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若清心一松。

鬼算子并不霸道，在她展現強勢的態度后，他沒有以修為壓人，而是好聲好氣的與她說話。

或許可以在鬼算子這里知道更多……

姚若清道，“晚輩的疑惑有很多，比如為什么偏偏選擇我？又比如余前輩為何非要讓我來此見您？更比如說您為何告訴我時陣宗的事情？”

姚若清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金丹修士，何以讓兩位煉虛期大能如此重視呢？

鬼算子立在星辰之中，淺淡的眸子微垂，“你應該知道，時陣宗擅長占卜。”

“是。”

他繼續說，“凡大事發生，定不是憑空而來，而是早有預兆。”

姚若清神色一動，“您是說……”

他輕聲道，“很久之前，時陣宗就算到了青云變故。”

凈光道，“如果真的是這樣，他們不是應該早做準備嗎？”怎么還任憑傳送陣出現在青云界。

姚若清聽著凈光的話，更大的疑惑涌上心頭。

“既然你們算到了青云界的人遲早會來到鴻光，那我是怎么回事？”

“你并不是偶然。”低著頭的鬼算子仿佛與星辰融為一體，“當年，我們還算到了你。”

“……我？”姚若清失笑，“我哪有什么特別的，能有這個榮幸入各位前輩的眼。”她一副鬼算子在開玩笑的樣子，實則心里一咯噔。

鬼算子說，“凡是困局，必有曙光。曙光尚不知在何處，卻算出一人與曙光有關，再一卜卦，發覺那人在青云界。后來在合適的時間里，余定安找到了你。”

姚若清沉默了一下，“我就是再普通不過的散修罷了，能有什么特殊的？”

“在青云界找一人，擁有十分風險，畢竟真魔之心受限，若是找錯人，那后果很嚴重。”鬼算子道，“但是我算到，余定安與那人有緣，于是托他尋找，他果然找到你。”

“那時他來到此處，說他找到了人，然后向我要了辨別真魔之心的東西，后來再回來時，就已經完全確定了你。”

信息量有點大，姚若清不由得靜了靜。

凈光同樣吃驚，他想了想，旁觀人到底比當事人要更客觀，他很快捋出邏輯。

“那這么說來，其實余定安第一次見你時并沒有確定你是占卜的那個人了。若是這樣，那你當時是憑借什么吸引他的注意力？”

憑借什么？

當年的事情已經過去了許久，記憶有些模糊，但是姚若清卻永遠記得他憑借一面之緣而送給她的一本陣法，一本極為珍貴的陣法。

其實余定安見她的第一面，就已經確認好了吧。

后面再見她的第二面，用“奎”考驗她的過程中，可能悄悄用了什么東西驗證了她的靈魂里沒有真魔之心，而她卻被蒙在鼓里，甚至當時的她根本不知道真魔之心是什么。

果然是處在什么地方，認知就只能停留在哪個地方啊。

現在再回想過去，她才驚覺自己到底忽略了多少東西。

姚若清終于開口，“所以你們知道……我不是青云界的人。”

只要是青云界的靈魂，那么一定會被種下真魔之心。

余定安明明知道卻什么也沒透露，而鬼算子此前也當沒這回事，若不是姚若清追問，那她永遠也無法得知。

鬼算子說，“我們不會追究你的來處。”

姚若清道，“如果我真是你們要找的那個人，那困局中的曙光在哪呢？”

“不得而知。”鬼算子道，“但是一定會在你的身邊。”

“所以你們讓我靠近時陣宗，為的就是讓我離時局動蕩近一些。畢竟我若是與曙光有關，那么曙光遲早會出現在我身旁，而你們只需要觀察我，對不對？”

鬼算子默認。

姚若清掐了掐掌心，讓自己盡量平靜下來。

她自詡朝著自由而去，卻是滿身束縛，得活在別人的目光中。

鬼算子道，“青云界還未出現變故時，我們并未特意追尋你行蹤。”

他像是知曉她的想法。

姚若清忍了忍，“既然你們那么早就知道此事，為何不在事情還未發生之前杜絕呢？現如今事端將起，你們甚至還要等到事態更嚴重了才會出手，這不是本末倒置了嗎？”

“青云已受了萬萬年的苦，遲早會到如今的局面。真魔余孽一日不消滅，隱患便永遠存在……而且，我們不是沒有試過阻止。”

姚若清追問，“結果如何？”

“阻止不得。”鬼算子道，“瑤光余定安與陰香宗澄云硯守在青云的界間，幾百年來嚴格把控，絕不給變數出現的機會。”

“但是在百年前，余定安發現青云界出現一個神秘人，他精通陣法，取得鴻光界一絲空間之力，只身在青云布下傳送陣。余定安前去阻止，卻是幾次三番撲空，后來找到真的傳送陣時，它卻憑空消失，連同神秘人一起，不知去處。”

“請問真的傳送陣建于何處？”姚若清突然問道。

“據說，在青云極北嚴寒之地，偏僻至極。”

姚若清霎時明了，憑空消失的傳送陣便是她在橙光秘境遇見的那個，神秘人不知用了什么神通，將雪山一道挪到橙光秘境，擺脫了余定安的追尋。

姚若清這才想起，在青云界碰到余定安的幾次，他確實說過他在找什么東西，想來就是尋找消失的傳送陣和神秘人。

“如今界間出現變故，不再接受鴻光的修士，想必就是那個神秘修士做的手腳。”鬼算子總算抬起頭來，露出他的眸，“你可還有疑惑？”

當然有。

然而姚若清覺得她不管怎么問，都無法解答心中無盡的疑惑，她最后復雜的問最后一個問題。

“在困局未解之前，我周圍可都是你們的目光？”

鬼算子輕輕點頭。

姚若清呼出口氣，“我沒問題了！”

“現今你可愿意旁觀？”

姚若清道，“等鴻光界都知道真魔之心的事情，我會告知前輩的。”

鬼算子道，“麻煩。”他道，“你帶著他走吧。”

姚若清用靈氣包裹住地上的朗烏子，讓他跟在自己身后，沒走兩步又回過頭，看到漸漸散為星辰的鬼算子。

“請問前輩，可知道此人是誰？”

鬼算子的眸看向朗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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