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聲音，看過去：“喲，是德仲兄弟啊，今兒來鎮上做什么，還帶著小侄女來。”

王德仲回道：“來鎮上賣點東西，順便，來還錢的。”

后面那幾個字說得小聲。

陳達山驚訝：“你們……”

王德仲嘿嘿笑：“賣了幾只野物。”說著，把早就準備好的銀錢暗暗塞到陳達山手上。

陳達山小小的覷了眼，確實是銀子，好奇：“你是弄到了啥獵物啊，得了這么多？”

“一只獾子。”

“獾子？那確實值錢！”陳達山心里有了底，便把那銀子小心收了起來。

王德仲聽他的語氣，奇道：“達山兄弟，你知道獾子的價格？”

“知道，聽人說起過，一斤能賣一百五十文左右呢！大補的東西，那些貴人們喜歡。”陳達山說完就拍了拍王德仲的肩膀：“兄弟，你這回可是賺大發了啊！跟我說說，你是怎么抓到那獾子的，哪天兄弟我也去山上碰碰運氣去。”

王德仲卻是愣的：“一百五十文？”

“對呀！”陳達山看他發傻的樣子，心里一跳，問道：“你賣的多少？”

“一百二。”

“賣給誰的？”

“客來居。”

陳達山笑了，拍拍他的肩膀：“兄弟，算是不錯的了，客來居那老板還算是會做人了。”

“怎么說？”

“一百五是賣給達官貴人們的價錢，你賣給酒樓，這價，不虧。我曾聽人說，溢香樓收那玩意兒，只給了人家八十文一斤呢！”

王德仲心情舒暢了，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跟八十文比，一百二倒確實是算得上良心價了。

陳達山又看到他身后的王苗苗，叫道：“小侄女兒，好久不見啊，聽說你摔了，好了沒有啊？”

說完，又在推車上挑了個雕著桃花的小圓盒子放到王苗苗手中：“我跟你采菊姨沒時間去看你，這和水粉就當是叔跟你姨的心意了！”

“這可使不得！”王德仲把那盒子拿過來，要給他放回去：“你這東西都不便宜，再說了，苗苗還小，這東西用不著，你還是留著賣吧！”

“誰說用不著，哪個小姑娘不愛俏啊！拿著吧！”陳達山攔住他，把水粉盒子重新塞到王苗苗懷里。

“哎呀這，真不用……”

兩人一個要拿，一個攔著，引得不少人駐足。

王苗苗打開盒子看了看，比起現代的粉底那些，這個實在粗糙。

“你不要？”小愿看她要放回去的架勢，連忙出聲。

“嗯，用不著。”

“人家既然給你就拿著唄，可以給你姐，你姐是大姑娘了，用得著。”

王苗苗懂了，把盒子收進了懷里。

“要不也給你娘選個？”小愿問她。

王苗苗想想，道：“都選一個。”既然要買，那就都買一個。

決定好了，王苗苗挪步走到攤前，挑選起來。

口脂，面脂，眉粉，香粉，香胰子，看著倒是不錯。

王苗苗把好幾盒香粉拿起來聞了聞，就放下來了，不論外表多好看，放下的東西都不會再多看第二眼。

“宿主，剛剛那盒挺好看的呀，挺適合你娘的。”小愿看著那盒梅花色的香粉，以它的審美來看，真的挺好看的。

王苗苗否決：“是鉛粉。”

小愿驚訝：“宿主，你剛才，就是聞這個？你怕是，屬狗的吧？”

正常人都聞香，她倒好，去聞鉛，還聞得出來。

“金屬粉末味道再怎么掩蓋也還是會存在。”王苗苗陳述事實。

“……牛批！”

王德仲和陳達山已經注意到她的動作。

兩人都以為她是不喜歡陳達山給她挑的那盒，要自己選。

這么沒有禮貌的事情，王德仲哪里會讓她繼續挑選下去。

陳達山卻是拉住他：“我就說小姑娘愛俏吧，你還跟我倆倔，既然侄女兒不喜歡那盒，那就讓她自己選。”

一盒香粉而已，多賣兩盒就賺回來了。

不管哪個年代，女人的錢都是最好賺的。

王德仲羞赧，決定回去后還是要好好說說閨女。

只是，在看到王苗苗捧了一懷的東西后，實在是忍不下去了：“王……”

“爹，給錢！”王苗苗說的理所當然，打斷了王德仲準備脫口的話語。

“噶？”

“給錢啊！”王苗苗真心覺得她爹腦子不好，這么直白的話都聽不懂：“買東西不都要給錢嗎！”

“哦，哦……”閨女的嫌棄傳達了個十成十，心塞得不行。

手摸到銀子時，突然反應過來：“你買這么多做什么？你哪里用得著這么多，放回去。”

王苗苗的嫌棄更甚：“給娘，姐，奶奶，伯娘的。”

王德仲：“……”得，是他疏忽。

陳達山也有點傻，沒料到事情會發展成這樣，當王德仲問他價格時才反應過來。

他看著王苗苗手里那一堆，別說，這么多他還真送不起。

王德仲也看出了他的為難，直言：“該賣啥價賣啥價，沒道理你幫了我家，我還要來占你便宜。”

“行！”

陳達山愿意跟王德仲家交好，看上的就是王家的人品。

他十七歲起就在生意場上跟各種人打交道，見過各種各樣的人，王德仲家行的正坐的端，不會當面一套背后一套。

所以當初周采菊跟他提這事的時候，才會沒有多猶豫就借出去了。

果然，他的決定沒有錯。

三盒香粉加四盒面脂，一共一兩又三大錢，還是陳達山給打了個折扣抹零后的價格。

不然怎么說女人的錢好掙呢，隨便一盒就是上百文。

之后，沒能抵過陳達山的盛情邀請，去了他家吃午飯。

周采菊見到王苗苗，拉著看了好半晌。

“身體好了就好，聽到你摔了后，可嚇死我了，本來還想過個幾天去看你的呢，沒想到你倒是先來了。”

周采菊家比王家的家境可好多了，在鎮上有一套二進的房子，穿的也是細棉布，頭上還戴著一只銀簪。

王苗苗跟她的兒女一子比起來，可不就是個鄉下來的野丫頭嘛，一身麻布衣服，膚色也比人家黑了好幾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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