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鳳北檸的聲音,鄂智立刻回神,恭敬拱手“稟太傅,草民昨日丑時之際,打更經過那長巷,便聽見什么聲響,隨后便看見一個黑衣人從長巷走出來,當時天太黑了,他沒看清草民,草民也沒有看清他。”
等他走后,草民走到巷子一看,那里放著一個麻袋,還有血流出來,我當時有些害怕,便想著來報官,但是走到這衙門,沒有一個人,于是我就回了那巷子守著,直到今日天亮才來報官。”
鳳北檸聽的皺眉,這么一說,那巷子不是漣漪被殺害的地方,只是一個拋尸地點,但是兇手為什么要把她丟在那里?那條巷子有什么意義?
“好!你做的不錯,先下去歇著,本太傅若是還有什么事,隨時會召你,不過這件事一出來,恐怕你處境非常危險,如若沒有什么必要的事,萬萬不可獨自出這衙門。”
鳳北檸小心說著,她剛剛爆出身份,想必有些人會按捺不住,想殺人滅口。
鄂智乃一大人證,務必得保證他的安全。
“是,不過草民還有一事相求。”鄂智欣然接受,不過立刻又想到什么,臉上瞬間出現了難色。
“但說無妨。”鳳北檸抬手。
鄂智立刻拱手“實不相瞞,草民家中還有一老父,草民希望大人也能將他接來,草民不在家中,恐兇手會對他不利。”
鳳北檸聽罷不禁贊嘆,倒也是個孝順的“允了。”
“多謝太傅大人。”鄂智喜于言表,瞬間笑了起來。
鳳北檸立刻對官兵使眼色,幾個官兵會意,跟著鄂智走了出去。
場面陷入沉寂,那師爺低著頭,大氣不敢出一個,眼看著那墨都要將整張紙染黑。
“來人,將尸體抬上來,再將仵作給叫來,當場驗尸!”鳳北檸高呼一聲,不動聲色瞥了旁邊的師爺一眼。
發現他立刻抬起頭,眸中有些慌亂的看著一處地方。
鳳北檸順著目光看去,發現在衙門口,驟然走掉了兩個人,似乎是剛剛在這里站了很久。
再看這師爺,立刻像沒事人一樣嚴肅的看著自己面前的紙墨。
看來事情——遠遠沒有這么簡單!
尸體被蒙著白布抬上來,后面跟著一個年邁的老人,一頭白發,身上穿著粗布衣裳。
走到堂中,對著鳳北檸恭敬一拜“草民見過太傅。”
“免禮。”鳳北檸上下仔細打量了他一番,莫非這就是這衙門的仵作?
老人家聽罷直起身子,渾濁的老眼沒有再看鳳北檸,也沒有再看其他地方,直接朝著尸體走過去。
他走到那里,抬手一把掀開白布,尸體頓時出現在眾人眼中。
那師爺見得一哆嗦,瞬間手顫抖起來,死死盯著那血紅的尸體,似乎害怕極了。
鳳北檸坐在那里,目不轉睛的看著老人家,目光跟著他的手移動。
她沒有看向那尸體的臉,雖然已經被血染紅,但是她還是可以肯定,這尸體——
確實是昨日在那綢緞上跳舞的漣漪!
老人家什么話也沒說,老眼瞥見那尸體的慘像,沒有發出什么驚呼,似乎已經見怪不怪了。
他抬手,直接對著尸體動起手來。
他翻了翻漣漪的眼皮,走上前去仔細看了看她的眸子,隨即又動了動她的腦袋。
后將目光停在她致命傷的脖子上,他老眼瞬間一凜,似乎發現了什么,隨即從懷中拿出一白色帕子,湊上前去將漣漪脖子上的血跡擦干凈。
只見那血跡擦干凈后,在她的傷口旁邊,竟是發現了一條淺紅的血痕,不深不淺,正好與被割的地方有些重合。
若不是仔細觀察,定然是不會看出來。
老人家又將她的嘴掰開看了看,最后搖了搖頭,將白布蓋上。
官兵立刻端水上前來,老人家將手洗干凈,對著鳳北檸點了點頭,算是檢查完了。
鳳北檸立刻抬手讓人搬來凳子讓他坐下,想來也是這衙門的老人了。
那老人家坐下去,便抬手說了起來“大人,你也看見了,此女子雖然看上去是被割了脖子,但是那傷口下面的血痕仍舊可以見到,且她舌頭有些奇怪,實屬讓人猜忌,恐是先被人勒了脖子,后又依靠那勒痕一刀割了下來。”
他直接一口氣,說出了自己的想法,這令鳳北檸有些遲疑。
既然是勒死的,那何必又要拿刀割?這樣豈不是多此一舉嗎?
還真是令人疑惑。
鳳北檸皺眉,也不禁多看了這老人家一眼,言談舉止,氣度不凡,恐怕是多年的經驗在身。
況且知曉她的身份,也是不卑不亢,恐怕他的身份,遠遠沒有這么簡單。
“好,來人,送老人家回去。”鳳北檸抿嘴,直接抬手讓人送他回去,沒有再多說什么。
這一動作著實讓那老人家多看了她幾眼,倒也是個奇特的。
老人家釋然般搖了搖頭,再次看了鳳北檸一眼,眸中意味難尋,隨后跟著官兵走了出去。
鳳北檸赫然站起身,眸光中似乎有了幾分堅定“去長巷!”
“大人,你怎么看?”那師爺湊身上來,小心翼翼的彎身看著鳳北檸問道。
鳳北檸直起身子,立刻一臉冷漠地看向這師爺,她早就覺著他有些問題。
那劉大人被押下去之際,他倒仍舊是一臉不慌不忙的模樣,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
且自己做什么事,他都會前來問一問,這似乎——是在傳遞什么信息呢?
被鳳北檸盯得心里發毛,師爺立刻低下了頭,識相退了下去,站在遠處看著她。
“呵”
鳳北檸冷笑一聲,無所謂的聳聳肩。
又反復看了幾遍,這長巷除了一些血跡,根本看不出來有什么不一樣,那裝漣漪的麻袋也是在衙門里,沒有發現什么特別的。
她一人破案,還真是有些難處。
她皺了皺眉頭,揮手讓他們回了衙門,自己沿著街道走了走。
若是這兇手想將漣漪拖到這長巷來,得經歷哪些地方。
不過這長巷四通八達,這恐怕不是一個突破點。
“鳳兄?”
一道熟悉的溫柔男聲傳入耳朵,鳳北檸頓時身體一滯,朝著來源看去,竟是昨日與她分開的宗政扶筠。
今日倒不是一身白衣,換了一身青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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