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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寒襲人,夜很涼。
謝盈守著一盞燈坐在榻下,捧著書,卻沒心思看進去。身后偶爾發出“噼啪”的燃炭聲音。
那是紅纓正煮著的藥湯,她趕緊吐舌,望一眼便能看見謝盈的目光又一次落在蕭珂的臉龐上。
月光的位置正好,造出皎然的憂傷。
紅纓也是頭一次看著謝盈在屋中翻箱倒柜,她越努力讓自己安靜下來,越悲傷。
“娘子,紅葉知道。”
“我分明記得,我記得!”謝盈看著屋中的一角已經變得狼藉,她開始無力的坐在地上,“怎么會在這個時候記不得?”
目光將這個屋中一切都打量,因為五哥的病已經治好了,只需要用那位女醫留下的湯藥養生就好。至于從前的藥便被深藏起來,也是謝盈偶然翻到,蕭珂才告訴她的。
五哥有的時候不想她知道太多,護住她就好,可她要怎么救他啊?
謝盈收起目光,沉默了一會,突然看著身后的妝奩臺。
“那就又盈盈替我收著。”他曾拿著那個小藥瓶子在她眼前笑著晃悠。
她只哼哧一聲,不理他,“要我說就該丟了。”
“那我丟了!”蕭珂說著便順手放進了她的妝奩之中,謝盈的東西都有些輕巧的機關。
想到這里,謝盈便覺得有了動力,抓起地上的匕首,便用力將自己那個小小的妝奩匣子破開。
在格子之后的暗格之中,她終于看到了那瓶子藥丸。
后來紅葉才帶回了太醫署的太醫,開了藥后謝盈才安定下來。
彥娘子打發了人來收拾屋子,謝盈也沒說話,只安靜的守在他的身邊。看著彎彎的月亮升起來,月光所在便是蕭珂看似單薄的身子。
“王妃,用些東西吧!”紅葉端來了雞絲粥,彥娘子也跟著來了。
謝盈只看了一眼便搖頭拒絕了,“我今日累極了,實在是沒有胃口。”
“雪梅那里已經收出了東西,宮里也知道陳王出事了。”紅葉輕輕的放下粥,安靜的屋中還是聽見細微“砰”的聲音。
謝盈輕輕點頭,“雪梅是宮里的,明日宮正就會來的。”
“王府之中,只有王妃還能撐著。”彥娘子蹲下身子,看向謝盈,“婢子會好好處理府中的事情。”
“彥娘子,”謝盈微微抬眸,“明天宮正來,就把宮中的人都叫來,我要看看宮正怎么說。”
彥娘子輕輕點頭,“關起來的那個也要帶來嗎?”
“帶來。”謝盈又垂下了眼眸,余光似乎看著陳王的手指微微動了動,她急匆匆的轉身過去。
紅葉只好示意彥娘子離開。
等了一會,陳王沒有反應,謝盈整個人又懨懨的了。“王妃,婢子還有什么要做的么?”
“再過十日就是三月三上巳節放榜了。”謝盈突然說這件事。
紅葉正覺得不解,謝盈又笑起來,“陛下生病,陳王生病,這個狀元郎的宴會該誰出席,誰就是太子不就呼之欲出了么?”
“十日之期……”蕭珂用他微弱的聲音說著,“也夠了。”
“五哥!”謝盈險些從凳子上摔下來,“紅纓,藥!”
紅纓趕緊盛了一碗端過來,謝盈踉蹌的站起身接過后便坐在了榻邊。
蕭珂無奈的低聲笑問:“我還躺著怎么喝?”
謝盈愣了愣,又不得不放下碗,將他扶起來,墊上軟枕后的她卻長吁一口氣。
“怎么了?”他緩緩抬起手,謝盈卻突然緊緊的握住,眼淚便落下來,闖過他們相和的掌心。
他低聲寬慰著,“我只是睡了一覺。”
她無聲的哽咽著,謝盈在戰場上失去的東西不少,可那些她放在心間的人都是謝盈緊繃的弦。
只要這些人開口說話,她便再忍不住自己的眼淚。
“五哥,上一次我已經害怕了,這一次你是倒在我的面前了。”謝盈臉上掛著淚痕,緩緩開口。
“那可能要盈盈再擔心一次了。”蕭珂說著還笑著。
謝盈即刻抬眸,咬牙狠心在他的腿上錘了一下,“還來一次?”
蕭珂恢復了些力氣,攤開雙手,等著謝盈抱著他。謝盈輕哼著便端起來湯藥,“這是太醫署開的藥方子,我找人看過了沒問題。”
說著一勺子湯藥已經遞到了他的嘴邊,“上一次都沒喝到盈盈親手喂我的藥,這一次……”
還沒說完“叮當”湯匙又落回了藥湯之中,她眼中還是有些怨怪,“吃藥是玩笑的事嗎?”
說完她的眼神還是軟了下來,他是不想她擔心,越是這般謝盈心中越難受。
“盈盈。”
“好好吃藥。”她截斷他的話,便舀起一勺喂入他的口中。
蕭珂咽下后看著到嘴的湯藥,嘆了一聲,“太慢了。”
“給我吧!”就在謝盈眉眼要揉成一團的時候,他已經拿走了她手中的藥碗,一口飲盡。
謝盈輕輕眨眼看著他的動作。
“不想問我剛才的話了么?”蕭珂安靜的看著她,她便挪開了目光。
未知就像是那樹影落在地上就能被人誤認是妖怪一樣帶著恐懼,半晌謝盈開口,“上巳節,陛下是要五哥去嗎?”
“我會在十日養好我的身子。”蕭珂低沉的說著,“只是一個酒宴你無需擔心。”
說完蕭珂又拉住她的手,“盈盈的手很涼。”
“我怎么不覺得。”她沒敢看他,手涼也抵不上這夜色的涼,更抵不上心口的涼。
長安城藏滿了魑魅魍魎。
“呼!”他捧起來,輕輕的一口氣后便溫柔的揉搓起來,“盈盈是心冷了,這樣的日子真的讓人生厭。”
“總會結束的。”謝盈收起思緒長吁一口氣,從她選擇站在他的身側的時候,謝盈便一直在打算這場戰爭。
魑魅魍魎她有何懼,若說涼州是殺人的戰場,這里就是誅心的戰場。
她回首堅定看向蕭珂,“五哥。總會結束的。”
“會結束的!”
他攤開的手將謝盈攬入懷中,她安靜的趴在他的胸口,聽著他的心跳,數著自己的心跳。
五哥原來是她的一副軟肋,卻也在做著她的盔甲,這長夜很涼,可緊緊依靠的兩顆心炙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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