬸頗為欣慰地看了幾眼張亭,最后把視線落在金貴的蠶絲布上,想摸又怕自己的手糙給摸壞了,就一直忍著。
末了,轉頭望望還未全黑的天色,感嘆道:“大概八年前,我還在織布紡謀過營生呢。”
張亭未抬眼開她娘,卻說:“我知,我喜愛做繡活還是那時候喜歡的。”
“是啊。”孔嬸摸了摸張亭的后腦勺,笑道:“現在你可圓夢了。”
“嗯!”
陳溫卻把椅子往前拖動,好奇地問道:“嬸子還織過布?快點同我講講,我有些好奇。”
正巧無事可做,孔嬸也不吝嗇,開始陷入回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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