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說，每一個進入魔故塔的修士，所見到的真魔之氣都不同。

有人說真魔之氣是黑暗的顏色，有人說真魔之氣是血液的暗紅……沒有準確的答案。

姚若清睜眼，身上靈氣早就將她層層疊疊護了起來。

這是一層空曠，拐角有一處樓梯，除此之外什么也沒有。

頭頂與屋頂之間的距離十分之高，每一根柱子都極為高大。

姚若清顯得十分渺小。

這里似乎很安全。

姚若清卻沒有放松警惕。

姚若清緊握了一下手里不知何時出現的歸一劍。

“你說，你心里的真魔之氣會是什么模樣的呢？”凈光忽起疑問。

在他心里，姚若清和其他人似乎都不同。面對鴻真之氣，她想做的竟是人間帝王，又比如閻剎沙漠中的蜃樓，她……什么也沒有想，除了最后出現的一棟棟奇怪的建筑。

疑惑早在心中。

所以凈光對姚若清眼中的真魔之氣很是期待。

姚若清機警的看向那樓梯，從儲物袋里拿出一個她在瑤光城買過的一個機關人，經過靈氣觸動，它頓時有了等人高的模樣，肢體僵硬的走向樓梯。

這是個最低劣的機關人，最多只有行動力。

“什么樣？”姚若清這時才有空回答凈光道，“真魔之氣不就是如同云朵般那樣不可觸不可摸只能看嗎？還能是什么樣。”她頓了一下，補充道，“或許跟邪修魂幡里的冤魂差不多吧。”

凈光被姚若清無所謂的態度一噎，“你就一點也不好奇？”

姚若清緊盯著那個如老人般蹣跚的機關人靠近樓梯，專心致志之外還不忘順口回答他的問題，“不很快就能見到了嗎。”

話說著，就見那個機關人走到樓梯的位置，然后停下，并無異樣。

姚若清納悶，“難道要活物才可以？”

想了想，姚若清朝樓梯靠近一步。

沒有反應。

姚若清挑眉，“跟我玩是吧？”

據說真魔之氣擁有世間所有陰暗的人性，它不但具有幾分真魔挑唆人的心智，還具有幾分“人性”。

如果用假設來說的話，每一團真魔之氣可以說是一個個人類。

它們具有自己的意志，但又不具備完全。

只能說是萬萬年留下來的一縷神智，神智中充滿怨恨，充滿惡憎。

所以若是凈化真魔之氣，要非常注意一點：就是絕對不能被它所同化，不被它所影響。

萬萬年下來，真魔之氣早被消耗了許多，這一年又是它們最為薄弱的時候。所以相比起它們的能力，它們負面的能力反而更讓修士頭疼。

修士引以靈力修其本身，同樣也以世物修其本心。若是堅其本心不被動搖，真魔之氣對于他們來說自然不是難題。

這也是為什么只讓筑基期以上的修士進入，因為煉氣期修士的心智還未修煉到家，極易被“污染”、“同化”。

現今真魔之氣“藏而不見”，顯然在打它們的小心思，想要打姚若清一個猝不及防。

姚若清逼出了一滴鮮血，血腥味頓時彌漫。

本寧有些心疼，“清清你可以用我的啊。”這樣多疼啊。

姚若清眼也不眨一下，將鮮血分散揮出，空氣忽然變得寒冷下來，水靈氣布滿這個空間，然后困住鮮血，將鮮血溶于它們其中，然后漸漸凝固成冰。

除了姚若清所站的地方，周圍的地上幾乎都凝結了冰塊，然后冰塊之上是裊裊升騰的冰涼霧氣，霧氣之中，似乎藏著細細密密的小針。

這片空間，盡在姚若清掌握之中。

她閉上眼。

“咻……”好像有風吹動的聲音。

姚若清睜開眼，看向樓梯上的機關人，然后神識鎖定，將靈氣打入機關人之中。

靈氣氣勢洶洶，既純凈又鋒銳，不等靠近機關人，就有一股力量從機關人身上竄逃而出。

真魔之氣顯露出它的真貌。

它沒有實體，如一團霧一樣捉摸不定，偏偏濃黑如實物。

不管是眼中所看，還是神識所“觀”，內里皆是滿滿的惡意。萬年來的怨氣似乎要傾瀉而出，將人壓倒在地。看著看著，讓人不禁心中寒涼，世間仿佛不值得。

姚若清的眼有片刻的恍惚，但是很快就重現光亮。

“原來這就是真魔之氣。”

肉眼看去，真魔之氣似乎比之前所遇到過的妖獸都要棘手。它惡意滿滿，如同深淵里的猛獸一樣，一頭扎向姚若清，像是要侵占她的身體，像是要擊潰她的心靈。

姚若清握緊歸一劍，金藍之色從劍柄流動到劍尖，向前一劈，金藍之色有了實體，形成一股靈氣的光波，與真魔之氣在半空中相遇。

“噔！”

真魔之氣似被消融，眨眼間姚若清眼前一片黑暗，整個空間都是黑氣，真魔之氣包裹著高大的柱子，包裹著頭頂屋頂，眼前卻見皆是黑。

濃濃的惡意從黑暗中散發，如空氣一般無孔不入的朝姚若清而來。

姚若清是這個空間里唯一的光，金藍兩色將她包裹住，她似乎會發光。

她閉了閉眼，透不過氣的惡意仍在身邊，一旦心智有失，便會墮入深淵里。

“累不累啊……”

“累不累……”

周圍尖厲的聲音重復問，聲音變幻了許多道，像是能直直灌入腦海中似的。

怨、憎、恨……

白染不了黑，黑卻輕易染得了白。

真魔之氣無孔不入，世間好像不值得。

是厭倦吧？

姚若清睜開眼。

真魔之氣幻化成一張張赤面獠牙的面孔，耳中滿是尖厲陰暗的話語，身上感受的皆是世間塵埃呆過的所有陰暗潮濕，不被喜歡的東西。

姚若清松開手，歸一劍散發出光芒。

真魔之氣似乎很興奮，倦倦話語皆成為癡狂笑聲，“世人大多皆是庸庸碌碌，毫無作為！但有什么不好呢！輕松有什么不好呢！你覺得呢？小道士你覺得呢？”

惡意變成懶倦，讓人昏昏欲睡的氣息，滿室的黑暗里皆成睡夢中的安然，讓人想沉浸其中。

“呵。”

姚若清笑出聲。

歸一劍被靈光包裹，化成一根根歸一飛針，離開金藍兩光，遍布在滿室黑暗中。

然后，光芒大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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