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在管道上馳騁,是洪剛親自驅趕的馬車。
馬車里抹著胭脂的蘇春問他,“洪剛,你很急嗎?跑那么快,是急著將我賣出去,還是怎么著?”
趕車的洪剛舒朗笑道:“這不是為你高興嘛。你是我看著長大的,好不容易見到一個你心動的,自然得要抓緊。”
“結果怎么樣,還不清楚呢,誰知道那人是不是良人。”
為了這次約會,蘇春精心打扮一番,今日她就要揭開將軍的真面目。
好吧,蘇春承認,她是顏控。
要是長相一般般,以后或許就是朋友了。要是長相不錯,可以進一步了解一下。
弄好了容顏,她含住一片薄荷葉。
口氣清新很重要。
距離目的地,還有一段距離,但戴擎的人出現了。
洪剛慢慢放慢了馬車速度,走了不遠,見著了戴擎。
洪剛對主公拱手,戴擎頷首。
得到暗示的他騎馬過去,走在馬車的左邊。
察覺到異樣的蘇春,掀開車簾子,正好對上他。
此刻的戴擎,換去了鎧甲,一身青衫的他,顯得俊秀了許多。
戰場上的那股殺氣縈繞,不管他穿什么樣的衣服,都改變不了他的煞氣。
薄唇向兩邊拉伸,勾起了個弧度,教人一下子看出他心情很好。
“前面不遠就是了。”他說道。
她嬌俏一笑,“好。”
不久兩人來到山道前,戴擎給她介紹到。
“山上有座道觀,因為戰亂,道士們都逃命去了。不過這道觀上的山泉,遠近聞名,我們不妨上去看看。”
道觀不高,上去看看也無所謂。
兩人先是并肩而站,而后戴擎落后她一臺階,讓她先走。
即便他落下一臺階,也是能在她邊上說話,與她顯得十分親密。
眾侍衛見兩主子上山了,他們分散四周,隨著上去。
洪剛跟在后面,遠遠看著,要是她有什么吩咐,再上前去。
路上蘇春問他:“這么久了,我都不知道你叫什么。”
“家里人都叫我大郎,你也可以叫我大郎。”戴擎說道。
蘇春對這回答不是很滿意。
他居然不愿意說出名諱,這不像是真心實意的人。
“聽說你喜歡甜食,這里有如意坊做的糖果,你嘗嘗合不合你胃口。”
耳朵靈敏的侍衛,抽了抽嘴角,為了這糖果,將軍是架著刀子,逼迫廚娘做的。
又怕廚娘使壞,將軍親自守了大半天。
蘇春接過小荷包,聞聞糖果的味道,香香的,一定很好吃。
打開薄紙張包裹著的糖果,聞著奶香味,一口含進去,蘇春享受地瞇上眼。
“真好吃。”
“你喜歡就好。”
回去得要把這廚娘給留下,最好威逼利誘,將廚娘禁錮在邵陽城,讓她給蘇春做糖吃。
戴擎想著自己該開一家糖果鋪,這樣就可以用不同口味的糖果,引誘蘇春。
呸,什么引誘,是吸引。
戴擎被自己逗笑了。
蘇春以為他是笑她嘴饞,笑她好吃。她含著奶糖嘟起了嘴。
這下戴擎更樂了。
道觀雖然沒有人居住,但沒顯荒涼,像是有人提前清掃了一番似的。
蘇春走累了,尋了個干凈的地方坐下來。
“你好像不高興。”戴擎問道。
蘇春沒搭話,而是看向邊上的風景,看看天空,看看山腳下。
“是我做錯了什么嗎?”戴擎無措地問道。
對她,他摸不準她心思。
也不知該如何討好她,顯然她與人是不同的。
“將軍沒做錯什么。”
“或許你可以喚我為大郎。”戴擎又說道。
“這樣不妥,我既不知你姓名,又不知你長什么樣,這般就喚你的乳名不好。”
才想說沒什么不好,卻一下子明白了她為什么生氣。
他不懂女人的心思,但很懂人的心思。
若是有下屬對他遮遮掩掩,他對這個人也不會重用,更不會把信任的東西交給他保管。
如今他想要與蘇春處對象,不是經過父母之命,也不是經過媒妁之言,處處都給不了她保障,給不了她名分。
如此這般,還對她遮遮掩掩確實不該。
只是……
戴擎心思的顧慮很多,他不知道該不該和她相認。
主公的顧慮,洪剛看在眼里,他也很焦急。
一邊是不可多得的蘇春,一邊是仕途大事,孰輕孰重,誰也替主公做不了主。
洪剛心想,主公怕是不會將身世說出去,與蘇小姐之間,怕是有很長一段路要走。
戴擎站了起來,對著侍衛做個手勢。
侍衛們不約而同向外擴散,留出大空間給他。
“蘇春。”
“嗯。”她注意到侍衛們的走動。
“你看著我。”
蘇春抬頭看向他,剛想問他做什么,卻見他要拿下面具。
她只不過是說了兩句話,他便明白她的心思了,真是極致聰慧。
蘇春屏住呼吸,等著見他真面目。
當他的面具拿下,忐忑的蘇春,一下放大瞳孔,一臉不可置信。不久棕色的眼眸里,閃起灼灼星光。
她正要說話,一根修長的手指,壓在她唇瓣上,示意她別出聲。
蘇春連連點頭,如小雞啄米般。
等戴擎戴上面具,坐在她邊上,蘇春歪著身子過去打趣道:“原來小夫君沒死啊,我還以為要做個寡婦呢。今后的日子就享福咯。”
戴擎頓時臉紅了,他竟不知這女子這般大膽,居然還敢來調戲他。
真是越是長大越是放肆。
但……不過,他喜歡。
“這事連皇上都不知,你可別說出去了。”
蘇春在嘴巴上做了個封口的動作,“絕不會說出去。”
“你臉上的傷疤不是很嚴重,大可讓瘋子李調制藥膏,給你擦擦。”
他的左臉有一條傷疤,從眼角下一直延伸到耳朵邊上。顏色不深,但也算是毀了容。
“現在還不是時候。”戴擎與她說,“我化名為戴十四,對外就說是一個老農家的兒子,因為滾下山磕破了腦子導致失憶,被老農收養,最后頂替老農身份入伍當了兵。”
蘇春坐直了,給他豎起大拇指,“你瞞得夠緊,你娘都不知道你還活著。”
說起親娘,戴擎閃過一抹愧疚。
“不說這個了,我們走吧,四處去走走,去看看。”
“好。”蘇春欣然往之。
不是因為他是戴擎,而是因為他長得太帥了,完全長在她的審美點上。
長眉上帶有幾分鋒利,鼻梁高挺,一雙有些故事且帶笑意的眼睛,再加上一張微薄的唇,盡顯帥氣。
比戴天明要冷冽一些,也比戴天明要更得她心頭好些。
戴天明是她想收藏,拿來欣賞的。戴擎是她想伸手去摸的,兩人沒有可比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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