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來相送，尤其是那些想要搭上戴家路線的人。一路相送的還有其他人家的家主、子弟。

周大少爺去了，秦蓉也去了。

大家言不由衷，在十里亭目送戴四爺回去。

戴四爺風風光光地來，更風光地走。

帶來了一個丫頭，卻帶走了三個漂亮的良女，今后他的后院里，又多了三位侍妾。

對風流的，好搜刮錢財的戴四爺來說，三朵的死根本不是能入眼的事。

或許他早就不知道三朵是誰了。

蘇春收回視線，與秦蓉相視一笑。

今日她也來送行了，還很不小心地與秦蓉碰上。

“你的心真大，三朵被害死了，你也能來送四爺。你這不是送了仇人嗎？”秦蓉說。

“秦姐姐的馬車大，不如我同了一輛馬車回去吧？”蘇春不答反問道。

爹娘都說要與蘇春交好，能有這個機會，自然不能放過。

“好。”秦蓉爽快地答應了。

秦蓉的馬車本就不大，坐下蘇春，只能讓秦家丫鬟到蘇春的馬車去。

兩人面對面坐下，蘇春兩手環胸，說道：“秦姐姐覺得周大少爺人如何？”

“周家哥哥俊朗無比，文武雙全，怎么你看上他了？”秦蓉揶揄道，“蘇姑娘要是早出生幾年，或許還有機會與周家哥哥成一樁好姻緣。”

“即便不出生那么早，也能成一樁好姻緣。”蘇春笑道，“我有個五姐，年齡剛好適合大少爺。我與周大人商議好了，讓五姐成大少爺的侍妾，我陪送兩千兩嫁妝。且每年給大少爺一千兩銀子。

如果能讓五姐生下男丁，是長孫長子的，每年給二千兩銀子。不是長孫長子的，就每年給一千五百兩銀子。”

秦蓉微微變色，“蘇妹妹你這太嚇人了，你這哪是嫁姐姐啊，這是用銀錢砸啊。”

“正是如此。”蘇春點點頭得意地說，“我們家別的沒有，就是銀錢有點多。為了抬高地位，這個聯姻是必須的。這事我跟姐姐說，姐姐可別跟外人說。”

“你五姐與周家哥哥，相差四五歲怕是不合吧。這么小年紀就成親，不利于你五姐生子。”

“這個你不用擔心，有我在，絕對能行的。且周大人同意了，即便不能生子，也能成為周大少爺嫡妻之下第一人。”

見秦蓉臉色大變，蘇春再加一句，“周大少爺也同意了。只要我再出點力氣，或許能謀得平妻的位份。”

“不行。”秦蓉驚叫一聲。自知失禮，又挽救地說：“不是不行，這樣做能行嗎？就不怕得不償失？”

“不怕，回春藥業的腎寶丸、白鳳丸很好賣。給出去這點錢，不愁賺不回來。”

秦蓉見想進法子阻攔蘇春，要蘇春打消賠錢聯姻的念頭。

可總被蘇春給擋回來了。

見蘇春意志堅定，想到周家哥哥，又想到自家的情況。

秦蓉狠下心說道：“你不能把你五姐嫁過去，你三姐不是自殺的，是被人害死的。

害死她的人，就在周府里。”

蘇春的笑容落了下去，眼里全是寒光。

“都說三姐是自殺的，而你一口咬定她是被殺的。難道你有內幕消息不成？”

秦蓉解釋道：“我哪有什么內幕消息，還不是聽人說的。聽說那天戴四爺沒有殺三朵，三朵是被別人殺的。

你不能把你五姐送進去啊，送進去了，不是又害一個嗎？”

秦蓉分析道：“你們家是商戶，是賤民，周家是官紳，就算是納妾也不會對賤民有多好的。你送再多的錢，也不能讓五朵日子好過……再說周家能弄死一個，說不定能弄死兩個呢。”

“你分析得很有道理，既然周家是我的仇人，那我得報仇。”蘇春盯著秦蓉問，“你說我該從誰那下手比較好呢？”

“周大少爺怎么樣？”

“啊！你瘋了嗎？”秦蓉捂嘴道。

蘇春一冷笑，她不想再演下去了。

“瘋的人不是我，而是你。”

蘇春繼續說：“你不僅害了人，也害了你爹娘。”

“蘇姑娘，你在說什么？”

秦蓉裝作不知道，可她的臉皮出賣了她。

她臉上的肌肉的顫抖。

蘇春說道：“你喜歡周大少爺，但你爹更想把你送給戴四爺。為了這事，你與家里人狠狠吵了了一架。”

“因為商行的事，你爹急需回一趟本家，不能將想法施行。這也就給了你運作的時間。

那天在周夫人的宴席上，你故意過來找我說話，就是為了讓我看到三朵被欺負。

因為你知道我重情義，你知道我敢帶人帶火銃進青樓救人，也猜我會因為三朵得罪戴四爺。

你想借刀殺人，借我的名頭，毀壞戴四爺的名聲。讓你爹知道戴四爺是什么樣的人，讓你爹打消將你送出去的念頭。”

秦蓉裝糊涂，“蘇姑娘，你這般猜忌我，讓我很難過。”

“當日在周家的小院子里，就你我和丫鬟三人，見到我給發簪三朵也只有你。

你得知那個發簪價值二百兩，于是就將此事告訴了李嬤嬤，利用李嬤嬤貪財弄傷或弄死三朵。

你再利用三朵的死、李嬤嬤的碎嘴，毀壞戴四爺的名聲，從而達到你的目的。”

“恭喜你，你的目的達到了。戴四爺在你爹回來之前離開了，你不用送過去給戴四爺了。”

“我區區一個小女子，那里有你說的那么神通廣大，要是真有這個本事，就不會活得這么憋屈了。”秦蓉很自然地嘆口氣。

秦蓉以為自己很自然，卻不知她的一切舉動，都在蘇春的眼中。

“你早與周大少爺暗中往來，你傾心與他，哀求他為你散播謠言不是不可能。

周大少爺正是年輕氣盛，做事沖動不管后果。那些戴四爺殺人的謠言，未必不是他散布出去的。”

秦蓉不認，“蘇姑娘你也太能抬舉我了。你說的這些我可做不到。你不能因為心中有恨，又不能尋仇人報仇，就胡亂把仇放在我身上。我可不是歹人。

你要是再這般無禮，你下車去，今后我們井水不犯河水。”

下車也容易，只要蘇春對外招手，就有人拉住了韁繩，逼停了馬車。

蘇春說道：“是的，我沒有證據，不能耐你何。

但我說過，你不僅害了人，也害了你爹娘。

從今往后回春藥業，再也不與秦記商行有交易往來。一分錢也別想在我這里賺到。”

說著蘇春對外招手。

馬車立刻停了下來，一個健碩的男人掀開了門簾，將蘇春抱了出去。

只留下臉色蒼白的秦蓉。

秦蓉渾渾噩噩的回到家中，也不知怎么進的家門，面對母親的詢問，她不知該從何說起。

也不知該和母親說什么。

直到蘇春履行諾言，斷了與秦記商行所有的交易，讓秦蓉家崩了天，秦蓉才如夢初醒。

抱著爹娘大哭，將一切實情與爹娘說。

因為秦蓉，引起了秦家的大地震，秦家少東家親自上門，也不能讓蘇春松口。

秦家家主大怒，勒令秦蓉一家搬回本家面壁思過

當回春藥業越做越大時，秦家才明白他們丟失了多大的一個客戶。

本家人都氣不過來，聯手把秦蓉許配了戶惡人家，讓秦蓉半生凄涼。

這些都是后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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