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輛馬車,黃達非要跟著,跟悶子胡攪蠻纏,定要架那輛放滿了黃紙,金箔紙搭的金山,銀山,滿是紙質祭品的馬車。
這是表達誠意,董曉瑩能理解,可她不想讓黃大當家趕車,那人就沒個正溜,別給馬車趕溝里去。
“知道你是好心,你有武藝,趕車技術好,你給我趕車。”董曉瑩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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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達堅持道:“我今年剛來家里,理應為老爺子盡孝,我來趕這輛車,悶子武藝好著呢!他是正經學出來的,我們這些野路子不能比。”
董曉瑩無奈了,這還謙虛上了。
悶子看看前后兩輛車,轉頭就去了坐人的車前,“我護著小姐。”
得,這還說不聽了。
馬車出了城門,悶子把車趕的飛快,董曉瑩擔心路上有冰,有雪不好走,一直對外面喊著,悶子慢點趕車,不著急,安全第一。
可悶子根本不回答,說不聽。董曉瑩只好和閨女摟在一起,互相把著控制身體。
一天趕路一百多里,緊趕慢趕天黑透了,才摸黑住進預訂好的客棧。躺下還感覺自己在來回晃動,那可比當年坐綠皮火車硬座,后遺癥還大。
這一路顛簸的,差點沒把五臟六腑顛移位嘍!飯不敢多吃,半路喂馬,也不敢亂走。
大冬天,野地里上廁所都不方便,小風一吹,屁股蛋凍的直抽抽。冬天還有一點不好,不能憋尿,越是憋著越是冷,裹著皮褥子也不中。
在外住了兩夜,又趕了半天路,終于到了河中府,找了客棧歇下,長安讓娘和妹妹休息,帶著悶子出去了。
黃達不敢亂走,守在夫人和小姐房門外,生怕悶子回來,不見他守著,定給他一頓好打。
本來擠開悶子趕車,一路上黃達心里就打鼓,悶子這人不聲不響,出手真黑,想打你,根本不用講理由。
董曉瑩坐在屋里,捧著水杯,跟凈房里的閨女說話。
“你哥定是幫忙問老家的事了,那點破地,幾間破房子,有啥好惦記?
還有祠堂,聽說,以前的方家村,現在和鄰村甜水村合并了,祠堂還在。
咱村以前沒跟著走,留下的老人還有活著的,真是不易,竟然能熬過來。我都想去看看他們,孬好給送點吃食,過年了,也不知過的好不好。”
方悅在凈房里喊:“娘,你別嘮叨,我干燥!”
董曉瑩接著念叨:“你別總使勁兒,小心得痔瘡。我跟你說,等會兒咱回家看看唄,原來的房子沒賣,也不知啥樣了。”
“娘,你別說話了。”方悅又喊了一聲。
董曉瑩抱著自家的被子,鋪在床上,躺下蓋上皮褥子,接著說話,“這躺下了還感覺渾身顫悠,腦袋直發蒙。”
方悅從凈房出來時,老媽已經睡著了。
長安帶著悶子去了縣衙,打聽原來方家村的房子和田地,有沒有辦法買回來。
衙門給了回復,已經當荒地分出去了。讓他們托牙行打聽,又誰家張羅賣地,一小塊一小塊的往回買吧!
答案與上次二伯打聽的一樣,祠堂可以收回,但要與當地村民,里正,達成協議。你收回了,還是要雇人幫忙守祠堂。
村里的祠堂本就有人守著,村民都懂規矩,不會耕種祖墳周邊的土地。所以,祠堂和祖墳倒是不用找官府。
在民間,大家約定俗成,那是你們的祖墳,你們的祠堂,不用地契,有祖宗守著呢!
長安和悶子又回了他們家,大門鎖著,但銅鎖很干凈,進去能看出,經常有人來打掃。
問了鄰居才知道,王嫂子經常過來,孩子上學,就帶著孩子在這里住。如今縣學放假,王嫂子帶孩子回村了。
王嫂子的兒子上次沒考過縣試,準備明年接著考。
回到客棧,上樓就看見黃達盤腿坐在地上,一壺小酒,一碟花生米擺在地上,人就坐在兩扇門中間,名副其實的在看門。
屋里老媽和妹妹已經熟睡,一路急著趕路,馬車顛簸的厲害,兩人都累壞了。
黃達有人陪著說話了,張嘴就說個不停,“咱家的車,下面有鐵板子撐著,我看了,擰的跟麻花似得鐵圈,那玩意能彈起,坐上面晃悠的跟坐轎一樣,坐車里才舒服呢!”
長安懶得理他,古代的破路,再好的減震,也減不掉顛簸。高速公路必須提上日程,你看看出門多難。
這要是結婚了,想來了蜜月旅行。那不是出來度蜜月,是出門受罪喝苦水。
母女睡醒,天已經傍晚,兩人來了精神,堅持出門逛逛。
縣里認識董曉瑩的不少,走幾步便站住腳,跟人聊上幾句,多年不見顯的格外親近。
“這些年咋樣?家里都還好?”董曉瑩問。
胭脂鋪老板娘道:“好啥呀!你們剛遷戶走了,縣里就過兵,鋪子不敢開門,咱也不道都是誰的兵。
走了一批,又來一批,過一回兵就搜刮一回。家里恨不得把老鼠洞里藏上糧食,就這也能讓人翻出來拿走。
那時候,縣里糧價漲的都不敢聽,一斤糙米賣到十文錢,一斗雜合面,要十三文。”
董曉瑩驚道:“那么貴,咋吃的起?”
胭脂鋪老板娘,拍著大腿說:“后來朝廷的兵來了,咱這邊就好過了。也就一年舒坦日子,又趕上冬天旱的厲害。
一個冬天就沒人貓冬,打了井水一桶桶往地里挑,俺家當家的,一個冬天都沒回來,幫著澆地干了一冬。
誰能想到,老天爺就是耍人玩。開春就下雨,也不下大雨,細雨就沒停歇,一直下到快麥收,這一年,你說還能有啥收成?”
董曉瑩嘆氣道:“那是,是不好過。”
“咱這邊就沒個好時候,聽說你們遷戶到那邊怪好?上回你家二伯回來了,那穿的,嘖嘖,滿身的貴氣,一身細棉布長衫,我看見都沒敢認。”說著,胭脂鋪老板娘眼睛上下打量董曉瑩。
其實,董曉瑩以前在縣里,吃穿都還不錯。不過,現在穿的是繡錦坊出來的成衣,效果自然不一樣。
董曉瑩道:“那邊地多,人少。老話說,靠山吃山,那邊有山,說是旱了,也比咱這邊強些,確實比咱這邊人富。”
“那可是了,早前錢掌柜回來,帶著他媳婦,我瞧著錢串子老能耐了,還娶了媳婦,說是現在都有孩子了?”胭脂鋪老板娘問。
董曉瑩點頭道:“是啊!閨女有五六歲了。”
“嘖嘖,你看看,日子過的真快,這是你家小妞?定親了沒?”老板娘又問。
董曉瑩愣了一下,馬上笑著說:“她還小,正相看著沒定準呢!”
“你家胖墩成親了吧!方先生今年咋沒跟你一起回來?”
董曉瑩笑道:“胖墩定下了,俺家當家的,今年去富通做了縣令。”
“啥?方先生中了進士?是縣令了?我的天,董大妹子,你現在是官家夫人了?
我還叭叭跟你嘮呢!這話咋說,我該給夫人行禮啊!那啥,家去,咱家去炕頭喝茶,吃點心!”
董曉瑩笑著擺手,拉著閨女就走,這是干啥,知道老方做了縣令,是不是熱情大勁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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