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自己做錯了事,玉煙也不敢聲張,只回稟蘇氏說事情辦妥了。蘇氏粗粗聽了一回,一聽事情成了,高興的無可不可的,倒是沒發現玉煙的心虛。
許是因天氣漸漸暖了起來,周太醫的醫術也十分精進,嘉月的身子也一日比一日好起來,辰王爺自請在家不用上朝,出門的時候少了很多,一日里總有半日的時間陪著她,倒讓底下的丫頭們十分高興。
這日,因著天氣好,嘉月本想下床走走,卻被采苓按著,又灌了一碗湯藥一碗補藥,嘉月無法,正懨懨的躺在床上。此時,采萍三步邁過兩步,急匆匆的掀簾進來,額頭上沁著汗,她湊到主子耳邊,輕聲道:“小姐,抓住了。”
嘉月眉頭一挑,問:“是誰。”
采萍兩只眼睛冒著火,“是望汀閣的玉煙!”
嘉月閉了閉眼睛,嘆道:“我這才醒來沒兩日,她就耐不住性子了。既動了手,那就別怪我容不下她。”
一旁的采薇卻微微皺起了眉,“小姐才轉醒,何苦費心忙活這些,不若多歇一陣,養好了身子再慢慢清理不遲。”
“臥榻之側豈能留異心之人,防范雖要緊,但不把下毒之人抓出來,我又怎能安生修養。”嘉月慢慢直起身子,轉頭吩咐道:“去把王爺請來!”采萍早磨刀霍霍了,腳下生風地就去了。
蘇氏正在屋子里,棲梧居那邊吵吵嚷嚷的,料想事情成了正喜得來回踱步,沒過一會兒,來了個棲梧居的小丫頭隔著簾子來通報。
蘇氏內心有點不安,但還是竭力維持住了,“我這就去。”
蘇氏帶著玉煙徑直走向了棲梧居,進了屋子,卻發現不是一屋子慌慌亂亂的情景,容氏和王爺都靜坐在里面,蘇氏心里咯噔一下,卻還是依禮俯身下拜。
“蘇姨娘來了。”嘉月淡淡道,揮了揮手,那熬粥的小丫頭被帶了上來,“我院里的飲食讓人下了藥,正在清查此事呢!”
那小丫頭誠惶誠恐的跪下磕了個頭,“王妃身子金貴,一應飲食需仔細小心,奴婢一點盹都不敢打的,只,只瞧見望汀閣的玉煙來過一回。”玉煙的臉色唰的一下臉色白了。
蘇氏心里一顫,面上卻滿臉委屈道:“王爺、王妃莫非疑心于我?我哪敢做這樣傷天害理的事?況不過是幾個下人的一面之詞,玉煙不過是為我去催催膳食罷了。”
嘉月又問:“那她為何被人發現了就急匆匆跑了?”
蘇氏示意了玉煙一眼,玉煙滿面慌亂,噗通一聲跪下:“奴婢只是想起了姨娘吩
咐了要緊的差事……急著去辦……”
“什么要緊差事?怕不是下藥罷?”嘉月冷笑起來,忽高聲道:“采苓,把粥端上來。”
玉煙一瞧,正是那碗羹粥,心虛之下,手腳不住的顫抖起來。只聽嘉月道:“蘇姨娘,那就請你替我嘗一嘗這碗粥。”蘇氏的臉色不好看起來。
李承澤坐在嘉月身旁,眉頭皺如墨斗,目漏隱怒:“怎么不喝?”
在王爺威壓的目光下,蘇氏開始慌張起來,她腦子飛快的盤算思量起來——
自容氏病后,她的三餐燉品湯藥都是方媽媽親手料理的,每班通常是兩人,便是一個出去,另一個也得守著,決計不叫爐子離開視線。備好后,由采苓等大丫頭親手接過,中途不經二手,直接送到她跟前。但竟就這么巧,她讓玉煙去下藥,偏偏只有一個小丫頭看著,還中途跑了出去?
蘇氏一下子醒悟過來,失聲叫起來:“這是你故意下的套?”
嘉月靜靜看著她,露出冷冷笑意,“不這樣,你怎么自己跳出來。”
蘇氏由青轉白,面如死灰,驚恐不定地看向王爺,只見李承澤面色發寒,露出一股森冷的殺意。鬧了這么一場,嘉月本就大病初愈,也有些撐不住,抬手吩咐人把蘇氏送到柴房去。
采萍、碧桃上前捉住蘇氏的胳膊,蘇氏猛地掙脫了她們的挾制,一下撲倒在王爺腳邊,高聲哀求:“王爺,薰兒知錯了,求您開恩!是蘇大人叫我來的呀,我若這么離了去,以后叫奴婢叫蘇家如何抬頭見人?……不,不!這件事情是芷嫣姐姐叫我做的,王爺,是薰兒糊涂了,薰兒知道錯了——”
辰王目光森然,怒不可遏:“這種罪無可赦的東西還留在府里做甚么,攆到莊子上去,蘇家那里,我去說!”說罷當即叫人將蘇氏押了下去,小廝可不比丫鬟,蘇氏掙扎沒兩下便被捆了繩,堵了嘴,直挺挺地被拖下去了。
蘇府等聽到下人回了這個消息后,蘇大人簡直如同晴天霹靂,臉色鐵青,半天說不出話來。他狠狠摔了個茶盅,暴跳如雷道:“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東西,去!把她給我帶來!”
蘇大太太和蘇芷嫣來到堂上的時候,堂上已經站了一屋子人,蘇老太太,蘇大人,連著二房,三房兩位也在。
蘇大人一掌拍在桌子上:“你這不中用的!自己女兒都管教不好,哪有世家大族的女子自己出去找男人的,簡直不知羞恥!如今出了這檔子事,簡直把蘇家的臉都丟盡了!”
蘇大太太見這陣仗
也有點驚疑,只拿帕子捂在臉上,“我不知道做錯了什么,竟惹得老爺這么呵斥于我,我……”
蘇大人又狠狠一拍,“住嘴!”蘇大太太也有些被嚇著了,她從沒見過蘇老爺發這么大火,一時不敢再說了。蘇老爺喘了幾口氣才定下來,手指一轉,指著蘇芷嫣罵道:“你這蠢貨,被當成了一枚棋子也不知道!還連累了全家!”
蘇芷嫣呆了半晌,臉色漸變,強硬的嘴硬道:“我還真不知了!”
蘇大人聽了氣的差點沒喘過氣來,拍著桌子吼道:“蠢貨!叫人算計了也不知道,你以為叫著那個庶女的能成得了事了?怕是人家早算計上了!你可知道暗害宗室王妃,是什么罪過?那可是禍及全族的大罪!”說著,便要一疊聲地要拿家法。
蘇芷嫣的臉色一下子煞白了,哭了起來,蘇府女眷一聽更是驚惶,謀害宗室王妃,這可不是小罪!
二房的臉色鐵青,附耳同三房道:“膽敢毒害王妃,這簡直不知深淺!她自己尋死,怨不得旁人,偏要累的我們倒霉!”三房也直嘆氣,欲哭無淚。
蘇大太太此時也聽出點門道來,回身抽了蘇芷嫣一嘴巴,蘇芷嫣一聲不吭跪在了地上。蘇大太太趕忙說:“不管芷嫣犯了什么錯,她終究是蘇家人,若是把芷嫣交出去,京城里各家在旁瞧著,蘇家女遭人如此輕賤,蘇家的名聲顏面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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