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哥,我真有福氣,就算我有個親哥哥,也不一定有你待我好。”
元泩的手一僵,望著明若楠眼中的情緒閃爍不定。
“真的三哥,要不是我嫁了元靖,都想跟你結拜!誒?有這先例沒?擇日不如撞日,咱倆就結拜吧,大哥!”
元泩眼底滿是苦澀,低著頭,努力讓自己的聲音如常。
“你如此說,是準備讓我喊你小弟嗎?”
明若楠被這話逗得哈哈樂起來,牽動了身上的傷口,又疼了嗚呼哀哉了好一陣。
兩人洗漱干凈,又喝了些水,天色漆黑,估摸著酉時已過。
“若我們沒昏一天一夜,那應當已經在崖底四個時辰了。”明若楠打量著四周的環境,面前是他們落下的那一片崖壁,實在太過光滑,光禿禿的連棵樹都沒,鐵定是爬不上去了。就算是朝上喊,足足幾百丈,說不準上千丈,也沒人能聽見。
元泩嘆氣道:“我斷了胳膊,你斷了腿,唉,一對兒殘廢,也別琢磨從這兒爬了,不如朝前走走,看能不能找出個人或者有能爬上去的地方。”
明若楠點點頭:“三哥你朝前走走吧,我這腿不太方便,竟拖累你。”
元泩二話不說,直接朝明若楠伸出自己算不上完好的那只手,笑道:“你獨自在此處待著,三哥如何能放心?萬一來個野獸妖精的,將你這美人兒拐了可怎么辦?”
明若楠失笑,也不再推辭,托著斷腿躍上了元泩的背。
“那三哥你悠著點兒,我可不似普通的女子,能踏飛燕。”
“怎么,老八抱不動你?三哥可以啊!你嫁給三哥,別要老八了。”
“成,下輩子吧。”明若楠敲了敲元泩的腦袋,嘿嘿一樂,“這是你拿我打趣的懲罰,嘖嘖,這王爺的腦袋挺好敲,說不準……說不準還是未來皇帝的腦袋,嘿嘿,我敲過皇上的腦袋,今后有的吹了。”
元泩大笑出聲,玩笑話沒人當真,可他自己卻沉浸在這玩笑中,無法自拔,樂了好久。
后來的一年里,他時常會想,若當日同明若楠一起在墜崖時,雙雙殞命,又或是兩人沒走出這崖底,會不會對他來說,是最好的結局。他真希望,時間能永遠停留在他背著明若楠朝前走的這一刻……
兩人趁著夜色,走了二里地,再次看到了一處令人窒息的崖壁,比剛那面還光溜,甚至連個凹進去的坑都沒。
“唉。”兩人齊齊嘆氣,只能先找地方坐下歇著。
“三哥,以我的經驗,若咱們明日還找不到出口,咱倆這胳膊腿,怕是就要廢了……”
元泩搖搖頭,笑道:“無妨,為你廢,值了!”
明若楠白了眼元泩:“你這人說話真是……怪不得那么多姑娘整日為了你爭風吃醋。”
元泩無奈搖了搖頭:“本王的苦,你不懂!”他起身,去樹上摘了些果子遞給明若楠,“先墊墊。”
明若楠接過果子才發現元泩手上全是青紫和割痕,她不禁皺起眉頭:“你的手……”
元泩一雙桃花眼輕輕眨了眨:“若是心疼我,就喂我顆果子吃。”
明若楠直接朝著元泩砸過去一個果子:“如此油嘴滑舌,外頭那些千金小姐,怕是不知你如此輕浮吧!”
元泩笑道:“是她們非要追著我,我又沒說喜歡她們。”
“是咯,你心里只有三嫂!”
元泩無奈搖搖頭,明若楠覺得他這笑里似乎有很多未盡之言,只是她這大大咧咧的性格,實在不想打探人家的閨房之事。
“再走走?”元泩將外袍解下,披在明若楠身上。
“我不冷。”
元泩像沒聽見這話似的背過身去,等著明若楠跳在自己背上。
兩人如此朝另一處又走了兩個時辰,卻仍是一片懸崖。
“歇會兒吧三哥。”
他喜歡聽明若楠貼著他耳邊說話,盡管滿頭大汗,可他仍是笑著搖了搖頭道:“我不累,找路要緊。”
兩人又轉了一圈,徹底死了要爬上去的心思。月光正好,悉數映在崖壁之上,清清楚楚地照出這光溜溜的崖壁。
“哎,東郊獵場這地方選的可真好!”
元泩聽出明若楠這話是在抱怨,無奈道:“這可是太祖選的地方,風水極好,聽說是龍脈所在。”
“額……你們整日在龍脈上狩獵,龍脈它樂意嗎?”
元泩大笑出聲,在這空曠的山谷夜里,回蕩了好久。
“我剛好像聽見有人在笑……”湯圓兀得抽了抽鼻涕,把眼淚抹干凈。
路北北緊張地抓著湯圓的胳膊:“可是崖底?”
湯圓哭得話都說不連貫:“沒聽清楚……會不會是師父?”
路北北看著一群在懸崖邊上打瞌睡的官兵,怒喝一聲:“換人,加速!”
元靖在軍帳中,雙眼通紅,看著地上的鷹,冷冷朝俞中郎問道:“這鷹是誰獵的?”
俞中郎擦了擦頭上的汗,看了眼鷹身上的箭,道:“是那位叫肖閬權的舉子。”
“你好好看看這鷹!”
元靖這一喝,俞中郎的瞌睡醒了大半,他將燈火湊近,仔細觀察著這鷹,竟見鷹爪上似乎有什么印記。
“鷹爪著火印……”俞中郎眼睛驀得睜圓,驚訝地張著嘴,半晌后才顫抖著道,“鷹將軍……申友亮……”
“俞中郎,人是如何混進來的,還用本王教你去查嗎?”
俞中郎慌張跪在地上,一身鎧甲“叮當”作響:“末將這便讓手下去查,兩個時辰內,定將這細作揪出!”
路北北此時恰好進到帳中看著俞中郎跪在地上,見著四周無他人,忙扶起他,并在他肩頭輕輕拍了拍:“俞大人是聰明人,出去后,什么該說,什么不該說,自己心內要有分寸。”
俞中郎見著這少年雖然長得白嫩,可說出這話時,望向自己的眼神卻讓他后脊背發涼。
“末將……末將是聽了路公子的話,去查細作,與譽王殿下無關。”
待俞中郎出去后,路北北才恢復了那副焦急的表情,朝元靖道:“湯圓聽著崖下有動靜,但沒聽真切。”
元靖抓著衣角,眉頭緊緊蹙著:“安兒可在?”
路北北點頭:“一切就緒,只是我們人手不夠,若是……”
“人不夠就去宮里哭!我不信莊貴妃不想讓她兒子活著!”
路北北從未見元靖如此過,他向來與人為善,能忍著絕不多言,簡單地懲罰,絕不出手報復,可他突然有種預感,這些日子,改變的興許不止是自家少主,還有眼前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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