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姐,茗山居士這人……已經成親了……”明若楠看著元寧一副少女羞戚戚的模樣,著實不忍心傷害她,只得避重就輕地說一說。
元寧聽后,果然是露出一副失望的表情,可不過片刻她再次眉頭一皺:“我堂堂公主下嫁,還當不上主母嗎?”
明若楠再次扶額,看著元寧認真的表情,扯扯嘴角僵硬道:“你倆,不大合適。她……她……她年齡大你太多。”
元寧剛要再說話,便聽齊王嗤之以鼻道:“丟不丟人?上趕著給個老男人做小老婆!”
元寧怒得起身,剛要指著齊王元方開杠,便聽明若楠笑道:“齊王殿下心疼妹妹直說便好,何苦拐這個彎?”
“誰關心她?”
齊王別過頭去,元寧也瞬間啞了火。
“其實那茗山居士有什么好的?我倒覺得他鐵定配不上七姐!”元靖見明若楠狠狠剜了自己一眼,不太懂這又是觸到了夫人哪根神經。他邊幫明若楠夾菜邊道,“開春就科舉了,七姐,屆時你從今年中舉的人里挑一個就得了,肯定都比那茗山居士強!”
元靖的一句話,讓在場幾位王爺心里皆是打起了小算盤,明年的恩科非同尋常,因為之前康王黨羽被肅清,讓整個吏治空了好大的缺。所以明年的恩科,必然會有大批新晉官員被安到重要的位置上去。
所以有心爭儲的人,自然不會放過這個安插自己黨羽的絕佳機會。
此刻瑞王心里想的是:回去要好好同于先生商討商討,開始準備了。
而齊王心里想的是:完了完了,這下又要被母妃整日揪著去父皇那兒賣好了!
明若楠見元靖唇角微微挑著,知道他是故意將此事擺出來,約莫著是已經準備好坐收漁翁之力。譽王妃不禁撇嘴,覺得自家王爺真是表面一副小白兔模樣,內心卻烏黑烏黑的,誰栽他手里都落不著好。
她想完眨眨眼,突然意識到自己就是個活生生的例子,不禁嘆了口氣。掃眼在場眾人,開始尋找撒氣對象。
掃到瑞王妃時,想起剛才這位的所作所為,明若楠看瑞王更不順眼了。
“聽說瑞王殿下得了黃石玉璧?”明若楠狀似無意地問,“之前聽那姓田的提過一句,沒承想還真讓他拿到了。您是不知道,這黃石玉璧我當年也只見過一回,想再看第二眼時,就聽說運來京城了。王爺可真厲害!”
瑞王樂呵呵地灌著酒,只當是夸獎便收著了:“哎,當時找那玩意兒,可費了我好一通力。這要說啊,也得感謝田留,那人瞅著賊眉鼠眼的,倒是有點兒本事。”
明若楠眼神中充滿欽佩:“真的嗎?田留能拿到玉璧?我可不信!”
“那自然是本王教導有方!”
瑞王妃看著瑞王一副孔雀開屏的模樣,頓時氣不打一處來,用鼻子哼氣道:“聽他瞎扯,明明都是于先生的主意!”
明若楠眼神微暗,心下記住了此人。剛準備再問,便被元泩沒頭沒尾的一句話,岔開了話題:“這酒挺不錯的,是西南特色?“
元靖撞了撞明若楠,她表情才恢復如常:“是新釀的憐香幽,憐香樓和八珍閣都買的到。還望諸位多支持幫襯生意。”
這些都是明若楠的產業,已不是什么秘聞,可皇家誰也不愿意將這事兒拿臺面上講。而此刻明若楠卻他堂而皇之地講出,在這群人看來,多少是有失體統。
只不過一心經營自己小產業的明少主并不在意,她金算盤和心里的算盤,都打得響亮又通透。
酒過三巡,齊王和瑞王帶著家眷告辭,元寧也早早回了宮。只有元泩與司達還在與明若楠拼酒。
元靖雖想在旁看著,可被明若楠瞪了幾回,只得假裝酒醉,先被林茨和路北北攙扶回房了。
“譽王妃剛問到黃石玉璧,你可知那黃石玉璧是如何得來的?”司達喝得滿臉通紅,一拍桌子,憤慨道,“千影門滿門啊!”
“指揮使大人,你喝多了。”元泩拉了拉司達,卻被他甩開手。
明若楠如何能不知,她將面前的酒一飲而盡,直接拎起酒壇拍在桌上。
只聽司達接著道:“田留何等奸佞小人……千影門門主一心匡扶正義,可結果呢?卻被此等小人……”他說著猛灌下一大口酒,“我只是不懂,為何這天下有如此不公之事,為何好人卻不得善終,而惡人……對不起,我喝多了。”
“司大哥……”明若楠攥緊了拳頭,“天道自由輪回,不管是誰,但凡做了大奸大惡之事,總會付出他應受的代價,總會有人讓他血債血償。司大哥,明某這杯敬你,愿這天下再無不公之事!”
“好,愿這天下再無不公!”
三人對月而飲,將滿肚的憤恨、仇怨,全順著酒流入腹中。
元泩離開譽王府時,盡管腳步踉蹌,也沒讓仆人跟著。他獨自走在冷巷中,看著皎皎明月,不自禁冷笑:“不公?何為不公?不過人心爾。”
他搖晃著朝前,口中吟唱:
“有美人兮,見之不忘。一日不見兮,思之如狂。
鳳飛翱翔兮,四海求凰。無奈佳人兮,不在東墻。
將琴代語兮,聊寫衷腸。何日見許兮,慰我彷徨。
愿言配德兮,攜手相將。不得於飛兮,使我淪亡。”
明若楠搖搖晃晃地回到臥房,元靖早已翻著書卷在房中等候。
“喝開心了?”
“湊合吧。”
元靖白了眼明若楠,冷哼聲:“我看你們再喝下去都要拜把子了!”
明若楠搖搖晃晃走到元靖跟前,勾起自家王爺的下巴笑道:“怎么著,相公吃味了?”
被戲的王爺無奈嘆了口氣,拿自家借酒裝瘋的娘子一點辦法沒有。
“說說吧,非要一醉方休為哪般?”元靖纖長的手指點了點桌上的醒酒湯,明若楠乖乖坐下,一勺一勺喝著,哪還有剛才拎著酒壇直灌的氣勢。
“我想同司達交個朋友。”
元靖將書合上,望著明若楠,正色道:“司達這個人,興許和你想象中不大一樣。”
明若楠抬頭望著元靖,一雙大眼睛,因為酒醉而微微泛紅:“哪種不一樣?”
“明日,封司達為戍邊將軍的圣旨,應該就下了。”
“戍邊?戍哪個邊?”
元靖挑眉望著明若楠,半晌后,這人像坐上了熱鍋似的直接蹦了起來。
“西南?”
元靖點點頭,將人按回椅子上:“好好喝湯。”
明若楠雖然喝了四壇酒,下盤有些虛,但腦子還是清醒的,她只思索了片刻,便皺起了眉。
“你是想說,這幾樁大事下來,受益的獨司達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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