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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定十四年,十月二十三日,晴空萬里。
謝盈梳好了發髻,著一身深青色的翟衣。紅葉紅纓二人也穿著女官的禮服,站在她的身后捧著盤子。
“娘子別急,”梳頭的女官溫柔的說著,“外頭還有些時候呢。”
外頭傳來腳步聲,謝盈便趕去張望,女官的手趕緊收回,“娘子別動,正畫著口脂呢!”
原來是周氏來了。
看著謝盈眼中的驚喜,還以為知道是什么事,一邊說一邊示意女官先不必急著給她上口脂,“這一日可長了,先吃點東西墊墊吧!”
謝盈眼中的喜悅略微落下,周氏只得輕哼一聲,“就這么著急吧自己嫁出去?”
她微微吐舌,趕緊笑著問:“阿娘,給我準備了什么?”
仆婦取出一小碗湯餅來,還是紅色的。“這是今日用石榴汁子做的,你的大婚之日處處都得四好彩頭。”
謝盈輕輕點頭,便匆匆的咽下去了半碗。周氏坐到她的身側,看著深青色衣衫的謝盈,很快眼中便含著淚。
“都沒有怎么看著盈兒長大,轉眼就要嫁人了。”周氏輕嘆一聲,看著謝盈的手微微一頓,趕緊拭了拭臉頰的淚珠,“阿娘是高興。”
謝盈那個拉住周氏的手,柔聲說道:“阿娘,陳王府也在京中,時常能見到的。”
周氏點頭附和,“當然能見到,只是阿娘想到沒在你身邊幾年,心中總是覺得遺憾。”
“如今嫁人了,我就年年都在京城了,阿娘相見我就能見我!”
“你呀!”周氏寵溺的看著她,謝盈說話總是能夠點到她的心間,猶如灌入了蜜糖。
“陳王的車馬已經過來了。”仆婦立在屏風外吩咐著,周氏即刻起身看向女官們。
謝盈手中的湯餅就這樣被拿走,隨即畫上了口脂,便開始了。
謝盈踏上房中設好的席子,向南而立。女官在北面即刻用觶倒上醴酒,在用乘酒的禮器覆蓋。謝盈則跪在席子的西邊面向南邊一拜,受觶。
女官又端上脯棨,謝盈依舊跪著,左手執觶,右手取脯,用手揉摩棨,再祭祀于籩、豆之間。
再用舀酒的禮器三次之數,隨后喝下祭酒,豎起勺子,安放觶,在席子的西面向南再拜,就可以等著西北侯將蕭珂引進來了。
謝盈安靜的站在席子上,身側的女官一個個屏氣凝神害怕一點錯漏,謝盈也不敢動。
此刻的西北侯府門外,陳王正由著西北侯一步又一步的引入謝盈所在的浣花堂外。
聽到堂外有了許多腳步聲,謝盈頭上的釵環突然發出聲音。女官即刻看著她,謝盈微微吐舌,又看到了周氏的目光。
外頭似乎有贊者在說著讓陳王以大雁祭奠。
她開始遐想,此刻的五哥該是什么模樣,是不是也像她一樣在期待。
神思著,女官已經上前來攙扶她穿上靴履,來到浣花堂的正堂上。
此刻西北侯和周氏正襟危坐,謝盈面對著他們。
忽而覺得西北侯怎么老了,從前的阿爹穿著鎧甲,和她一同在沙丘上駕馬馳騁,阿爹對她一貫寵溺著,原來時光也會在他的鬢角染上痕跡。
周氏自然也紅了眼眶,直直的盯著謝盈,很快便落下一滴淚。
女官即刻示意二人開口,謝遠趕緊咳嗽了兩聲看著謝盈,微微張口,半晌過去又不知說什么。
侍奉的女官隨即小聲的說著一些備選好的詞句,謝遠才回過神來,看著謝盈,“阿爹一輩子給你撐腰。”
周氏附和的點頭,匆忙的拭去淚痕,“無論何時何地,阿爹阿娘都在這里的。”
女官們也算是松了口氣。紅葉即刻將捧著面扇的托盤遞到周氏眼前。周氏一雙淚盈盈的眼眸,萬千情緒都揉入了那把面扇之中。
略作出神,周氏快快的塞入謝盈的手中,“去吧!”
謝盈匆匆握了一下周氏的手,微微發涼,她匆忙抬起眼眸。而女官們已經扶起了謝盈,往外頭走去。
浣花堂外,謝盈瞧瞧從面扇其他處望了望他。蕭珂正著一身袞冕,等著她的到來。
看到她舉著面扇,一步一步由女官引導者走上前來。他想起謝盈日常著紅衣,今日這一身深青色的衣衫,不知又是什么驚人模樣?
可此刻他只作引路,蕭珂在前,謝盈在后。
一直走到府門外的馬車,長安城的百姓早已將前后圍得水泄不通,皇子大婚的熱鬧湊一湊說不定還能和去年一樣撈到一些錢財。
謝盈已經被扶上了馬車,接下來又蕭珂將馬車驅使三圈,再由駕車的人駕車離去。而謝侯爺等人便緊隨其后。
皇子納妃的儀仗隊開始挪動,人群里的小孩子也開始沸騰起來。
“西北侯府的二娘子要嫁給陳王了!”
“棗子甜,蓮子香,桂圓甜,花生脆,早生貴子子孫興,甜甜蜜蜜度一生!”
謝盈聽著外頭那些瞎跑的小郎君,“噗嗤”的笑出聲。
“紅葉,”她隨即靠近車壁,“讓人賞賜他們吧!”
“娘子,不……”紅葉趕緊改口,“王妃放心,五大王已經讓人去散錢了!”
正說著馬車前頭忽而傳來了咳嗽的聲音,謝盈微微抬眸,原來是騎馬的陳王正回首看著她。
謝盈微微挪開手中的面扇,露出半只眸子與他相望一眼。
很快謝盈又收回目光,看著眼前的這把面扇,又掃了一眼這馬車,一切變得有些夢幻,她竟然嫁人了。
她嫁人了,遠在河北道的慕容王府也收到了消息,慕容桀輕笑將他手中的酒盞丟開,將身側的美人都推開:“都出去!”
留在他身邊的近身伺候的人只剩下慕容聞,“大王,怎么了?”
慕容桀從懷中取出一只梳子,看了好久,又緊緊的握在手中,“突厥那邊怎么樣了?”
“一切都如同大王設想的。”慕容聞臉上露出了自信的模樣。
“北突厥王就是太在乎哥哥了。”慕容桀歪在榻上,輕輕挑眉,慕容聞即刻附和道:“畢竟平城公主并不是那書文里寫的昭君。”
“不是才好。”慕容桀似乎又將手中的梳子攥緊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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