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他發問,周夫人道:“趕緊回屋看你媳婦孩子去。”說完再不理周渡,利落轉身就回了屋。
周大郎愣了愣,娘這是怎么了?
“相公,相公。”
媳婦范氏扒在門口,悄聲的喊周大郎進屋。
周大郎媳婦倒是個清秀小佳人,她兒子還不滿周歲,身材臉旁還略有些產后的豐腴。
“怎么了這是?”
“娘怕是被老二氣著了。”
周大郎奇怪,“不可能吧。”
范氏笑著,把剛剛聽到的話學了一遍。
周大郎笑了一聲,“還當什么事,這也值當生氣。”
范氏看了一眼自己相公,眉眼笑笑,卻并未吱聲。
兒子當然覺著娘什么都好,自己這個婆婆掌控欲最強,一點小事違逆她的心思,她都會很不爽。
事兒是小的不能再小,可一向抱以最大期望的二郎,有點不受控制,以婆婆的性子,生氣才是正常。
隔壁鐘家也是倒霉,好心辦了壞事。
正月十四。
隔壁周家一大早上送走了周二,正月望是統一開學時間。
而老鐘家中午的時候,甄采買又來了,中午也沒出去,老鐘在家招待了各位,吃飽喝足這才帶著眾人去東郊,只是離開的背影,被正出門的郭典吏看了個正著。
他盯著甄采買和他同僚的穿著,倍感奇怪,隔壁家他知道,不就是土里刨食的家伙做點小生意翻了身么,什么背景也沒有,怎么會跟軍營的人有瓜葛?
他回身問門房,“隔壁鐘家之前有軍營的人來嗎?”
那門房經常看門自是清楚,“回老爺的話,經常有,一個月來個兩三回吧。他家在往軍營賣腌菜。”
“哦?”
瞇縫的眼中閃過狐疑,看鐘德福和那幾人似乎還有說有笑的,顯然是很熟了。看那軍營人的穿著,雖是武官,肯定也是不入流的。但能打進軍營做生意,怕是還有其他硬些的關系在里面。
算了,跟自己沒關系。
郭典吏放下那一瞬的心思,他還要忙著去上衙。
新人縣官要來了,各個方面還得再仔細檢查一遍,底下人的口徑也必須要對好,雖則自己不懼,可也小心使得萬年船。
不知這將上任的縣官脾性如何?好不好相處?就怕來個貪婪的。
老鐘走了沒多久,楊家人把二蛋送來了,這回是小舅和大蛋過來送的。
鐘小荷發現每次都換人送,怕是姥家人逮著機會,誰都想爭取這個機會出來逛逛。
“二月大蛋就要參加縣試了,怎么不在家備考?出來干啥,看把孩子凍的。”楊氏一邊給大蛋搓手,一邊問。
大蛋一臉的無所為道:“過來熟悉熟悉考試的地方。”
“這有點早吧。”楊氏就算不了解讀書人的事,可也知道現在屁也熟悉不到。
“嘿嘿,反正也考不上。”
這孩子,瞎說什么大實話。楊氏瞪了他一眼。
雖然對于他考不上,大家心里都有準備,可還是不愛聽。
童生試分兩次考試,分別是縣試和府試,上村鎮私塾的孩子,考過的幾率十中一都不錯了。有些人考到及冠都未必能考上。
大蛋本就天賦一般,自己也不大上心,試著考一把,也算對自己即將告別讀書生涯的一個交待。
“二郎抱著腌菜壇子呆屋里呢,你妹子自是又鉆書里當書蟲了。沖兒誰知道在屋里搗鼓什么呢。”
什么叫抱著腌菜壇子呆屋里?周大郎怎么聽著他娘的話里,有著深深的怨氣。
娘的話說的實在有點重,不好跟自家娘頂嘴,只好一說完,不待周夫人再說什么,趕緊溜回房內。
周夫人一口氣堵在胸口,上,上不去,下,下不來。
她親兒子她自是了解,老大孝順,老三老四也都跟她貼心,老二是既貼心也孝順,可就是太有注意,他只要認為對的事情,你很難扭轉他的想法,偏巧她這個兒子又是里面最優秀的。
隨著話音,一個中等身材的年輕人,穿著一身文衫,邁步走了進來。看年齡較周二略長,面目有幾分相似,正是周二的大哥,周渡。
“大郎,你爹呢?”
“新縣官不是要來上任了么,縣官老爺留下他和典吏說點事。他們幾個呢?”他們自是說的弟弟妹妹。
“娘,我那天正是休沐,閑著也是閑著,人家還請我吃飯了呢。”
周夫人一臉的不同意,“二郎,不是娘限制你認識人,他家什么情況你清楚,做生意的商人,你爹是縣里主薄,有些人總是抱著一些目的接近咱們,不可不防。”
“娘,都說是偶遇了,不好裝作不認識,我看鐘家人熱情豁達,不會有那些奇怪心思。”
再怎么都是自己的兒子,周夫人氣一下也就過去,不過,隔壁鐘家,以前只是心里膈應,覺著與之為鄰拉低了身份,不愿搭理而已,現如今,心里卻對鐘家既防備又討厭起來。
“娘,怎么站在門口?”
“那怎么行,讀書圣地,拿那這些粗鄙腌臜東西干什么?”周夫人一時氣鐘家接近他兒,語氣不免帶出怨氣來。
周二笑嘻嘻道:“娘,腌菜咱們家也吃,怎么成了粗鄙腌臜東西呢?兒子日日吃學府內的飯菜,快要吐了,剛好吃些腌菜下飯。我看到有學子也帶過,還分給同窗和夫子吃,真的,搶手的很。”說話間腳步快速往房間移動。
鐘家被殃及池魚的話,他就隱去了,也不想家人擔心。
“什么?你跟他們不熟,打聲招呼面子情就罷了,還陪他們逛學院,你是秀才,失了身份不說,讀書都耽誤了,這鐘家人也是好沒眼色。”說到后面,周母語氣都嚴厲起來。
娘的心思他知道,不過是瞧不上人家罷了。突然感覺有點好沒意思,抱著兩個壇子就要回屋。
周夫人忙捂著鼻子阻攔道:“等等,你不會是要帶著腌菜去學府吧?”
“啊,是呀。”這有什么不行的么?
周夫人搖搖頭,不贊同道:“你畢竟常年埋首讀書,哪知人心險惡,總歸以后見面客氣一聲就算了,切莫深交。”
周二敷衍的“嗯”了一聲。
周主簿家。
周夫人站在門口,皺著眉頭看著回來的周二手里拎著兩個頭大的壇子,“二郎,隔壁鐘家什么時候扒上你的?”
娘這話說的可真是不好聽,周二道“娘,您可真是的,說扒多不好聽,他們家去府城游玩正好跟我遇上,老鄉么,我帶他們逛了一下鹿鳴書院,就熟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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