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她此次去安城并未告訴宗政扶筠,于是回到了軍營,便看見了滿臉焦急的他。
不過鳳北檸總感覺他不是擔心她。
“鳳長邑死了!”
果然。
跳下馬,她淡然地瞥了一眼,問道。
“尸體在哪?”隨后抬手在黑衣上擦了擦,朝著他指的方向走了過去。
宗政扶筠有些呆愣,他怎么感覺……
七王爺似乎早就知道了鳳長邑會死?
只不過是遲早的事情——
目光落在后面馬背上的少年,宗政扶筠立刻狠狠地瞪了一眼,這才轉身朝著鳳北檸方向走過去。
少年翻了個白眼,也跳下馬跟了上去。
這邊已經有人圍成一團,各個唏噓不已。
鳳北檸走上前去,瞥見那嘴唇發黑,眼眸整得很大,且脖子上有一道明顯的血痕,心里便已經有個底了。
她轉過身,看著身后的那些人,冷冷出聲“誰干的?”
眸子一一將他們掃過,抿著嘴耐心的站在那里等下去。
現場忽然陷入一片沉默,各個低下了頭。
她啟唇,欲想說什么,一個人卻直接站了出來,眾人目光立刻停在他的身上。
是單程!
他站在那里,額頭上的冷汗頻頻冒出,鬢角的黑發已經被染濕了好大一片。
他的手也不自覺的顫抖著,嘴唇哆嗦個不停,宛如一個病重晚期無藥可救的人。
他眼眸閃爍不停,不敢直視鳳北檸,但是卻倔強的說出了真相。
“是我殺的大皇子。”他輕聲說出了這句話。
“啊?”
“怎么可能?”
“不會吧!”
其他人聽罷,立刻驚嘆。
單程與大皇子什么關系,他們也是有目共睹的,怎么了會殺了他?
鳳北檸無聲,站在那里,目光停在他身上。
單程她確是有些意外,不過也是意料之中。
面前人垂眸站在那里,面無表情,似乎此事與他不是太大關系,但是卻又與他有著關系。
“帶走吧。”
話已至此,鳳北檸也不想多加費口舌,眾目之下已然承認,也算是對鳳長邑一個答復了。
宗政扶筠與少年剛趕到,便瞥見鳳北檸已經準備回帳中了。
幾個士兵上前來,領命將單程帶了下去。
此等殺害皇子之事,想必要帶回京都等皇上定奪。
鳳長邑死不瞑目的躺在那里,嘴唇發黑的讓其他人唏噓。
想不到這大皇子剛出驪山,便被自己的手下直接毒死,這運氣也是夠背的。
他抿了抿唇,抬眸看了鳳長邑一眼,嘆聲搖了搖頭,跟著鳳北檸上去。
少年站在尸體面前,面無表情的冷靜瞥了一眼,微微攥拳轉身回到了自己的帳中。
主賬中,除了鳳北檸,便再無他人。
宗政扶筠緩步走進去,便瞧見她仔細瞧著長坡的地形圖,修長白皙的手指稍微停留在上面,后又移到另一處地方。
那柔夷乍一看修長細直,但若是你仔細看去,又有著幾分柔和之感。
他一瞬間,就不忍打破這畫面,惶然站在那里,眼眸中也帶著幾分細致溫柔。
“發什么愣?過來瞧瞧,這里進攻,是不是更佳?”
早就聽到他進來的聲音,卻遲遲沒有上前來,鳳北檸不禁皺眉疑惑說到。
宗政扶筠失笑,搖頭回神走了上去。
柔和的目光落在她柔夷下方,正是北長坡之處。
“這里進攻,梁國必然會出來抵擋,彼時你帶一隊人去這方,直接下去,攻入這里,兩軍突圍,打他一個措手不及。”
她手指最后落在梁國的晉州地區,大聲又自信的揚起頭,眸子里閃爍著幾分張揚。
宗政扶筠有過一瞬間的失神,他陷入了疑惑。
如果按照她這般進攻,雙方損失恐怕有些慘重。
且讓他帶一隊人前去,那不是陡崖方向?他怎么去?
“話雖如此……王爺,你確保此處梁軍不會前來?”
他修長手指落到了陡崖方向,眸光停在她臉上。
鳳北檸抿了抿唇,若有所思的點點頭“說的也有道理。”
宗政扶筠:“……”
所以這是在玩他的命?
“不過本王今日見識到了訶兒的厲害,你可以叫上他,就不會出事了。”
鳳北檸抬起頭,拍著宗政扶筠的肩膀,說著這句話,目光落在了正準備進來的,停在帳門口的少年。
訶兒:“……”
少年聽罷一臉茫然看著她,他何時展現過武功?
他哪方面厲害?
少年眼眸微睜,仍舊一副探究模樣望著鳳北檸。
他表示不想去幫這個無用的軍師……
“聽到了?那本王也不再多加解釋了,三日后出發。”
她莞爾一笑,眼尾微微揚起,越過他走了出去,對著其他士兵也說了起來。
宗政扶筠站在原地,心中有些茫然,為何七王爺貿然出擊?是發生了何事?
他轉過身,看到了站在門口的少年。
“你與王爺今早去了哪里?”
少年正欲走出去,宗政扶筠突然問出了口。
少年不耐煩的轉過身看著他,挑眉“怎么?想知道?就不告訴你!”
話音落下,他雙手交叉,嘚瑟的走了出去。
宗政扶筠氣的在原地咬牙,他就知道,這小子一看就不是好人!
竟然還這么嘚瑟,實在可恨!
不過王爺為何這般突然呢?
他揉了揉手腕,抬手觸碰了一下自己的唇,仍舊是百思不得其解。
那溫潤如玉的臉龐,也染上了幾分少有的疑惑。
黃昏日下,天氣逐漸轉涼。
鳳北檸抬頭望著那紅霞艷天,頓時卻是想起了某個人。
也不知道長孫遲良現在在干嘛?
等這次與梁國的戰爭結束,等他處理事情回來,一切似乎都會變好起來了。
前世沒有彌補的事情,她都會補償回來。
現如今北朝,應該是下雪了吧,在這邊境的黃沙烈陽下,她倒是忘了現如今已經是冬季。
再過些時日,好像是快除夕了。
是一家人團聚的日子。
往年的除夕夜,她都會去叫長孫遲良去京都街道,那里熱鬧非凡,繁榮長勝。
但是他去不去就是另一回事了
想到此,她不禁失笑。
回想起前世他的傲嬌,一心向著北朝的模樣,與現如今截然不同。
這次她回來,許多事情似乎都提前了啊
還有長孫遲良對她的改變。
真希望一切就這么停滯下去了,不要再發生任何事情,北朝一直在,他也一直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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