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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到晚飯時間了,袁氏族中在京城的大宅里,正堂還在議事,三公主垂目不語,袁家族老們,不管她聽不聽,還是說個不停。
從上午到現在,袁家族老們就沒一句好話,指桑罵槐說方家攀附他們,看不起方文睿,嫌棄方家是吃不上飯,背祖忘宗丟了祖地遷戶的破落家族。
拐彎抹角的說她沒主見,公主之尊卻眼界不夠,竟自貶身份愿與方家這等破落戶,污泥一般的宗族聯姻。
袁駙馬更是沒有一句好話。
“夫人只管去說,此事族里不能應,我也不同意!什么璞玉!哼!等他打磨出來,是不是要等到七老八十?京城有的是打磨好的美玉,我有美玉不要,去撿一塊污泥坑的破石頭?”
族老出聲假意勸解,“族長莫要動氣,此事皇后娘娘發話,大長公主做媒,說起來足夠抬舉。只是對方身份太低,莫說是秀才,就算是少年舉人,配鄉君還是差一些啊!”
袁駙馬道:“區區一名秀才,妄想攀附我袁家嫡女?癡心妄想!夫人辦事糊涂,速把草帖送回,此事就此作罷!”
族老等了一日,三公主不說話,有些不耐煩了,催促道:“夫人,此事不能應,鄉君何愁嫁不到好人家,為何要如此輕賤,下嫁方家那樣的遷戶民?”
三公主深吸一口氣,被身后的嬤嬤輕輕壓了一下肩頭。
另一位胡子花白的族老壓不住火,站起身瞪著三公主道:“夫人究竟想要怎樣?族里已經商定,鄉君不可嫁方家。袁氏族里,還由不得你一位婦人做主。”
穿著古銅色錦緞的族老,站起身拉他坐下,勸道:“皇后娘娘出面,大長公主保媒,不好說退親的話。你讓夫人如何與大長公主開口?不如給皇后娘娘,大長公主一個面子。
不過,袁氏不是落魄小族,接親要有接親的誠意。老六剛剛說了,方氏族里若有誠意,不如把內務府供奉的方子與我們一份。”
袁駙馬道:“夫人可聽到了?我的嫡女,不是隨隨便便就能求娶,不拿出誠意,婚事作罷!”
三公主看著地面的方磚,覺得袁氏這幫人甚是可笑,覬覦人家的秘方,你直接說,直接要啊!先把人家貶到一文不值,又說我女兒如何高貴。
我的女兒,高貴與否不是你們能評說,要秘方?你們是打算賣了我的女兒嗎?呸!不要臉的老東西們,休想!
啪!族老拍桌子了,“夫人是沒聽到我們說話嗎?你擅自做主,為鄉君結親,此事當以家法處置。照顧你是公主之尊,我等與你商議,你是何態度?”
三公主被嚇了一跳,本想著,這幫人念叨差不多了,她就回去歇著,誰知這些人真能嘮叨一日,哎喲,坐的我腰都疼了,太煩人了。
嬤嬤從三公主身后饒出來,面無表情的看著族老,聲音毫無起伏的說:“誰給你們的膽子,在公主面前拍桌子?主子是皇上的御妹,是香錫公主,享郡王俸!你們該尊稱公主殿下。”
“哪里來的刁奴,給我叉出去,打死不論。”族老怒吼。
嬤嬤平板的聲音再次說道:“奴婢是內務府在冊的三品女官,是皇家的奴。敢問你是何人?打殺三品女官,你是何身份?官居幾品?”
族老怒道:“夫人,你竟用如此狂妄的奴才?這等不知尊卑的奴,還不攆出去?”
嬤嬤鄙視道:“夫人?你在喚誰?我就沒明白,你們在與誰說話?哪來的夫人?呵呵,我是內務府指派,是當年太后娘娘親點,伺候主子的女官,你等今日不敬之舉,我會如實上報。”
袁駙馬厲聲道:“放肆,一個奴兒,你與誰自稱我?夫人是我袁氏宗婦,你如此行事,是要挑唆我們夫妻不睦嗎?”
嬤嬤沖著駙馬墩身一禮,道:“駙馬,奴婢與白丁說話,自然可稱我。
奴婢不敢挑唆主子不睦,奴婢是在提醒諸位,公主是主,殿下想如何,便可如何。抬舉方家,公主殿下高興便好。即便是滅了哪個,也憑公主心意。”
“你一個奴才,竟敢威脅我?”袁駙馬怒聲問。
三公主見天色差不多了,給足了袁氏臉面,便輕聲道:“嗯?都說完了嗎?說完了,本宮該回去用晚膳了。”
“你……”族老瞪向三公主。
袁駙馬冷聲問:“夫人,是打算與我夫妻離心嗎?你莫非覺得,沒有袁氏族中支持,你能有今日?”
三公主冷笑道:“呵!袁氏好厲害,不如請駙馬親自與太子爺說退親之事,如何?若是駙馬見不到太子,不如求見廖公爺,說說方氏配不上袁氏,退了親事,如何啊!”
族老道:“你結的親事,如何讓駙馬去說?”
“你還知道是本宮定的事情啊!你算什么東西,敢在本宮面前你我相稱?”三公主鄙視的眼神十分明顯。
“放肆,公主殿下又如何,公主也不能目無尊老,不敬長輩?”另一位族老給公主扣帽子。
三公主笑著搖頭,“你們是誰的長輩?我的公婆?我沒出三服的夫家長輩嗎?在本宮面前自稱長輩?你們配嗎?容本宮提醒你們,若是再不知禮數,不懂尊卑有別,本宮就不客氣了。”
袁駙馬道:“公主好生厲害,你打算如何不客氣?”
三公主看向袁駙馬,輕笑道:“本宮可以休了你!”
“你敢!”袁駙馬怒吼。
嬤嬤冷笑道:“駙馬爺,如大公子是四品都尉,大小姐是鄉君,公主殿下有封地,有御賜府邸。奴婢敢問駙馬爺是幾品官職?公主高興打殺一兩個白身,你覺得皇上會怎樣?”
三公主恢復平日的高傲,微養著下巴,“走吧!本宮累了,嬤嬤回去還要收拾東西,莫要在這里浪費時間。”
滿屋子人眼睜睜的看著三公主走了,竟沒人敢出聲攔住,只因那句,她要休了駙馬,族老們震驚的說不出話來。
這時,一直沒存在感,坐在公主對面的族老說話了,“你們是不是忘了,這位是公主,哪怕不受寵,依然是公主之尊。五公主養面首,丁氏族里有人敢說話嗎?
四公主在慶陽只手遮天,與駙馬別府令居,誰敢出來說公主不對?這些年,三公主好脾性,由著你們鬧,你們忘了自己的身份了嗎?
莫說旁人,族長是何官職?各位誰有功名在身?公主不為難,但我們要有自知之明。”
“你現在出來說話了,你說這些有什么用?親事已經定下,我們總不能撈不到一點好處吧!”族老沒好氣道。
“目光短淺,與方氏結親后,還怕沒有好處?姻親之間互相提攜。方縣令難道不需要幫忙提攜?文睿將來是要走仕途路子,僅憑太子賞識,他就想在朝中站穩腳跟?”族老聲音不急不緩的發問。
袁駙馬平復了怒氣,道:“二伯說的有理,只是這般結親,太過便宜方家了。”
“慢慢來,好事不怕緩。現在逼著公主出面討要好處,只會鬧得我們大家沒了臉面。”族老說完,站起身緩步向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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