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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天蒙蒙里亮,早上露水甚重,謝意背著她行走在山林間。
天色陰暗,南方的冬天依舊綠意盎然。
顧蓉道,“你還是放我下來吧,我可以自己走。”
謝意卻不依,“我好些時日沒見你了,這種表現的機會我怎么會錯過呢。”
顧蓉一愣,知道他是在胡言亂語,裝作惱火的模樣,勒緊他脖子威脅,笑容卻清脆婉轉,“你倒是挺識相的,說,你這樣背過幾個姑娘?技術這般嫻熟。”
謝意笑道,“好大的一壺醋啊……”他背著顧蓉踏過溪澗,繼道,“就你一個,以前和以后,都只會背你一個。”
顧蓉在他背上偷笑,片刻忍住笑道,“我可不信,還不速速招來!”
謝意卻不說話了。
顧蓉沒等到他的回答,往前湊了湊,問道,“莫不是真的有?”
謝意感覺到她的呼吸吹在耳旁,有些癢,心底,也有些癢,他沉吟片刻,突然低低一笑,慢悠悠道,“嫻熟?恩,蓉兒,要不要試一試?”
“試什么?”顧蓉疑惑,覺得他笑容有些古怪,正要追問,突然另一處陡坡上有人喝道,“他們在那!”
二人齊齊看去,原來是東岳士兵。
謝意嗤笑一聲,“現在才找到我們,這些人也太草包了些。”
顧蓉問道,“怎么辦?”這里可是東岳境內,不過看他們的樣子應該沒認出謝意,否則早就調兵圍山了。
謝意將她抱緊,笑道,“蓉兒,抱緊了,我帶你回家。”
顧蓉卻不依,急道,“你快放我下來,我就是些皮肉傷而已,以前比這疼的我都受過,沒什么大不了的。”
“那可不行!”謝意的腳步快了起來,回著她,“我就要背著你!一天一年一輩子!”
顧蓉臉一紅,有些羞,聲音也低了下去,“你!你真是越來越......”
謝意不回頭,也猜測到此刻背上的人是什么表情,他心情愉悅,面上笑容淡然,腳下卻生風一般,不一會就甩掉了后面的人。
山林重新歸于寂靜,四周有輕微的腳步聲。
有人!
顧蓉眉頭輕皺,正要出聲提醒,忽然從天而降五名大漢攔在他二人面前,皆著東岳士服,個個腰刀背箭。
她臉色變得有些難看,神色不善的盯著他們。
謝意亦帶著她停步。
今日,怕是大兇!
下一秒,五人躬身齊聲道,“世子、世子妃。”
顧蓉大囧,原來是友軍啊!那干嘛那么神秘兮兮的從天而降,將她嚇了一跳。
她有些尷尬問道,“是你的人啊?”
謝意恩了一聲。
此時人多,再在他背上趴著似乎有些不適宜,顧蓉掙扎著從他背上下來,這才注意到,那個助她逃脫的中年大漢也在。
察覺到顧蓉的目光,中年大漢微微躬身,道,“世子妃請見諒,當初情況緊急,獻禮別無他法,只得出此下策。”
世子妃?
顧蓉這才注意到他的稱呼,內心比剛剛更加囧,面色亦有些不自然,道,“多謝。”
謝獻禮道,“世子,一共一千三百人,分成六個小隊,徐寶珠帶領三百人正在西南方向,離他最近的,分別是二隊一百五十人,五隊一百一十六人,如若失敗,兩隊最快半刻鐘能趕到。”
他將一套弓箭取下,遞于謝意,很快又遞來一份圖紙。
謝意接過,將圖紙展開,顧蓉跟著湊上前去,七個人圍在圖紙面前。
謝獻禮手一點,“我們現在在這。”
謝意點頭沒說話,將整個地形圖看了一遍,從懷里又掏出一份地形圖,看著像是個山形。
謝意手指連落三處,“這,這里,這里。”
六人留神去看。
謝獻禮疑道,“世子是想?可是一旦暴露,后果不堪設想!”
謝意道,“誰人敢想,兩軍交戰之際,一軍主帥居然會出現在他們的地界上?”
他來之前,已將一切交付好,謝家軍領令如山,他在不在,所有的計劃都會按照原有施行。
謝意站起身,“我們出山,穿汴京小路西去,經嘉夕關回汴京,聊城現在兵力定然已被暗中調走,董羽攻城,最遲明日啟程北上,我們要趕在明天太陽落山之前出關,說不定正好趕上東岳過天險。”
“是!”
“不過走之前,要算算賬!”
算賬?算什么賬?顧蓉狐疑的看他。
那五人又是齊聲道,“是!”
“從這穿過去,去西南,取了他的狗命,然后按原計劃出山!”
西南?
顧蓉這才明白過來,“你要殺徐寶珠?”
謝意揉了揉她的頭,道,“就這樣殺了他,確實太便宜他了,不過這汴京一戰關系重大,我們還得趕路,不便久留。”
其實完全不用為了她這樣的。
顧蓉想開口阻止,對上他的目光,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那五人面色皆有些不自然,心底暗暗叫苦,世子何曾這樣溫和的說過話,世子妃就是有本事,佩服佩服!可是當著他們幾人的面就這樣卿卿我我影響不太好吧?世子這不是刺激人么!
作為老大的謝獻禮輕輕咳了一聲,有些不自在道,“那世子,我們現在出發?”
謝意將手從她頭上拿下,替她別好一縷秀發。轉過去時眸色一變,目利似劍,沉聲道,“走!”
山林寒風吹過林子,響起一陣沙沙的聲響,有枯黃的落葉堆積在地面,踩上去發出輕微的聲響,除此之外,再無別的動靜。
徐寶珠帶著第一小隊正在山間搜捕。
“稟大人,這邊沒有!”
“大人這里也沒有!”
邪門!
徐寶珠面色已呈怒色,“給我擴大范圍搜,這么多人找不到兩個人,我要你們這群廢物有什么用!”
這人要是找不到,去汴京,可就不好交代了,他可不想斷胳膊斷腿!
“給我繼續搜!”
他怎么也想不到,暗處,有箭已經瞄準了他。
那支箭在他身上換了好幾處位置,遲遲不射。
謝意會意,拉弓搭箭,瞄準徐寶珠的心口,他低聲道,“你眉心我心口。”
顧蓉點點頭。
殺個人還要兩口子一起!
五個人心底酸得不是滋味,面色扭曲,一時間都不說話。
兩人拉弓許久,那徐寶珠卻背對著他幾人,遲遲不轉身。
冷風嗖嗖的吹來。
顧蓉突然站起身,朝他喊道,“徐寶珠!”
徐寶珠下意識回頭。
剛一回頭,兩支箭咻的兩聲射來,瞬間射入他眉心和心口。
“大人!”有士兵發現異常,忙奔上前,見徐寶珠橫死當場,又懼又怒,順著箭的方向看去,原地已空無一人。
“發現敵人!給我追,給大人報仇!”
“給徐大人報仇!”
七人沿著地圖上的小路疾步奔行,避開搜山隊伍,再難尋覓蹤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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