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別鈺其實早在一天前就已經到了附近,可能是由于鹽場大亂的緣故,周圍的幾條路突然嚴查了起來。
往來客商都被扣留,不讓離開,更何況他們這些從外地趕來的,更是不被進入。
他們在縣城的城門外被攔住,遲遲沒能進去。
這個地方,江別鈺以前來過多次,從來沒有見過這般嚴查的陣仗,他猜測肯定是那鹽場出事了。
否則對方不會這么大張旗鼓的封城。
江別鈺猶豫著要不要往南林州去。
封軾陪著夫人回南林過年了,此時正好可以找他幫這個忙。
不過封軾在明面上已經和文昌侯府綁在了一起,估計也進不去,想要突破,還需要另想他法。
城里倒是有他的人,如果找人幫忙的話,只能他一個人進去,帶不了多好部下,否則很容易引人注意。
江別鈺是在當天夜里,趁著守門的人換班時不注意,把城門衛打暈了進去的。
城門衛少了人,肯定很快會引起懷疑,他帶著江文和江武,三人迅速穿過了這個小縣城,往附近的牛角山脈趕去。
剛到山脈附近,就看見錢旻站在路邊。
江別鈺沒有停,依然策馬往前。
錢旻看了看,見他沒有停的意思,而且很大可能是想要撞死自己。
不由得眉頭一跳,趕緊往旁邊避開。
江別鈺見狀,便從馬上跳下來,兩步走到錢旻跟前,抬腳便狠狠的踹過去。
錢旻再次避開,忍無可忍的說:“你再這樣,我可就要還手了!”
江別鈺冷笑,沒有說話,直接拔劍動手了。
錢旻:“......”
他一邊躲避一邊道:“你與其在這跟我動手,還不如早點去找你媳婦。”
江別鈺冷聲道:“帶著你的人頭去找她也來得及。”
錢旻:“......”
他也冷笑著說:“那你可得想好了,我把她丟在牛角山上,如今上面亂的很,晚到一會兒,還不知道她會發生什么事呢。”
江別鈺眉眼冷沉下來,似乎沒想到錢旻竟然無恥到如此地步。
竟然將一個弱女子丟在那幫山匪窩中。
江別鈺冷聲問:“她在哪里?”
錢旻道:“我怎么知道,總之在牛角山,你不如上去找找。”
江別鈺盯著他看了一眼,不再廢話,轉身騎上馬便離開了。
錢旻話都沒說完,看他走了,愣了一下,隨即從懷里掏出一本小冊子,迅速丟給了跟在江別玉身后的江文,道:“不用謝!”
江文接過那本小冊子,沒來得及細看,只掃了一眼,看到一個‘賬’字,便立即神情嚴肅的將賬冊收了在懷里。
江別鈺趕到牛角山下時,還是半夜,隱約可見山頂上燃燒著透亮的火光。
雖然沒有嘈雜的聲音,但江別鈺就是感覺到了山中靜謐包裹之下的不安和緊繃的氣氛。
江別鈺沒有貿然上山,他對一邊的江武說:“傳信給南林封軾,讓他明日一早迅速帶人上山。”
南林州就在附近,不過是兩山之隔,從南林帶兵過來,最多三個時辰就到了。
江武應下,立即離開,去安排人給封軾送信。
江文則將錢旻給他的那本賬冊遞給江別鈺,沒說話。
江別鈺接過賬冊翻了翻,神色嚴肅起來,他問:“錢旻給你的?”
江文點頭,道:“世子爺,有了這個賬本,咱們現在就可以回京了。”
江別鈺搖頭,光是賬冊還遠遠不夠,這事涉及太廣了,而且事態嚴重。
光是賬冊沒有辦法扳倒這背后的人,抓住的不過是南地這些為他們辦事的小官小吏罷了。
他還需要證人,需要將這山匪頭子抓住,還需要問出私鹽的流向。
江別鈺將賬冊收入懷中,看了山上一眼,對江文說:“上山之后,先找到阿柚,其他的再說。”
江文點頭,兩人在漆黑的山林中分開,分別往山上趕去。
錢旻沒有將封藍柚的下落告訴江別鈺,他在去往鹽場的地方留下了線索,聰明如江別鈺,肯定能以最快的速度趕到鹽場。
趁著鹽場混亂之際,正好能把那山匪頭子給活捉了。
錢旻計劃的很好,利用起人來毫不手軟。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他也不怕得罪文昌侯府,他還有別的事要做,若是兩日內他能趕回來,就自己去將封藍柚帶走,若是回不來......
他想了想,到時候再給江別鈺送個信吧。
錢旻看著江別鈺等人離開后,便轉身往縣城的方向走。
他守在城門外的一棵大樹上,靠在樹枝間休息。
不出他所料,江別鈺離開半個多時辰后,從山上果然有人騎著馬奔往城門,城內的人仿佛早就得到了消息一般,將城門打開,放那一人一馬進了城。
又過了大約半個時辰,便有個大腹便便的中年人,穿著便衣,騎著馬從城里出來,身后還跟著一群便衣打扮的衛兵。
錢旻在暗夜中,無聲的笑了笑,緩緩拿出一把弩箭,趁著夜色,對準了那在隊伍前頭騎著馬的中年人。
不過是眨眼之間,暗夜里便響起一聲慘叫。
那為首的中年人從馬上摔了下去,瞬間沒了聲息。
隊伍瞬間便混亂了起來。
錢旻悄無聲息的從樹上下來,潛入城中。
江別鈺上山后,見山里的巡邏非常嚴密,想要神不知鬼不覺的潛入很難。
更何況他還不熟悉地形。
他和江文兩個人雖然分開上山,但是都在樹林中發現了錢旻留下的線索。
雖然憎惡錢旻,但是他提供的線索肯定是有用處的,對方想要利用他們文昌侯府來對付國公府,那么肯定會給他指向通往鹽場的路。
江文順著線索過去了,江別鈺卻站在原地猶豫了片刻。
查鹽場這條線,他們侯府查了三年,這三年來有幾次他都因此遭遇了追殺,查證之路非常艱難。
及時有封軾的幫助,他們也只是勉強查到了牛角山,卻仍舊沒能找到確鑿的證據,證明牛角山上的山匪就跟鹽場有關。
更重要的是,他們根本沒有查到鹽場在哪里。
如今,線索就在眼前,錢旻給他指明了道路,他看著樹木上那個不明顯的標記,心想,只要自己順著這個標記走下去,那么他必將走到這條線的終點,他們侯府三年來所想要查證的東西,就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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