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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說,建這么高的城墻做什么?女墻建得角度又奇怪,普通人根本看不清城樓墻角的情況,以后這破墻說什么都得改改!”
明若楠邊晃著腳,邊朝元靖抱怨。
“若不是這漏洞,咱們又怎么能如此快攻城?”
“說得好像你已經攻進去了一般。”明若楠白眼剛翻完,就聽見外頭有人來報。
“主帥,西、北兩城門,障礙已清除。”
元靖朝明若楠挑了挑眉,頗有邀功領賞的意思。
明若楠用腳尖踹了踹自己夫君:“成,知道你厲害!”
元靖也不再廢話,忙朝手下吩咐道:“遣熊將軍和費將軍,并分兩路,全力攻城。”
按照原定計劃,這命令一下,熊和費二人登時摸著自己的佩刀既激動又興奮,因為他們知道,今日入夜之前,京城,必破!
三路兵馬同一時間攻城。
薛鶴簡直焦頭爛額,不說別的,單滾木便不夠用。
他將人分散開來,可支援的人還沒到,便聽聞城門已開……
他正騎在馬上,準備率兵出城迎戰,沒承想頭盔還沒帶上,便聽見了這個消息。
“指揮使大人……這可如何是好?”
薛鶴拿著頭盔的手,微微顫抖,可立即恢復了鎮靜:“程西帶人死守城門,你們隨我去將那些進城的西南軍頭顱砍下,要讓他們有來無回!”
薛鶴本以為這話定能重整軍心,可他卻不知,跟在他身后快馬穿過集市的士兵,心里皆是發顫。
不少人心里都打著鼓,當初善財錢莊跑路的時候,暗示西南軍三個月內必能攻入京城,而如今,過去還不到兩個月。
當初明若楠說子時定取莊貴妃的命,據在場的兄弟描述,分毫不差,子時鐘聲一響,莊貴妃便被折斷了脖子。
今日,又聽見外頭的兵士叫囂著,“半日內,必入城”,果不其然,才過了兩個多時辰,便進來人了。
如此看來,西南這幫人,從不說空話,說出的這些他們看似大話的,都一一做到了。
所以他們心中搖擺不定,竟生出種自己此刻是去送死的感覺。
可軍令難違,他們總不能在此時棄主將不顧。
城中,街道兩頭早已沒了商販,京城內也沒了平日的熱鬧。百姓皆是躲在家中不敢出門,縱使有在街上還沒來得及回家的,也遠遠躲開這策馬的禁軍,生怕他們一個不開心先將自己斬了。
肖閬權帶著人馬在城中集合,他倒是一點兒不急,悠悠策馬朝著東門進發。
“將軍,咱們會不會太悠哉了點兒?”
肖閬權搖搖頭:“不急,主帥交代了,盡量減少百姓的損失,前方有一大塊空地。應當沒有攤位和住宅了,如此萬一砸壞了什么,咱們也賠得起。”
“遵命。”
果不其然,跟肖閬權計算得差不多,他們只在那空地上等了一炷香的時間,薛鶴便帶著大隊人馬趕到。
兩軍兵戎相見,考得便是馬步槍。想當年,肖狀元可是馬步槍第一!獲得過明若楠稱贊的。所以此刻薛鶴和肖閬權才過了幾招,便覺得有些不敵。
看著自己的手下中不少被挑下馬,薛鶴心里也緊張起來。
“肖閬權,我勸你早早束手就擒!本將便饒你不死!”
“哦?主帥吩咐我很多事,唯獨沒吩咐我投降。”肖閬權勾起嘴角,將槍一豎,竟是入土三分,足見功力之深厚。
“諸位,若此時放下武器,我可朝太子殿下求情,保你們無恙,若是仍執迷不悟,那可別怪肖某不盡人情!”
薛鶴的部下中,有曾經同肖閬權一起參加武舉考試的,誰能想到當初嘲笑人家堂堂狀元郎,在樞密院被排擠,做了個沒實權的官。而如今,人家是太子殿前猛將,已經能帶幾十萬兵馬,而自己卻還只是個城門守將。
這人率先將手中的長刀扔在了地上。
“你做什么?”
“將軍,大勢已去,您保重!”
他說著從馬上躍下,朝著肖閬權一跪:“末將愿效忠太子殿下。”
薛鶴怒得想將此人斬殺,可緊接著竟然越來越多的人翻下馬來。
“末將愿追隨太子殿下!”
薛鶴震驚地望著這群人,不敢相信自己的手下,竟然會叛變。
“你們……”
“將軍,我們同是大宣子民,又何必自相殘殺?”
見薛鶴怒不可遏的模樣,肖閬權聲音冷冽,朝著薛鶴發出危險的氣息,
“薛將軍,你還要執迷不悟嗎?若是如此,那肖某便只有得罪了。”
幾個冥頑不靈的人,不過半個時辰,便被肖閬權這隊人馬擒住。薛鶴也被肖閬權一刀砍下馬來,竟是被自己的馬受驚踩死,死狀無比凄涼。
剛沒有動手的人,此刻無比慶幸自己的決定,至少如今,他們還活著。
此時,皇宮內,陳強皺著眉頭,將茶遞給元泩:“王爺,您喝口水吧。”
堂下的孫國公和尤侯爺,仍是喋喋不休地說著。
“泩兒,現在都火燒眉毛了!咱們快走,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泩兒,我們只要在江南站穩了腳跟,待到時機成熟,可隨時再回到京城!”
元泩看著情緒激動的兩人,默默將帶著血的帕子攥緊,興許比起母妃,他們的關心倒更為真誠。
“姨夫,舅舅,泩兒不想走。”
“可三面城門已破!眼瞅著東門外的大軍也要進城了!”尤侯爺此刻氣得要跳腳,“你說你何必要執著于此,咱們只要……”
“你們走吧。”元泩緩緩勾起嘴角,那笑容苦澀又凄涼,“除了京城,我哪兒也不去,敗也要敗在此。”
“傻外甥!他們進城了,定然不會放過你的!”
元泩笑著搖了搖頭:“我已經輸得夠慘的了,不想……”死也死得難看。他這后半句只敢在心里說出。
“姨夫,我一直有個疑惑,還望您能解答。”
“都什么時候了!你還想著什么疑惑?”
元泩劇烈地咳嗽,讓孫國公不禁有些心疼:“罷了,也不差這一時三刻,你說吧。”
“茹兒,究竟是怎么死的?”
孫國公一愣,看著元泩的表情頃刻間變化,結結巴巴道:“茹兒,茹兒是羞愧自盡……”
“姨夫,今日一別,不知何時能再見了,我只想聽句實話。”
孫國公頃刻間紅了眼圈,哽咽道:“茹兒……茹兒是看見了于廣明和貴妃娘娘在一處,才……”
“你們,呵呵,你們倒是狠的下來心。”元泩咳嗽得越發厲害。
孫國公眼中盡是悲傷,女兒是他的心頭肉,若不是為了家族利益,他又怎會舍得犧牲!
“罷了,你們快走吧,這偌大的大宣,早已沒了我的容身之地。”
孫尤二人看著元泩的表情,不知為何,心中竟是充滿了悲憫之情。他們嘆了口氣,緩緩轉身離開。
只留下常寬和陳強還在側伺候著。
“陳強,你不走?”
陳強搖了搖頭,笑道:“我可以伺候您到最后一刻。”
元泩有些詫異地望了眼這年輕的大內總管,不知為何,竟覺得他臉上的表情,自己有些看不透。
“王爺!王爺不好了!”一兵士快馬來到勤政殿門前,“東門……東門破了!薛指揮使戰死!”
元泩聽著這話,竟沒有絲毫的失望和驚恐,卻只如釋重負般地舒了口氣。
“王爺,大軍已朝皇宮來了,我和劉校尉現在便帶您從側門離開!”
“不必了。”他笑著朝堂下跪著的衷心之人擺了擺手,“你想逃便逃,想降便降了吧。”他托著疲憊的身子緩緩起身,朝仍在身側的兩人吩咐道,“扶我去玉瓊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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