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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四章:
祭祀祖先的活動結束,族長很激動,在他做族長期間,族里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他哭著說,本以為自己會成為族里的罪人,離鄉背祖哪還有臉去見先祖。說著他捂著臉大哭了起來。
康知府勸解道:“你沒有做錯,救了全族人的命,帶著方氏一族蒸蒸日上。”
一旁的三叔也說,這事兒是咱們大家的決定,樹挪死人挪活,咱再不挪窩就要抱團死了。現在好了,你是老太爺,勛位能傳五代。明遠成了文淵伯,咱村口立著一溜進士牌樓,之后的方氏子孫都會因此而驕傲。
方明遠想起剛穿來時,一家子遷戶走過的路,吃過的苦,對著族長會心一笑,“族長伯,咱現在的一切不是憑空得來,咱們歷盡艱辛行走千里。咱們打過狼,伏過虎,若是還在方家村,沒經歷過這些,就沒有現在的好日子。”
男人們聚在一起說打狼,女人們回憶著當初為了嚇唬狼群,燒掉了多少家當。
牛老太抱著董曉瑩大哭,這些全是她的好兒媳婦給她的,曾經兩人沒有共同語言,現在處的像母女一般。
長安被長字輩大哥拉走,讓他說說京城。華保鄉君坐在老太太們中間,聽她們講遷戶的故事。
從笑鬧哭泣的人群中穿過,寧刀眼睛瞪溜圓,找了兩遍還沒找到方小姐。
此時的方悅,正坐在地窨子里,聽霄霄的妹妹說成親后的傷心事兒。
沈霄的父親曾是樂平知府,方明遠立功后,因沈知府配合有功,升官去了京城,禮部的員外郎實在不算大官。沈妹妹去年嫁入京城,成為吏部侍郎的次子媳婦。
“婆母說,我的陪嫁丫鬟規矩不好,給我身邊換了她身邊的姐姐,又說我管家不行,我們一房的事兒,婆母親自管著,我想買一盒胭脂,婆母都有一堆話尋我,總說我小家子氣。”沈妹妹說著哭了起來。
方悅很是無奈,沈妹妹是真的是有十六歲,婆母強勢,有孝道壓著她不敢反抗,日子只會越過越糟。
“其實,沈大人祖父曾是禮部尚書,要說禮數,沈家百年傳承,自是不輸任何人。可是說這些沒用,還是要你自己想辦法,畢竟你是次子媳婦,婆母不管長子,管著你房里的事兒,你大嫂能高興?”
方悅再提醒一句,“家里的事情,不是這邊多了,就是那邊少了。你房里能有多少收益?你自己有嫁妝,買胭脂這等小事,難道還要你婆母花錢?”
沈妹妹哭著點頭,“我們房里添置一根針,婆母都要管著,我要用自己的嫁妝銀子,婆母就說我是不是擔心她兒子養不了家,非要用嫁妝銀錢來打他的臉。”
“這就是了,”方悅輕聲道:“你大嫂知道嗎?你占了這么大的便宜,向你大嫂夸夸你婆母的好,這總不是錯吧!”
沈妹妹低頭想了想,破涕為笑,“悅悅真壞!”
我的天!怎么這句話帶著說不清的曖昧呢?我不百合啊!
地窨子里不一會兒就聚集了很多小姐妹,長靜說,嫁到婆家吃不慣。彩彩說,嫁去外村感覺不適應。
嫁進村的小媳婦們,笑著說,這里什么都好,就是婆母,公爹都在忙,一家子這次才算聚起,她們有很多人都不認識。
外面董曉瑩坐在客廳里,聽著嫂子弟妹們發牢騷,再不是錢多錢少,不是吃不上飯,父母偏心誰的問題了。而是說,父母一天忙不停,不讓兒孫在跟前侍奉。
有人想去京城看看,有人想去富通,有人想跟著方明遠,有人想去京城伺候當官的兒子。
家業大了,是非就多了。方家村最好的是,干多少活,拿多少錢,沒人覺得不公平,你會干能干就可以去賺這份錢,不會干就別眼熱人家,誰讓自己不爭氣呢!
但大家滿心期盼的,心里鬧騰著過不去的,是想走出去,孩子們出息了,有考中舉人去做縣丞的,離家三百里外,當娘的舍不得,寧愿不賺錢了,要去守著家里出息的孩子。
還有各處的生意,富通的生意,明才和長力兩個忙不過來,再過去的小輩不夠用,咱娘們在家干啥?不如跟去幫忙,數數記賬咱們都會干。
還有想去寧遠城的,明才媳婦很是糾結,跟去富通,兒媳兒媳在寧遠城,去寧遠城就沒人照顧方明才了,她都想給方明才納房小妾算了。
大食堂里,曾經在方明遠做主事官事,擠兌過他,給他小鞋穿,看不起他的一眾主簿,縣丞,這會兒挨個表忠心,說的一個比一個好聽。
走南闖北賣貨,見慣了大商戶的方明才,此時很是佩服這些當官的了。你說,這些人咋恁會說吶!這些人咋表演的這么好,比戲臺上的戲子,唱的還好聽,表演的還要熱鬧。
方明遠沒時間搭理他們,忙著教導家里的子侄們,“莫要做無用功,你們在任最多八年,這期間要帶領全縣百姓致富,要治理縣城治安,還要發掘人才,方方面面要注意,要分神的地方太多。
與地頭蛇虛與委蛇,只會耽誤時間。不用擔心激起民變,只要你一心為民,百姓能明白你的苦心。”
長書是方明遠親大伯家的孫子,長堤的親弟弟,與方明遠一家關系最近。如今長書在暉山縣做縣丞,被地頭蛇欺負的老殘了,回來就找族長哭,氣的三叔差點帶人去暉山縣,要滅了那幫欺負咱家孩子的壞蛋。
孩子們出息了,有出去做生意,有人在外做官,族里人逐漸開始分散在外。
族長憂心道:“咱要是幾千人的大族,家里田地產出的糧食不夠吃,讓娃子們都出去,咋地在外能混口飯,可咱不是這樣啊!咱地里有糧食,娃子們出去辦正事兒,可不能都出去了,讓家里的事兒閑下來沒人干吧!”
三叔也發愁,“就說長書,這孩子好容易考出去,上任就帶了老楊家的四個小子,到了人家地頭上,還不是要看人家臉色?”
四叔不高興了,“咋地,現在說有啥用,這兩年娃子們成親,外嫁的不少,就算現生也要等著養大不是?你們跟老四說這干啥?他有法子抓撓人啊!”
方氏族里,算上當初一起遷戶的幾家外姓,還有這幾年成親生子,不滿周歲的都算上,也不足五百人。
京城就有幾十人在忙活,董曉瑩總說人手不夠,牛老太一遍遍寫信,讓族里送人去京城幫忙。還有富通縣的買賣,也占著二十幾人。土門山要走五六個書生。
寧遠城還有咱一攤生意,那邊也有幾十人。加上方明遠做了知府,北地幾個縣的土特產,都要張羅起來,各地訂貨要收貨吧!運送到轉運的鏢局,總要有人去忙活吧!
七七八八算下來,豐谷鎮上,只有老幼婦孺,還要種地,還要看著四方雜活店,就是大超市一樣的鋪子,里面的人手就需要幾十個。
老太太還想占了草原,去放牧養奶牛,誰去?族長愁的不行,現在鎮上需要勞力的事情,全靠各村出人來幫忙,咱不能讓人家白干,工錢給了,人家還說咱給錢是打臉。
方明遠這幾天下來,已經看明白了,族人們習慣自己的事情自己做,現在是時候培養族人做管事,做領頭,聘請工人來學習管理的時候了。
于是,董曉瑩在后面給婦女們培訓人員管理,方明遠在前面說,咱們是大族了,不去買賣奴隸,是因為咱不能干沒良心的事兒,但咱們能聘請人,就是請長工,來做工就按之前咱們的管理辦法,給發工錢,提供住處。
長安在給表兄,堂兄們講官場,你可以獨裁,只要你有絕對的實力,一言堂也可以,但是你沒有這個實力,那就要聯合各種力量。
華保鄉君挺直后背坐著,告訴嫁出去的方家姑娘們,“什么規矩,你們是主母,你的話就是規矩。男人不管內宅事,敢在你面前指手畫腳,你倒要問問,他懂不懂規矩,要不了臉面!”
邢嫂子在學校幫忙做飯,兒子現在出息了,先生說明年可以讓兒子考童生試試。京城跟來的嫂子們,不用孩子們伸手,把校園掃的一塵不染。
值日的孩子出來,苦著臉哀求,“嬸子,這片該我們打掃,你給干了,咱們就要被扣學分了。”
咋辦,好心辦壞事了啊!邢嫂子帶著騷紅臉的長工嫂子們,去食堂做飯,順便訓話,“別瞎干活,問明白了,別讓孩子們為難。”
傍晚時,張姐要回去,董曉瑩拉著她的手,“回來幾日,想過去跟你說說話,總忙叨不完,今兒來了,我也沒能陪你多嘮會兒,你今兒別走唄,咱晚上一個被窩里躺著說話?”
“我也想留下,可家里剛添了個小孫兒,我不回去,家里忙不過來啊!”張姐抬手摸了摸董曉瑩的鬢角,“我把家里安排好了,再來一趟,看你都是伯夫人了,咋還白了鬢角呢?”
倆人不管不顧,拉著手聊了起來,說起方明遠在富通受傷,“我就在連山外等著,急的冒火過不去。”
為方明遠急白了頭,董曉瑩拉著張姐訴說了一通,兩人站在大門口,愣是說了半個時辰的話。
轉天,方悅特意去了一趟樂平城,給崔家新添的孫子送了金鎖,抱歉老娘暫時來不了,過幾日閑下來,一定過來一趟。
樂平的店是長力娘管著,祭祀關門一日,今日開門店里擠滿了人,都在打聽方家祭祀的大事兒。
方悅走到后院,找了一間沒人的雅間,關上門看廖聆寫來的信。
廖聆給她送回很多絲線,還有幾十封厚厚的信。
隨手打開一封,廖聆蒼勁有力的字體展現在眼前。他說,高麗窮人多,良田少,而且不會養牲口,一頭牛能換一大片宅院。說,很想她,只是這邊沒好吃的,沒辦法學做當地美食。
他說,打仗很苦,打贏一地,他就要停下來等,因為朝廷無人治理,他還要幫忙打理當地政務。
高麗本來是奴隸制,在廖聆的治理下,奴隸主被絞殺,剩下的奴隸就成了問題,怎么安排?分田地不夠分,又不知讓這些人干啥,只能大軍守著,不讓奴隸鬧事。
他說,盼著高麗早日求和,他就能回來了,問方悅想不想他,卻沒說自己有沒有受傷。
寧刀說,廖聆沒有受傷,但寧刀急著趕回去,廖聆一定是出事了,到底出了什么事?
今日方悅不在家,董曉瑩有時間與族人說起女兒和廖聆的親事。
“要我說,這事兒胡婆子干的不地道。”趙嬸兒先出來發言。
劉婆子接著道:“咋地,孩子好心陪她解悶,還成了童養媳了?咱家孩子不愁嫁,可沒這么上趕著的,她埋汰誰吶!”
金婆子跟著道:“就算咱跟胡婆子關系好,也不能這么慣著她,等著吧!來求婚時,咱不能一口應下,咋也要掂掇幾回,讓她知道,咱家閨女金貴。”
“你們別摻和了,”牛老太不滿道:“老四媳婦當初就沒少折騰,拿捏人家干啥?一家子只剩祖孫倆了,說起來怪可憐。不過,你們再想想,咱家小妞嫁過去就是當家媳婦啊!”
趙嬸兒一拍大腿道:“就是這個不好,一家子就剩她倆,可見是命硬的,要是咱家小妞但凡軟弱點,被她們命數沖了咋辦?”
話題瞬間轉移到了封建迷信上了,“胡老婆子不簡單啊!我看她的八字就夠兇的,兒子媳婦都讓她給沖沒了,這樣的婆祖母,咱小妞能頂的住?”王奶奶說話了。
張奶奶道:“要想法子弄胡婆子的生辰八字來算算。”
董曉瑩無力望天,能不能別歪樓!
“這些都是小事,我是說,咱家小妞年紀小,我尋思能不能十八歲再成親。”
牛老太皺眉看向董曉瑩,“你總說十八歲,是不是找人算過,咱家小妞要滿十八歲才能成親?”
董曉瑩愣了一下,封建迷信好像能用,“啊!嗯!是,對啊!你們也說了,廖家是武人,兇煞之氣太重,小妞十八歲之前嫁過去,就怕生孩子立不住啊!”
“你咋不早說?”牛老太拍了她一下,“關系到子孫后輩的事兒,別說十八歲成親,就是二十歲,廖家也愿意等。”
明才媳婦馬上道:“這事兒我得讓長鐵跟她媳婦說說,別讓胡嬸兒以為咱這邊拿喬,這是正經大事兒。”
趙嬸兒道:“哼!她自己不知道,自己啥情況?你跟長鐵媳婦說,咱家小妞委屈等到十八歲,她胡老婆子不能裝死不表示,別讓外面說咱小妞不好!”
“可是,皇后說了賜婚,我擔心廖聆回來,皇后要賜婚,日期咱能有的選嗎?”董曉瑩說出了心里的擔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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