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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他無言,又見月圓,蕭珂與她便在窗前對弈。
可蕭珂出神的看著棋局,腦中卻是皇帝說起的那個棋局。謝盈拿起的一子便也放下了,“五哥心思重重的。”
他溫柔的看了一眼謝盈,“對不起,盈盈。”
“五哥是我郎君,不能這么說。”謝盈走到他的身邊,窗外正是一片月光灑落。
她從身后擁住他,“我記得以前五哥對我說,二月十五是江南的花朝節。”
謝盈的聲音也是輕輕的,蕭珂微微點頭,“舅舅說阿娘最喜歡江淮的花朝節,便是嫁入王府也沒改。”
曾經皇帝想要將花朝節納入長安,而彼時的長安并非草長鶯飛,又要給皇后幾分薄面只能作罷。
“過些日子還去宮里侍奉嗎?”
他淡淡道:“陛下不想見親王。”
謝盈心中一沉,“那天晚上你什么都沒說,究竟和陛下說了什么。”
那一天的溫室殿內還燒著火,皇帝歪在榻上還在看了看一本又一本的折子。
蕭珂則坐在榻下設置的幾案上奮筆疾書,記錄皇帝的文字。
“你就寫在折子上又何妨?”皇帝說著便咳嗽了兩聲,蕭珂淺笑著,“不和規矩。”
皇帝輕輕點頭,“若是我要立太子,五郎以為我該立誰?”
他也沒有抬眸,“阿爹心里最清楚。”
“我不想立你。”皇帝沉沉的說著,蕭珂的筆還是頓了一下,“阿爹,自有主張。”
“你能明白。”皇帝看向他,眼中不知何時已經泛起了淚光,“突然有些想念清和了。”
蕭珂擱下筆,走到榻前拭去皇帝眼角就要落下的淚,“阿爹,只是普通的咳嗽養幾日就能好。”
皇帝催下眼眸無奈的說道:“太醫署的藥,治不好。”
“什么!”蕭珂剛要起身,皇帝又緊緊的拉住他的手,“五郎,阿爹的身子阿爹知道,你不要急。”
蕭珂眉頭緊蹙,“阿爹到底要說什么?”
皇帝笑起來,“五郎,你的眉眼真的很像你母親,我最近做夢老是夢到她。”
“那母親說了什么?”蕭珂其實對母親從來只有畫像的認知。
“清和說她就想我和她的孩子一生平安喜樂。”皇帝伸出手撫了撫蕭珂的頭,“一晃眼你都成親了。”
皇帝深吸一口氣,“我總覺得我欠你太多,尤其是淮陽走后,我一直在小心翼翼的照顧你我父子之間的情感。”
“其實我是欠你母親,欠她的一生一世。”說道動容處皇帝,眼中再次泛起淚光。
蕭珂也只得沉默,他不知道此刻的自己要怎么做。
“阿爹,病中莫多思。”半晌他才低聲的說著,皇帝粗糙的手更加用力,“不是多思,是留給我的時間不多了。”
他趕緊抬起眼眸。“阿爹,既然朝中勢力尚在,為何不能?”
“來不及了。”皇帝咬牙靠近蕭珂的耳朵說了些什么,蕭珂的瞳孔在震動。
只覺得身上很涼,皇帝卻還緊緊的拽著他,“五郎,這是眼下我能想到最好的辦法。”
蕭珂想要將手拉扯出來,咬著后槽牙的反駁:“這不是最好的辦法!”
“他們已經動手了!”皇帝奮力的說著。
那一瞬間蕭珂在沒有力氣了。再次緩緩支撐在皇帝榻前,“阿爹,一定要這么做嗎?”
“這是最后的布局。”皇帝緊緊的看著他,眼中露出的堅定。
蕭珂知道皇帝要用他的方法給諴國公府織一個罪名,這一生都翻不了身的罪名。
“阿爹,那我要怎么做?”
皇帝再次輕柔的扶了扶他的頭,“我都安排好了,這個天下一定要交到你的手中。”
蕭珂沉嘆,“關于我的阿爹不說了么?”
“你知道了無益,”皇帝沉沉的在他的手背上拍了兩下,“一旦完成最后這一步,剩下的路就得你自己走了。”
說著皇帝又十分欣慰的笑起來,“其實你也一直在走自己的路,尚書省的官員大都是保薦你為太子的。”
蕭珂嘴角輕笑,“分內的事。”
“唯有尚書省的諸多小事才能看出一個人的才干。”皇帝臉色幾位認真,鼓樓想起鼓聲了。
“回府去吧!”皇帝緩緩收回手,慈愛的看著蕭珂。
蕭珂只得跪安。
“五郎!”皇帝看著兒子回首的時候,就像是看見了李清和當年在康王府門前喚他一般,顫抖而高昂的聲音多么的不舍。
他的聲音沉了下去,“再讓阿爹好好看看你!”
隨后皇帝便下令再不見親王,侍疾皆由后宮妃嬪輪流。
謝盈長嘆一聲,“陛下所言不錯。”
蕭珂側身看著謝盈臉上露出的無奈,“宮里的人這段日子天天在府中打聽,好幾個在打掃屋子的時候手腳也不干凈。”
“這也是個由頭開發她們。”蕭珂的手微微握緊。
“小摸小偷的,只能打。”謝盈微微搖頭。蕭珂即刻將她摟住,“讓你受累了。”
謝盈靠在他的肩膀,輕聲道:“這些都還好,只是雪梅去了桓王府。”
蕭珂拉著她的手,問:“盈盈你害怕嗎?”
“不怕,”謝盈突然笑起來,“沙場上多少鮮血淋漓我都見過。”
他的指尖嵌入她的發中,“這場戰爭最艱難的時候已經到了。”
“我陪著你。”謝盈的聲音很柔軟,她從來不畏懼生死,可是……
“噌!”謝盈拔出了自己隨身的那把匕首,當年蕭珂在馬場上想要送給她的那一把。
“盈盈,你做什么!”蕭珂突然緊張。
她嘴角已經掛著笑,聲音堅定,“五哥,我要做你的軟肋,我要做你的盔甲,生死相隨!”
說完她便把刀按在了棋盤上,棋子不知被鎮落了多少。“叮叮當當”的四處散落。
蕭珂扶著她的頭,輕輕撫著她的臉頰,曾經他想要一人之心,討回他被欠下的。真的到了這一天,才知道一切那么的未知。
可懷中的愛人多么的堅定啊!
他靠著她的額頭,“傻得很。”好像在說謝盈又像在說自己。
謝盈也捧著他的臉龐,“我們一起扛,五哥。”
“嗯。”咽喉發出的聲音,竟然被謝盈堵住,月色的哀愁下,是兩個人纏綿的身影,又好像是在為迎接未知的風暴前最后的狂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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