側間伺候六皇子的一個貼身婢女服毒自盡,之前出手擊退刺客的護衛也莫名不見,倒是在一處隱蔽的灌木叢中,搜到一個身著里衣重度昏迷的老婦人,正是本應最后上菜的那個。
很明顯這是一個早就計劃好的陰謀。
陰謀不陰謀的,除了作死的那幾位,好在虛驚一場,貴人們都沒事兒。
而寧園眾人,在被隔離一個晚上,輪番拷問一番無果之后,次日中午,在正康帝大發慈悲之下,眾人也安全無虞的放了出來。
昨日臨到晚食的時候,寧園已經閉園,該走的零散游客都走了。只有早就提前預約的一家人,留在此地就宿,倒霉的也被隔離審查了一番。
少不得回頭寧園要補償人家一番。
跪在地上,目送正康帝一行人背影消失,鐘小荷才暫時松了一口氣,帶著一眾寧園人從地上爬起來,拍拍膝蓋上的土,暗擼了好一把冷汗。
以她的認知,還以為這下完了,寧園被重兵封鎖,一個個寧園人上枷鎖下大獄,不死也得脫層皮。
誰知道正康帝竟然輕輕放下。
萬幸是萬幸,也得呸
小屁民跟皇家一牽扯上,就沒什么好事。
心里打定主意,以后沒事千萬不能往皇親貴胄跟前湊。
自家就是這么的膽小怕事。
她是不知道,正康帝之所以輕輕撂下,是因為他幾乎篤定又是皇位的鍋。
甚至心里有了答案,因為皇帝死了,最直接的受益人是誰,答案很明顯,至于老六,誰都知道他們娘倆受寵,自然也是潛在的威脅。
而老魏和與之關系緊密的鐘小荷一家子早被調查過,至少明面上與幾個皇子無關。
也就是說沒動機。
更何況是鐘小荷提前預警并且救下六皇子。
還有之前老魏獻藥一說,所以,
也沒理由。
加上本身對鐘小荷印象不錯,他和六皇子也都無礙,好歹仁慈了一回。
大管事在身后遺憾道,“可惜沒能得到皇上陛下的手跡。”
鐘小荷冷笑一聲,“呵,您還真心大,老壽星上吊嫌命長了?”
什么題字,什么報答對六皇子的救命之恩,呵呵,提都莫要提,只要不為難她,她就謝天謝地謝他大爺了。
鐘小荷把寧園的人都召集起來,一頓訓話。
目的是交代眾人不能說的話別瞎爛說,比如死了人這檔子事,要是影響了生意,導致分紅變少甚至連飯碗子都可能保不住,更嚴重的還可能關系到腦袋和身體分不分家。
寧園村民幾乎都有一份子,沒份子的少數,沒份子的考慮到優厚的待遇,也不愿亂說,至于皇帝來過寧園的事,怕是擋不住往外吐嚕。
眾人惜命是真的,可看到皇上一家子了,也是既膽戰心驚又莫名的興奮。
昏迷員工,還有留宿游客,都得安撫,必須得讓人家感覺春風般的溫暖,親人般的關愛。
這事兒交給了大管事,她得趕緊回家。
回到京城,天色已晚,看到家里安然無恙,沒有官兵拿人的跡象,鐘小荷這一路提著的心才微微放下。
周二一看娘子晚上趕回來嚇一跳,還沒等自個多問,就被娘子拉進內室。
“這么想為夫?忍一忍,一路風塵,先洗漱一番,待會為夫好好伺候……”
鐘小荷低吼道,“閉嘴吧,出大事了。”
周二其實早發現娘子的面色不對,還以為是因為放在桌子上的那封家信,還生氣著呢,所以觍著臉討好,誰知是出了別的事。
心里咯噔一下,伸手趕緊撫了撫鐘小荷的背,“別急,別急,大事也要慢慢說。”
真是個慢性子,就沒見周二什么時候急躁過。
鐘小荷遂把寧園發生的事兒快速小聲的說了一遍。
周二大張著嘴,一時沒緩過神。
半晌才道:“老天,皇上居然去了寧園?”
鐘小荷等著他分析情況,結果他半天就憋出這么一句來。伸手就給了他一巴掌,“這是感慨這事兒的時候嗎?”
“那不然呢?”周二眼神疑惑的望著娘子。
鐘小荷:……
“不是調查過咱跟那刺客沒關系么?”周二一副你還擔心啥子的模樣。
“是…是呀,可,可是你不擔心嗎?要是他們翻過來再找后賬怎么辦?”鐘小荷突然抓住周二的手道,“要不你帶著寧寧趕緊走吧。”
“噗~”周二笑出聲,
“都啥時候了你還笑,我沒開玩笑。”鐘小荷皺著眉頭不滿道。
周二收起笑,也一本正經問道,“刺殺這事你有參與嗎?”
鐘小荷趕緊搖頭,“我又不傻,當然沒有。”
周二伸手捏捏娘子白嫩嫩細滑的臉,才道,“那不就得了,我要帶著孩子走,沒問題也成了有問題了。”
可不,這樣真就黃泥掉到褲襠里了。
鐘小荷嘆了口氣,的確如此,道理她當然知道,也知道自己這注意根本就是個蠢注意,不可能實行的注意,“可我們總該做些防范準備,一旦白說成黑?總不能坐以待斃。”
古往今來,那冤獄還少么?尤其涉及到皇權之爭,那沒有道理可講的。
“你我都不參與皇位之爭,好好的子民,皇帝陛下英明,不會冤枉咱們的,更何況你還救駕有功,事實上寧園現在不就沒事了,皇上金口玉言,說你沒事就是沒事,就別擔心了。”
其實他初聽來也是后怕不已,奈何在娘子面前總要沉的住氣,尤其是娘子還非常擔憂的時候,更不能加劇她這種情緒。
那就只好往好了分析,反正擔憂也沒用,跟皇權相抗,無異于螳臂擋車。
可他這話只有一丟丟安慰到鐘小荷,要說沒有參與皇位之爭,鐘小荷心里還是虛了一下,眼神有點不敢看周二。
自個兒特么的可不就摻和了,雖然隱秘,可一旦暴露,最嚴重的后果可是牽連到九族,周二肯定跑不了。
想到這里,鐘小荷不自覺的感覺到后脖梗子發涼。
“周二,我……”她望著周二滿眼復雜,張了張口,卻不知如何對周二說起,一時覺的自己太自私,對不起周二,可最大的秘密又不想告訴他,心里真是矛盾至極。
周二輕輕摟過鐘小荷,低下頭在鐘小荷的臉頰上蹭了蹭,“別瞎想了,沒事,真有事,咱們也跑不了,再說咱們一家三口,怎么都要在一起。”
一股暖暖的感動蕩漾在鐘小荷的胸口,眼睛有點發濕,唇角揚起,“你說得對,我們一家子怎么都要在一起。”
“嗯,現在去看看寧寧,然后洗漱一番,咱們做點有益身心的事兒,你就會往好了想,也沒空胡思亂想了。”
鐘小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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