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神色復雜的看著封藍柚,一時不知該做何表情。
他應該慶幸自己沒有要江大小姐的東西,也顧忌著趙二公子,沒有回應江清婉的喜愛,否則的話,此時他還不知道是個什么下場。
封藍柚:“你也知道,老夫人愛財,像你這般的人,她肯定舍不得打死你,待明日,我會讓人去把你買回來,”
流云笙雙眼一亮,感激的看著封藍柚。
“但是呢,”
封藍柚看著他:“你肯定蠻貴的,我可能買不起你,主要是我沒錢。”
流云笙:“......”
眼里的光又滅了。
封藍柚又道:“所以呢,我明日會先把你買下來,賣身契暫且不會還你,你若是幫我把事辦好了,便當抵債了,到時候我將賣身契還給你,給你消奴籍。”
流云笙看著封藍柚,眼里的光又又又亮了!
看不出來,這位江少夫人說話還喜歡大喘氣。
這個條件太有誘惑力了,流云笙根本抵抗不了,他覺得只要江少夫人不是讓他去死,哪怕讓他殺人呢,他也不是不能干了。
封藍柚沖他勾勾手,示意他靠近了些,然后低聲跟他說:“靖寧侯府的老夫人趁著江大小姐住在她們家,不諳世事好哄騙,竟然騙了江大小姐七萬兩,把人小姑娘的嫁妝都給騙沒了,不僅如此,為了掩人耳目,她竟然還給小姑娘安上了捧戲子的名頭,敗壞人家小姑娘的名聲,如此蛇蝎心腸的老夫人,你不曝光她的惡行,你都過意不去。”
流云笙聽完,有些茫然的看著封藍柚。
江少夫人這是要他從靖寧侯府出來后,將這些事以他之口宣揚出去嗎?
這樣一來可以敗壞靖寧侯府的名聲,丑化老夫人,二來可以幫江大小姐挽回因捧戲子而落下的無腦之名,一箭雙雕。
到時候流言擴散,人們對靖寧侯府的觀感會很差,而江大小姐,則成為了不諳世事的單純少女,是一個可憐的受害者,不止名聲會好轉,說不定還能賺一波路人的同情。
京城的人們覺得她單純,聽話,容易調教,更重要的是出身高,嫁妝多,各府主母最喜愛這樣的兒媳婦,好管教。到時候,只怕找她談親事的人會把文昌侯府的門檻給踏破。
流云笙此時看著封藍柚的眼神,都隱隱帶著崇拜了。
他感嘆的說:“江少夫人好......好謀略!”
他默默咽下了‘心機’二字。
封藍柚看著那張單子,冷笑:“讓她騙我們侯府的錢,還想搞壞我們侯府小姐的名聲,真以為這套路就她懂呢?我定要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你只管去辦,”
封藍柚收好單子,看著流云笙:“你要豁出去面子,要將此事大肆宣揚,這中間你可能會受些委屈,但事成之后,你獲得是自由,如此來看,你也不虧。”
流云笙自然不虧,雖然這十幾年來他從未做過這種事,但他不介意去試一試。
這是他的機會,江少夫人是他的貴人,這個機會只有一次,他想要好好把握住。
交代完后,封藍柚便讓流云笙走了。
流云笙走的時候,臉上的陰翳一掃而光,帶著一股決絕的狠勁。
江虎和江清婉就站在馬車附近,看著流云笙上馬車前和下馬車后,一改死氣沉沉那兩幅截然不同的模樣,不由得心里震驚。
江清婉壓低聲音對江虎道:“阿虎,你說少夫人跟笙笙講了什么,讓他仿佛變了個人?”
江清婉看著封藍柚的馬車,兩眼發亮,她此時完全顧不上去找流云笙說話了,她現在就想去找封藍柚說話。
江虎搖頭:“屬下不知。”
江清婉躍躍欲試:“我要去找她!”
說著,就跑上前,想要上封藍柚的馬車。
小荔剛好掀開車簾,看著江虎,瞪了一眼道:“江虎,少夫人讓你過來。”
語氣有點兇巴巴,江虎無奈的看她一眼。
江清婉腳步一頓,趴在馬車邊邊,雙眼閃亮的問:“少夫人找我嗎?有話與我說嗎?”
小荔:“......”
剛剛江大小姐從鴻興樓出來的時候,還一副死了爹媽的模樣,怎么這一小會自己又好了?
這些貴府小姐的心思,真是叫人琢磨不透。
封藍柚冷哼:“我當然知道,否則今日你不可能好好的跪在這里,當日白露曲會的時候,我就會當眾把你綁回來了。”
流云笙:“......”
流云笙一看,覺得莫名眼熟?
封藍柚依然對那六萬五千兩耿耿于懷。
雖然被騙的不是她的錢,但不妨礙她操著老母親的心,替江清婉心痛!
那個老夫人簡直是個黑心肝,三個月就騙了這么多錢,果然當騙子,好賺過當皇帝!
封藍柚看著單子上的流水賬,臉色冷冷的,對流云笙說:“這三個月來,我們大小姐在你身上花了六萬五千多兩銀子。”
流云笙臉色一僵,有些尷尬:“啊,這,江少夫人聰慧,定然知道這不是我的本意,這些銀子,也并沒有落到我的手里。”
這半年來一直是封藍柚當家,也沒有人來問過她,還要不要往軍隊送東西,送的話要如何,不送的話又該如何。
思來想去,封藍柚覺得那東西要么是被國公府給收繳了,要么便是底下的人按照往年的慣例,未經過主家的批準就往邊關送過去了。
不管怎么說,封藍柚覺得這次回去還是得看看那三家的賬本,再去店鋪和莊子上查看一番才行。
六萬五千兩!
她一個世子夫人,每日里辛辛苦苦的干活,一個月就拿十兩銀子。
流云笙忙道:“少夫人請說。”
封藍柚從懷里拿出一張單子。
按照往年,如今馬上入冬,老侯爺會根據戶部撥下的銀兩,再進行貼補一部分的。
今年沒有貼補,那那些糧食都到哪兒去了呢?
說不定明日他都走不出京城。
封藍柚心里琢磨著商鋪的事,看到他還在身邊等著,便說:“我還有一事,要你去辦。”
流云笙說完這些后,便一直跪坐在那,等著封藍柚表態。
他把自己知道的都說出來了,如今靖寧侯府他肯定是待不住的,若是文昌侯府不保他,那他可就真的是沒有活路了。
流云笙將自己所知道的都告訴了封藍柚,那三家鋪子他也知道,但他除了知道趙二見過那三家的掌柜之外,卻并不知道其他的了。
三家鋪子下所每年的糧食產量就不是一個小數目,這半年來老侯爺病倒,世子爺回來后一直沒有回去邊關,如今邊關的軍隊另有主帥,江別鈺可以說是空頂著個將軍的頭銜,手里的兵權已經被皇帝分到了別人手中。
所以這半年來,文昌侯府并沒有往邊關運送一丁點的糧草和棉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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